泓朝史上,也就這麼一位得到過黑牡丹的娘娘。
而今年選秀,敬事房準備了三盆黑玫瑰,不過大約也無人有這殊榮,拿走其中任何一盆了。
對了,選秀若然落敗者,皇上也是不會虧待的,必能賞賜一盆也算是十分難得的紫牡丹回去。
選秀當日,楓紅鸞被請進宮去,自然不是叫她去觀摩選秀現場的,選秀現場,只有皇上,皇后和太后能夠親臨,是驪妃,請她入宮喝茶。
而偏偏選在選秀這日請她入宮喝茶,怕是驪妃又發了感慨症,怕新歡當前,皇上最終會忘記她這個舊愛,她心頭難受所以想找楓紅鸞說兩句。
一早上楓紅鸞就同泓炎一道入宮的,她確實沒有告訴泓炎皇上和懷王的話,她不想讓泓炎看到這些人性的醜陋,從此痛不欲生,泓炎,該是個單純到快樂的人,楓紅鸞的心是黑的,世界是沒有光明的,她不想讓泓炎,成為和自己一樣,變成一個復仇而活著的行屍走肉。
驪妃想必是沒想到泓炎也會一道兒來,不過看到泓炎和楓紅鸞十指相扣,一點都不避諱任何人的模樣,驪妃嘴角勾起一抹羨慕的笑意。
落了座,叫人沏茶過來,驪妃看著楓紅鸞的小腹,輕笑道:「本宮聽說皇上賜婚,是因為你身懷有孕,如今孩子可好,可聽話,大約也有一月了吧!」
驪妃語氣雖然溫柔似水,可是眼底觸景生情,卻叫人不知道如何回應。
「還可以。」泓炎替楓紅鸞做了回答,「驪妃娘娘身子可好?」
「也還可以,只是最近皇上忙著選秀事宜,我總也有些發悶,就叫紅鸞進宮來同我說上兩三句話,沒想到你們倒是成了連體人,形影不離的。」
驪妃輕笑一聲,咳嗽了起來,臉色不大好看,看樣子是病著。
楓紅鸞忙關切了幾句,驪妃笑著擺擺手:「不礙事,不礙事。」
「娘娘去床上歇著吧,太醫說了,小產如同生孩子,也要做好月子,不然會落下病根。」宮女說了一句,楓紅鸞正要幫著勸說,卻見驪妃眼神陡然一冷,死死的看著那宮女,厲聲道:「給本宮滾出去。」
看來,滑胎之痛,盡痛到即便別人是好心關心,卻也重重的扎疼了她的心的地步。
索性,楓紅鸞還沒來得及說讓驪妃滑胎好好休息之類的話,不然,豈非戳刺到了驪妃痛處。
泓炎同楓紅鸞面面相覷,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大概是在告訴彼此,不要提孩子,不要提滑胎的事情,免得刺激到驪妃。
宮女出去了,驪妃冷峻的容顏恢復了一分,淡淡一笑:「本宮脾氣不大好,見笑了。」
「驪妃娘娘看來咳的不輕,太醫有來看過嗎?可別落了風寒。」泓炎道。
「這五月的天,哪能落了風寒,不過是這幾日吃的不大好,上火了嗓子干癢難受而已。」
「那娘娘該吃一些薄荷枇杷膏潤潤喉嚨。」楓紅鸞關心道。
驪妃笑笑,捻了一粒棗糖送到口中:「那東西滑膩膩的,吃著怪倒胃口,本宮不愛吃,紅鸞,你坐過來一些,本宮想挨著你近點。」
楓紅鸞起身,看了泓炎一眼,使了個眼色,泓炎似乎瞭然,也跟著起身:「好久也沒去七姐那了,不如紅鸞你先陪著驪妃娘娘,我去七姐那討幾幅畫來。」
「好!」楓紅鸞對泓炎使眼色,意思就是讓泓炎迴避,想來驪妃必定是要同她單獨說幾句什麼話,但是沒想到她會把泓炎一併帶來的,如今夫妻兩人的恩愛, 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無一不刺激著驪妃娘娘。
她的孩子沒了,她的丈夫如今正在欽點別的女人為妃,驪妃心頭自然是不好受的。
得寵如驪妃,也會患得患失,楓紅鸞當真有些感慨。
如若當時真的是泓炎做了皇帝,那現在和驪妃呼喚心境和身份的人,是不是就是她了?
泓炎一走,驪妃就笑了:「是知道本宮要同你說悄悄話,所以才故意支走了晉王嗎?其實,那話,晉王也不是聽不得,本宮也無非是發發牢騷,你知道,蝴蝶破繭成蝶的過程嗎?」
蝴蝶破繭成蝶?
不知道驪妃為何突然說起這個,似乎有些沒頭沒腦。
蝴蝶破繭成蝶,楓紅鸞自有耳聞,毛蟲作繭自縛,到了春天,破繭成蝶,展翅高飛。作繭,是為了破繭,只有破繭,方能成蝶。這個過程是痛苦的,但卻是完成了生命的本質的飛躍。
驪妃難道是想說,她如今就像是蝴蝶,作繭自縛,只為了最後的破繭成蝶。
但是驪妃作繭自縛什麼?又要破繭成蝶幹嘛?
她現在就是後宮最美麗的一隻蝴蝶,無人能比,甚至風頭比皇后更勁了啊。
「紅鸞不怎麼清楚,只知道毛蟲要變成蝴蝶,一定要先作繭自縛,最後再破繭成蝶。」
「那你知道毛蟲是在什麼時候破繭成蝶的嗎?」
「聽說是春天。」
「是啊,是春天!」
楓紅鸞看著驪妃深邃的眼眸,百思不得其解,猛然,想起了那天入宮請安,宮女來報說驪妃在樹上看到了一隻碩大的毛毛蟲,嚇的花讓失色倒退的時候絆倒,摔沒了孩子。
那是四月中旬,已是春天,此刻的毛蟲,按照季節生存變幻,已經是破繭成蝶了,哪裡來的毛蟲?
被自己的這個猜測嚇了一跳,楓紅鸞卻十分謹慎,不會主動說出口,只是道:「娘娘是想看看破繭成蝶的過程嗎?不過如今已經到了春末,應該找不到正在破繭的蝴蝶了。」
——題外話——
呼,更完了,今天木有了,別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