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臻風的臉色黑臭,「你阿瑪可曾說過,倘若穆傾凡對不起你,那可是要拿整個天穆王朝出氣的。凝溪公主用不著袒護吧,要是下次他再招個狐狸精氣壞了你,那時候可不是你們夫妻吵吵架的小事兒了,朕怎麼可以讓天穆王朝受人威脅?」
「皇上大可放心,我阿瑪是個明白事理的人,豈會因為這點小事搞得兩國開戰,不得安寧。王爺對我甚好,不然本公主也做不到魏往妃的位置上,皇上若真的閒得慌,後宮的妃子倒是夠您忙活一陣子的。」
凝溪直言不諱,穆臻風的一再隱忍,雙手握拳甩袖而去,「既然公主怪朕多事,那日後可要管好穆傾凡,若西秦國要向天穆王朝開戰,莫怪朕無情。來人,擺駕回宮。」
凝溪的身子微顫了一下,她向後退了幾步,留出一條出去的路。
待皇上一干人等離去,院子裡突然變得寂寥了許多,穆傾凡看著凝溪並無半句話,他知道是自己對不起她,再說什麼也回不到過去。
凝溪望向穆傾凡,眼中竟有幾分愧疚之意,她咬了咬嘴唇,終究是開口了,「對不起,我知道是我行事太魯莽了。」
此話一出,穆傾凡很是意外,分明是他有錯在先,凝溪救她又這般及時,她為何還要跟他道歉?「公主嚴重了,本王知道是我對不起公主……」
「不,若我嫁的人不是你,皇上就不會為難你,若不是我阿瑪有意設計,你如今也不會這般難以抉擇。」就在凝溪離開王府的這段時間,就在她毅然決定尋死的時候,那個人的出現讓她看清楚眼前的一切,讓她知道自己的婚姻走向滅亡不怪穆傾凡更不怪魅兒。
穆傾凡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好似所有人都置身在一個局裡,好似發生的一切都不那麼真切可又確確實實存在著,而他竟一無所知。
「西秦國和天穆王朝的戰事必起,無論是誰先開戰,我都希望我能保護你。」這或許就是凝溪能活著的最後信念,她深情的看著穆傾凡,良久,朝著外面吹了個口號,而後繼續看向穆傾凡,「我想有個人,你應該認識一下。」
就在此時,天空上方出現一道身影,速度極快,待穆傾凡看清楚,那人已經穩穩當當立在凝溪身旁。
他看著那張臉,仔細打量一番,卻有幾分熟悉!還記得,是在三哥府上遇到的那個給魅兒送藥的人,尚未等凝溪開口介紹,穆傾凡已經開口叫了他的名字,「千釋。」
雖帶著幾分不確定,可他仍然相信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千釋鎮定自如,凝溪卻有幾分驚異,他們兩個人是何時認識的,為何她一點都不知道?
「五王爺竟能一眼認出在下,還能知曉我的名字,果然不簡單。」那一襲白衣的男子,在任何時候看上去都是瀟灑自如,當穆傾凡喚出自己的名字,他仍有幾分詫異。
穆傾凡的表情凝注了,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千釋,他要仔仔細細的打量面前這個男人,他到底有什麼魅力可以讓魅兒念念不忘?
或許早就看出了穆傾凡的心思,千釋打趣的笑了笑,「五王爺不會對在下一見鍾情吧!我與魅兒很早就認識,只是我們的關係並非王爺想像中那樣。」
心事被看穿,穆傾凡竟有幾分不自在,他冷笑兩聲,將目光投向天空,「呵呵,本王到真想知道,一個女人為了一把破琴寧願毀了自己的雙手,她是有多在意……在意那把琴,在意那個人。」
穆傾凡的聲音有些哽咽,每每想到「千釋」這個名字出現在她的口中,她的心中,她的腦袋中,他的心就一陣陣刺痛。
「王爺何曾想過在下也是如此?」千釋轉身看了看一言不發的凝溪,「當我心愛的女人口口聲聲喚著你的名字,心心唸唸要跟你長相廝守,我的心豈會好過?你和魅兒姑娘認識不過數月,可我與她認識卻長達十幾年。」
千釋的心中也有太多苦楚,當他不得不承認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恨不能親手了結了自己。
三人難得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千釋也不再隱瞞一切,真相總有被揭開的那一天,他只希望在悲劇未放生前,挽回一切。
「魅兒與你相識,是我特意安排的。」千釋直言不諱。
此話一出,正好戳中穆傾凡的敏感神經,他差點沒跳起來。
「王爺陪同公主游揚州的時候,我一直都在暗中保護,直到接到呼和王的指示,恰巧遇到素昔姑娘,也就是如今的魅兒,她與你本就有過一面之緣,也注定了成為這個局的一枚棋子。」千釋回憶著當初的種種,素昔姑娘生的好看,要讓一個男人愛上她很容易,而且她想法單純,很容易被利用。
千釋本以為只要穆傾凡愛上魅兒,凝溪就可以全身而退,他就可以永遠呆在凝溪身邊,可不曾想,他沒有辦法控制一個女人愛上另外一個男人,感情的事並不是他能左右的。
一枚棋子?魅兒在他眼中不過一枚棋子?穆傾凡愈發惱怒,一拳落在千釋的臉頰上,「你知道你都對她做了什麼嗎?你——」
穆傾凡替魅兒覺得不值,他無法容忍別人這般傷害魅兒。尤其是被喜歡的人傷害。
凝溪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默不作聲,她能從穆傾凡的一舉一動中看出他是全心全意愛著魅兒的,他的愛不加掩飾,如此真切。
千釋本可躲,卻從未想過要躲,他的確對不起魅兒,的確該狠狠被揍。本以為那不過是一顆冷冰冰沒有感情的棋子,豈知道她卻能叫人熱血沸騰,心疼不已。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看著穆傾凡,「現在我帶走魅兒,你會全心全意愛公主嗎?」
千釋的腦子裡,全都是凝溪絕望跳崖的情景,他知道,公主的心裡早已住進了另外一個人,他從此便只能是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