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點了她的穴道,她明明應該說不出話才對,可那一刻,他分明看到她的淚水,聽到她那絕望的讓人窒息的聲音。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那句話一直縈繞在穆傾凡的耳邊,那個女人向來已冰冷的姿態面對自己,如今這句話卻可以把穆傾凡給融化,雖然帶著恨,但至少這也是一種感情。
涼風襲來,穆傾凡並未感覺到寒意,反而身前的人兒讓她倍感溫暖。
不曾回到錦鳳苑,而是直接帶回自己的卿楓苑,將魅兒橫放在床上,就迫不及待的摘下她臉上的面具,那淚水已濕潤了她整張臉,她的嘴角仍然殘留著血跡。
穆傾凡擔憂的替他把了把脈,此時她的氣息極其微弱,像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怎麼會傷的這麼重?他分明只是點了一下她的啞穴而已。
穆傾凡眉頭微皺,又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她定是將這麼多日所受的委屈統統化為那句話說出口的時候觸到了哪根神經,導致體內的氣亂串,才傷到了自己。
一個不懂功夫的女人竟可自己衝開身上的穴道,可以見得她當時是有多難受有多委屈有多痛有多怨。
穆傾凡撫摸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輕輕幫她擦拭掉臉上的淚痕,他的眼竟然濕潤了。
「本王再也不會如此對你,本王答應,日後會好好待你。」穆傾凡幫她蓋好被子,而後又吩咐下人去熬了些滋補的湯藥。
他就那樣坐在床邊,看著靜靜熟睡的她,那一刻就像年幼的時候,守在母親身邊一樣,他的眼中只有他最愛的女人,他要定下心的聽著她呼吸的聲音,只有這樣,他才可以確保她還活著,他就在自己身邊。
端著湯勺,小心翼翼的將湯藥灌入魅兒的口中,還不時用衣袖幫她擦去嘴角灑出的湯汁。
就在此時,凝溪身邊的丫鬟在門口處輕敲著門扉,「王爺,時候不早了,王妃等著你一起沐浴了。」
「本王正忙著,你讓她洗好先歇著。」穆傾凡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魅兒身上,根本無心旁的事。
「王爺,今日可是您與王妃大喜的日子,錯過吉時可不好了。王妃一個人獨守空房,實屬委屈。」丫鬟說話自然要委婉一點,她是凝溪身邊自小伺候的丫頭,當然明白主子此時的心情,現下她總得幫著主子挽回一下。
「知道了,本王得空就過去。」穆傾凡突然覺得這個丫鬟太不識趣了,若是自己府上的,他真想割了她的舌頭。
「王爺,阿蠻不過是一個妾室,她若生了什麼病,找個大夫看看便是,可公主貴為王妃,今日又是二人的新婚之夜,王爺怎可有拋下妻子不顧的道理呢?」丫鬟愈發替主子覺得委屈,一個妾室,竟然惹得公主的洞房花燭夜都不完美了。
「住嘴,本王的事情,臨不到你一個丫鬟做主,墨澤……」穆傾凡有些忍無可忍,手中的湯勺險些斷成兩截。
墨澤一呼即到,一個黑影落在了那丫鬟的身前,擺出一個請的姿態來,「王爺和王妃的事自有他們二人卻解決,你一個旁的小丫頭插什麼嘴,我看你還是請回吧。」
「既然是王爺和王妃的事,你又插什麼嘴?」小丫頭嘴巴淋漓,自然不會因為一個旁人阻攔就退了陣勢。
「你沒有聽見麼?我奉的是王爺的指示,王爺見你囉嗦,特意讓我敢你走了。」墨澤平生只見過兩個女人這般跟自己講話,一個是魅兒姑娘,另一個就是這個丫鬟。
「呵呵,笑話,我奉的還是王妃的指示了,除了王妃,沒人能命令我。」小丫鬟也強上了,本就替主子不值,現在王爺府上的人還仗勢欺人,她更覺得憋屈。
外面吵鬧不休,穆傾凡的拳頭都擰圓了,就這麼一點小事竟然都辦不妥當,若是吵著魅兒休息了,這兩個都別想活。
穆傾凡正欲起身而出,豈料外面頃刻安靜下來,隨後便是雙雙跪地叩首的聲音,「見過魏王府。」
「都起來吧,你們都是服侍在主子身邊最貼心的人,豈可因為一點小事亂了分寸爭執不休。」凝溪換了一身桃紅色的小夾裙,如此映襯的整個人更加粉嫩了。她的一席話,到真的有幾分魏王妃識大體的架勢。
「你們都下去吧。」凝溪將兩個下人打發掉,邁著碎步吵著卿楓苑的寢居而來,這聲音似乎在特意告訴裡面的人,我來了。
穆傾凡將面具從新給魅兒戴上,而後轉身走到案桌前,對著一盞燭光,翻看著一本古詩篇。
凝溪輕叩著房門,「王爺,我是溪兒,是否可以進來?」
「進來吧。」穆傾凡並不拒絕。
門被推開,凝溪的眼光並未直掃穆傾凡,而是落在了床榻上昏睡的阿蠻,她蓋著厚厚的被子,床邊的矮凳上還放著湯碗,床沿上那個未抹平的印子早已把一切都告訴了凝溪。
「王爺為何不把阿蠻送回她的寢居呢?」一個妾室,可以睡在王爺的床上,他們的關係怎會叫人不多心了?
凝溪的眼光又落在了穆傾凡的身上,穆傾凡端著書的那隻手,袖管上全是湯藥的痕跡,這一刻,她極盡忍著心頭的怒火。
呵呵,他竟然可以讓她睡在自己的床上,他竟然會坐在床邊親自幫她餵藥,她在他心中的份量早就重於自己了。
「外面天涼,前幾日阿蠻不聽話本王已經將她御寒的被子沒(mo)了去,現下只能讓她暫且躺在這裡了。」穆傾凡依舊將目光落在古詩詞上,似乎這樣做再正常不過。
「哦?既然阿蠻姑娘已經安睡了,王爺為何不肯移步紫瓊苑與我相見?」凝溪的心都在滴血了,為何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如此絕情,為何他騙她都不能用心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