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牽著手的沐依涵和司徒晨,卻感覺前所未有的突兀。
這種感覺,就像是左手牽著右手,明明很自然,卻感覺分開後更舒坦。
於是,司徒晨說,「丫頭,你第一次牽我的手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感覺?」
沐依涵微微想了想,「原來,這就是男人的手啊,真溫暖,看起來真可靠。」
司徒晨懷念的笑笑,「我第一次握到你的手,就感覺,如果時間能停止在那一刻,該有多美好。」
「那麼現在呢?」沐依涵看了看兩人交握的手,輕聲詢問。
「現在?」司徒晨也看了看兩人的手,苦笑,「我依然激動,可是,這激動裡,包含了太多的愧疚。而且,我再也不能從你的手心裡,感覺到對我的依戀了。」
沐依涵歎了口氣,「晨,這些年來,其實最讓我痛苦的人是你,你知道嗎?」
司徒晨握著沐依涵的手一緊,苦澀的開口,「我知道,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我。」
沐依涵搖了搖頭,「不,不是這樣的,一開始我痛苦的原因是,失去了你,而到了後來,我的痛苦則是因為,我背叛了你。」
司徒晨聽完,抿緊了唇,僵硬的停下腳步站在了原地。
沐依涵回頭,看了看兩人仍舊握在一起的手,笑了笑。
「該說抱歉的是我,是我,先放開了我們的手。」
司徒晨以為自己可以堅持聽完沐依涵的話,卻沒想到,真的聽到了,會那麼的傷人。
司徒晨驀地鬆開了沐依涵的手,快走幾步指著前面的一家早點攤。
「丫頭,快看,前面那家是不是我們上學時候就有的早點攤?沒想到這麼長時間了,竟然還在!我們去嘗嘗是不是以前的味道了吧!」
看著司徒晨的逃避,沐依涵苦澀的搖了搖頭。
原來,現在提起這些,還是會那麼痛。
沉默著吃完早點的兩人,繼續一路無話的來到了以前兩個人在一起的大學。
「好久都沒回來了,這裡,一點都沒有變。」
司徒夜看著眼前簡潔莊嚴的大門,發出一聲感歎。
就是在這個地方,他第一次遇見沐依涵,第一次,一見鍾情……
「是啊,我也很久都沒有回來了,我們進去看看吧。」
似乎因為終於找到了和沐依涵一起的回憶,而顯得有點興奮的司徒晨,率先走進了學校大門。
「丫頭,記得這兒嗎?你就是在這兒不小心把行李箱弄壞了,衣服撒了一地。那個時候的你,雖然微微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的,你只是皺著眉想了想,就當機立斷把自己的鞋帶抽出來,然後把箱子合起來繫上,平靜的往學校裡走了。」
司徒晨說著扭頭看沐依涵,「那個時候,我本來想要上前幫忙的,沒想到,我連和你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你就已經整理好離開了。我一直看著你的背影看了好久,那時起,我想我就已經無法自拔了。」
「……」
看著眼睛裡飽含深情的司徒晨,沐依涵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多想說,晨,你別再自欺欺人了,我們真的不可能有未來了!但是,她相信,如果她真的這樣直白的把話說出口,晨一定會崩潰的……
看著沐依涵不說話,司徒晨微微有些沮喪。
「你是……司徒晨?!」
突然從前面不遠處傳來一個驚訝的叫聲。
司徒晨愣了愣,仔細的看著叫他名字的老者。
「陳教授?」
老者提著公文包,疾走幾步,甚至摘下了臉上的老花鏡,瞇著眼睛認真的看了看司徒晨的臉,隨後一臉激動的拍了拍司徒晨的肩膀。
「果真是你啊!我就說,那樣優秀的孩子,怎麼可能這樣輕易就死了呢?!沒想到過去了這麼長時間,我竟然還能看到你,真是緣分啊!」
「陳教授,沒想到您還在這裡,這些年您還好吧?」
「好好好,人老了,就愛呆在一個地方不動彈,這不,一晃這麼多年又過去了。只不過依涵的是,再也沒有教過你這麼有靈氣的學生了。倒是你,前些年的那些新聞是怎麼回事?怎麼真的就不見你的人了?」
「因為一些事故,我到了美國,生了場大病,我也是昨天剛回國的。」
「哦,這樣啊,那身體還好嗎?我看你倒是真的瘦了很多。」
「托您的福,晨一切都好。」
陳教授點著頭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健健康康的就是福氣了、」
說道這裡,陳教授看了一眼沐依涵。
「不過,老師倒是真的沒想到,你竟然還跟這個姑娘在一起。」
沐依涵聽陳教授提起自己,也是一愣。
司徒晨倒是笑了笑,「教授,您還記得丫頭。」
「呵呵,可不是記得嘛!那些年你跟著我做課題,我對你的印象除了你是個聰明的學生之外,就是你嘴上總念叨的『丫頭』了。」
司徒晨笑著看了看沐依涵,似乎很高興有人能見證他們兩個的過往。
可是沐依涵卻抓住了陳教授話裡的重點,「看見我們在一起,教授似乎很驚訝啊。」
陳教授嘿嘿笑了笑,擺擺手示意沐依涵別忘心裡去。
「其實,也是我和其他教過晨的老師無聊的時候談起的,大家都覺得你們兩個不會長久,所以老師看到你們還在一起,才有些驚訝的。不過,都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們還在一起,就說明當初的我們啊,真的是看走眼了。你們兩個可別介意,能幸福就好啊!」
陳教授的話,讓司徒晨的臉色驀地變暗。
「教授,為什麼你們會認為我和丫頭不能長久?」
陳教授本來不好說的,但是看到司徒晨彷彿非常想知道的樣子,就開了口。
「那個時候,晨你對你的丫頭啊,實在是太好了。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看似非常美好的外表之下,我們這些結過婚的人就說,真正的愛情哪裡有這麼夢幻?」
「總有一天你們會發現,小心謹慎,根本就維持不了愛情這麼沉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