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陽也不先和蘇保康談什麼細節問題,就吃飯喝酒,還說蘇藝杉學習挺好,朋友很多啊什麼的。
幾句家常一拉,倒是讓蘇保康的思維慢慢正常並活躍了起來,開始想一些問題了,為什麼劉陽要這麼熱情的幫助自己呢?僅僅是一面之緣啊,而且也沒聽蘇藝杉怎麼提起這個人。
蘇保康感覺劉陽家裡是挺有錢的,可劉陽一個學生能幫自己家什麼忙?在這個人心不古的時代,他會帶著什麼目的來幫自己呢?就算自己時來運轉遇見了好心人,劉陽又能幫自己到什麼程度呢?再假如劉陽有那個能力,自己又要怎麼感謝他呢?
蘇保康發洩憤怒或者掩飾委屈般吃菜喝酒的速度慢了下來,但還是用一種感激的眼神看著劉陽,不知道如何表達的說:「小劉,今天真是謝謝你了……還好小杉有你這樣的朋友。」
劉陽輕鬆的說:「蘇藝杉還叫我女朋友一聲姐呢,您就別客氣了。」
蘇保康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現在也沒事了,你就早點回去上課吧……我們現在也沒能力感謝你,先記在心裡。」
劉陽有些嚴肅的說:「叫您別客氣的,我既然來了就把事辦好……有些事對我來說也就是舉手之勞,不勞神不費力的,您不用當多大個事。」叫蘇保康怎麼能不當個事,他都要被整死了。可一時間千頭萬緒的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倒是有一件事是要辦的,問劉陽:「能不能借你的電話用用。我給小杉媽媽打一個,叫她送點錢過來。」他是在自己都不知道地情況下被劉陽提出來的。
劉陽有些不耐煩的說:「說了不要客氣……您這樣子回家他們看了也心疼,先收拾一下。」
蘇保康出頭喪氣的:「對……」
又喝了兩杯,蘇保康就開始給劉陽講自己遭受的委屈和不公,咬牙切齒的痛恨自己:「男人沒用,家都護不住。」
劉陽說:「放心吧。您護得住……您要做地只是再去起訴,隨便找個律師,其他的事會有人安排好的。」
命運地轉折太快。蘇保康看著劉陽輕鬆的樣子,感覺他似乎在隨便施捨一個包子一樣。現在的蘇保康當然不介意施捨,但就怕這是個空頭支票,猶豫著問:「能不能問你……找的什麼人?」
劉陽說:「反正是能給您公道的人。」
「你和小杉是好朋友啊?」這時候才問這個。
劉陽說:「我女朋友和蘇藝杉關係很好……其實是我女朋友叫我來的。」
「你女朋友叫什麼啊?」
劉陽又有些不耐煩了:「您別問多了,最好也別告訴蘇藝杉,不然她還覺得欠我們多大個人情。因為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們不想這樣。」
蘇保康對劉陽地態度比較敏感。只能感激地反對:「怎麼能不說呢?做人要知恩圖報。」
劉陽笑了:「您想知恩圖報。我們想做好事不留名,您覺得滿足誰好呢?」
蘇保康顯然不會應付劉陽這一套,只能沮喪的感激說:「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我也沒什麼能感謝你的,就當遇見菩薩了。」
劉陽笑起來:「我敬您一杯,祝您早點把這個事處理乾淨,以後一家人都順順利利的。」
看樣子蘇保康喝酒還是有點量的,他有點激動的說:「我就知道,老天爺不會把人往絕路上逼。」
劉陽又問起現在的一些情況。就說不用老守著舊房子了,在新結果下來之前都不會有問題的。這更能督促更多的人把這事給快速搞定。當然,劉陽地重點還是擔心蘇藝杉,那小丫頭要是發起狠來,沒準可怕。但更可憐。
吃完飯後。劉陽就開車找那種廉價的澡堂子洗澡,還在路上的小店裡給蘇保康花一百多塊買了身最廉價的衣服。蘇保康又說起錢的事。劉陽就一戶暴發戶地賤樣說這倆小錢他根本完全徹底不在乎。
等蘇保康收拾乾淨換上衣服後再坐進車裡,雖然還是那麼瘦瘦幹幹地,但看起來還是有精神了,不過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小聲嘀咕了一句:「現在地警察,心狠手辣。」不然怎麼對付壞人呢。
劉陽安慰說:「人都有倒霉的時候,挺挺就過去了。我給您個電話,是個姓秦的女士,如果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的,您就找她,千萬不用客氣。」這已經和韓銀乾商量好了。
蘇保康這次又說:「大恩不言謝!」
快把蘇保康送到的時候,劉陽又嗦了起來:「最好勸蘇藝杉早點去學校……給她輕鬆點說,別讓她擔心家裡……您最好給她買張機票,火車挺不方便的。」
蘇保康有些奇怪劉陽對自己女兒那種語氣冷漠的關心,但他這時候沒多少心思想這個問題。
劉陽把蘇保康送到家附近就停車了,他關懷了幾句,蘇保康感謝了一堆。蘇保康這時候也不能請劉陽去家裡坐了。
丟下蘇保康後,劉陽就趕去見韓銀乾和周秦。主要只是見周秦,韓銀乾對這種芝麻事沒興趣,就周秦的人際關係都夠搞定了,用不了他出面。
周秦對劉陽的許多用心安排都用心處理,然後還會給韓銀乾匯報一下。韓銀乾當然不會認為劉陽是純粹的助人為樂,斷定他是有所圖的。不過這總比不擇手段好得多。
蘇保康是比較高興的回家的,就好比一個富翁一無所有的餓了一陣肚子後得到一個窩窩頭也是會欣喜的。
蘇藝杉的母親關翠英和蘇保康比較般配,也是矮矮小小的,夫婦倆都是一臉的善良,雖然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的不幸,但他們的臉上只添了愁容,並沒增加戾氣。蘇藝杉的面孔就是在父母的遺傳上增加了甜美。
關翠英這些日子來一直堅守丈夫的崗位,每天坐在自家的房子裡不讓那些豺狼虎豹有機會動粗。也是她趕上了好時代,要是在幾年前,即便是省會城市,黑社會也會一頓打得你滿臉桃花開。而且那時候法院還不用昧良心,因為這種案子根本就不受理。
關翠英擔心看守所裡的丈夫,擔心寄主在別人家的女兒。雖然蘇保康的大哥蘇保榮一直在想辦法,可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些科長處長根本就是屁用沒有。
有錢才是硬道理。蘇保康沒什麼錢,也不願意花錢買本來就屬於自己的公平。蘇保榮有點小錢,也沾了點女兒的光,可他兄弟之情的觀念還沒濃到為對方賠錢的份上,甚至也不敢把拒絕接蘇藝杉回家住的妻子怎麼樣。
蘇保康出現在關翠英的視野裡的時候,夫妻倆相對好一會都無言。蘇保康心疼妻子,關翠英奇怪丈夫怎麼提前出來了,還穿了新衣服。
等關翠英聽蘇保康講了自己的奇遇,她不知道是該喜還是憂了:「是不是對小杉有什麼企圖啊?」
蘇保康也很單純:「不會,說是小杉和他女朋友關係挺好……其實人心很好。」但還是覺得劉陽有點有錢人的噁心通病,至少對於窮些的人來說是看不順眼的。
關翠英就說趕快去問問女兒,蘇保康卻按照劉陽的意思說還是算了,雖然他現在更覺得事有蹊蹺。
蘇藝杉住在距離家一百多米的大街對面,六層樓的高大私房,樓頂就能看見自家破舊而孤零零的房子。其實還有一家釘子戶就在幾十米開外,不過人家就純粹是為了多要錢而釘子,還什麼手段都用上了……不管怎麼樣,也是個同伴。
蘇藝杉沒有當著父母的面哭過,雖然她又怕又累又傷心又絕望……父母全力催她回平京上課,可她這時候哪有力氣逃開。
為了方便和父母或者親戚聯繫,蘇藝杉在學校的手機號碼已經停機並換上了本地的號碼。這麼多天以來,她的心一直很亂,但今天才終於亂到了學校,同學,劉陽和廖姍曾車旭他們身上。
自己沒去學校,她們會知道或者關心嗎?蘇藝杉很惱火了想了些不該想的問題。父母不讓她過去房子那邊,她是聽話的孩子,就只能站在這邊的樓頂上看。可她又不是那麼的有勇氣,因為一直在害怕,在無助。
當蘇藝杉度日如年的坐在狹小陰暗的房間裡胡思亂想的時候,聽到了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那是屬於父母的親切的步調。
「小杉……爸爸沒事了,你明天就回學校。」蘇保康不知道給自己可憐的女兒說點什麼,他本來是應該好好感謝女兒的。
看看父親的樣子,外表整潔,眼神似乎也不那麼無助了,可蘇藝杉還是很心疼,說:「爸爸,我不能走。」
關翠英責怪女兒:「別不聽話,你好好讀書就是對我和你爸爸最大的希望……家裡沒事了,你爸爸遇上貴人了,明天我們就去法院告他們……」雖然心裡很沒底,但對女兒還是要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