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新過後的納蘭宅邸,比之從前,少了一分華貴,多了一份溫暖。
仍舊是三層的洋房,在原有的基礎上擴建了花園和長廊。
依稀記得自己曾經說過,喜歡在種滿粉薔薇的長廊下欣賞夕陽的餘暉。
粉色薔薇: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走到長廊下,安悠隨手摘下一朵開的正艷的粉薔薇拿在鼻尖聞了一下,這種甜膩的香氣,就像曖昧一樣,帶著一股淡淡的憂傷。
「不喜歡?」捕捉到安悠神色間一閃而過的酸澀,納蘭燁攬住安悠輕聲問道。
「沒有,很喜歡。」垂下眸,安悠勾起唇角,笑的清淺從容。
邪魅的笑容的眼前擴散,納蘭燁如妖孽般俊美的容顏在面前漸漸降低,直到膝蓋觸碰到地面的一刻才停了下來。
握住安悠的指尖,納蘭燁輕聲說道,「讓我們繼續五年前的賭約,安悠,我愛上你了,但我不會放掉你。說我食言也好,說我無賴也罷,我說過,我納蘭燁看上的人,就算死,墓碑上都會刻著我的名字。」
說完,納蘭燁將一枚戒指拿到面前,笑容魅惑至極,「安悠,嫁給我。」
專屬於納蘭燁的霸道,專屬於納蘭燁的蠱惑。
這樣的納蘭燁,仿若黃泉路上的曼珠沙華,邪魅,妖嬈,迷人,且致命。
唇角的笑容漸漸凝固,安悠看著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納蘭燁,回國前,她曾想過無數次他們重逢之後的場景。
他的羞辱,他的淡漠,他的冷嘲熱諷,他的不屑一顧。
甚至,他早已忘了生命中曾出現過一個叫安悠的女人。
一切的一切,安悠都想過。
唯獨沒有想過他會跪在自己面前,說:安悠,嫁給我。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在納蘭燁期待的目光下,安悠搖了下頭。
櫻唇微啟,安悠輕聲說道,「納蘭燁,你輸了。按照約定,你要放掉我。」
笑容在如妖孽般俊美的容顏上僵住。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過了好半天,納蘭燁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試探的開口,「你不願意嫁給我?」
安悠再次搖了搖頭,「不願意。」
納蘭燁驟然起身拉住安悠的手腕,厲聲喝道,「為什麼?」
面對臉色陰霾的納蘭燁,安悠笑了。
這才是納蘭燁該有的樣子。
溫柔,對納蘭燁而言,就像灰姑娘的水晶鞋,只要到了午夜十二點,一切的一切都會消失不見。
看見安悠的笑容,納蘭燁一滯,不自覺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厲聲說道,「安悠,別說你不愛我,我不信。」
「我愛你。」
瞬間的喜悅,還來不及品嚐,就被安悠的下一句話擊碎。
「可我不願意嫁給你,我已經決定帶小逸回加利福尼亞,明天一早就走。」
「你要走?」納蘭燁狠狠鉗住安悠的手腕,怒道,「為什麼?為什麼要走?誰准你走了?沒有我的允許,我看誰敢讓你走!」
手腕傳來的劇痛讓安悠不得不掙扎,面對暴戾邊緣的納蘭燁,安悠再也無法維持表面上的從容,失聲喊道,「納蘭燁你瘋了。」
「我早就告訴過你我瘋了,安悠,認識我這麼久,你才知道我是瘋子嗎?」捧起安悠的臉頰,納蘭燁對著安悠的唇狠狠吻了上去,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是單純的撕咬。
鮮血,混雜著淚水,在舌尖輾轉,帶著無盡的苦澀。
突然,納蘭燁停下所有的動作將安悠抱在懷裡,低沉沙啞的聲音近乎哽咽,「為什麼…」
「因為你是納蘭燁,一家跨國企業的總裁。那天下午你問我,是不是怕了,我說我不怕,其實我錯了,我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勇敢。你身邊有太多女人,我沒有勇氣站在你身邊面對那麼多怨恨的目光。我也沒有自信你會愛我一輩子,我甚至沒有自信會愛你一輩子。」
輕推開納蘭燁,安悠苦澀的笑著,直到轉身的一刻,納蘭燁再也沒有阻止安悠離開的腳步。
清冷的月光,灑在身上,帶著屬於夜晚的涼意。
離開那個溫暖的懷抱,安悠還是安悠,即使會心痛,即使會難過。
一個人的街道,很安靜,直到最後,納蘭燁都沒有追出來。
愛情,在猜忌和遲疑中消散殆盡,最後只剩下對彼此的怨恨。
既然明知會有那麼不堪的結局,不如在彼此最美好的時候分開。這樣,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們再次相遇,或許還能笑著跟對方說一句,好久不見。
懷中的溫暖漸漸散去,明知安悠已經走遠,納蘭燁卻沒有追出去的勇氣。
她說她愛自己,卻不相信彼此的未來。
從來,那些女人都因為他是納蘭燁而愛他。第一次,有人因為他是納蘭燁而拒絕他。
他的財富,他的地位,他的身份,成了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障礙。
是啊,未來的路那麼長,誰又敢保證自己一輩子不變心。
「夜白,來別墅接安悠,把她送回醫院,然後回來找我。」
扔掉電話,納蘭燁坐回車裡。
眼前的一切,都是為安悠準備的。她說她喜歡,可她不要。
就像她說愛他,卻不肯嫁給他一樣。
心,痛的近乎窒息,從沒有一刻,納蘭燁覺得人生如此迷茫。
傾盡畢生心血得到的一切,成了心愛女人拒絕自己的理由。
車旁的煙蒂越來越多,就在第二十一跟香煙即將燃盡的時候,夜白回來了。
「她還好嗎?」納蘭燁低垂著眼眸,輕聲問道——
金牌加更——
感謝慕清雅同學的四塊金牌,加更兩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