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落塵不再說話,推開窗,白皙的手在月華下閃耀著淡淡的光華,透明的像是在一瞬間就會消失,長長的睫毛斂下,遮住一雙幽深的紫眸,掩住了萬丈光芒,那樣的光華消逝在眼底,又恢復了一幅波瀾不驚的樣子,淡漠的彷彿什麼也不被收入眼底。
司徒烈陽心緒有些恍惚,就因為站在窗前的那個人,那樣優美的畫面,讓他沒有出聲,不僅是因為不想要破壞這樣的一幅畫,也許……也是因為害怕自己一出聲,那人的身影立刻就會化為光點消逝。一直沒有注意到,那樣的一個人,竟然擁有一頭美麗的雪發,映著月華,更顯美麗,卻也恍惚的不似凡人,心中卻不由得一陣抽痛,為何……這樣的一個人兒,竟然會擁有雪發?少年白髮,說的,就是這樣吧。那麼……他究竟經歷過什麼?
司徒烈陽猛然驚醒,駭然發現自己居然對這個洛塵上了心。這樣的一個人兒,愛上他得人,注定是要傷了情,傷了心。有些苦澀的揚了揚唇,自己想這些幹什麼?也許……這世間,根本沒有什麼是能讓這個人上心的吧?
就在這時,斂下紗簾的床上,傳來一陣輕咳,淺淺的,卻在這樣的夜裡,尤為清晰。
一瞬間,那恍若不在人世的人兒驀然驚醒,染上了人世間的氣息,千落塵快步走到床邊,微微斂起紗簾,司徒烈陽只能看見一個白影。
床上那人輕輕淺淺的聲音傳來:「……有人?」呼吸有些粗重,又是伴隨著幾聲輕咳。
千落塵把想要起身的人按住,又為他攏好被子,淡淡道:「嗯,繼續睡,這幾天你都沒有睡好。」修長的手指為落雪玉理了理髮絲。
落雪玉掙扎著就要起身:「有人在……等會再睡吧。」俊逸的臉龐上蕩起一層紅暈,誘人至極。
千落塵再一次按住落雪玉,淡淡的聲音不容置疑:「睡。」
落雪玉無奈,只好躺下,卻怎麼也睡不著了,只是靜靜地躺著。
司徒烈陽都沒有看到裡面那人,卻知道他應該就是今天與洛塵一起的那個白衣公子,一看就知道是病了,裡面那兩個人的動作他都沒有看見,只能聽見他們的說話聲。心中卻有些詫異,原來,像洛塵這般的人,也會有一天沾染上塵世間的氣息,對人溫柔的時候。
千落塵斂好紗簾,站起身,眼神淡漠的看著司徒烈陽,淡淡道:「今晚先在這裡睡一晚,明天不太安全。魅一。」
司徒烈陽感覺得到,雖然那人是看著他的,但是那樣的一雙眼眸中,卻沒有自己的影子,聽到那人口中喊出另外一個人的名字,他真的又詫異了,明明沒有感覺到有其他的人存在啊。
黑暗中,房門被打開,發出輕微的幾不可聞的聲音,來人冷冷道:「公子。」
千落塵淡淡道:「讓他到房間裡睡一晚,其他的……你應該知道。」做什麼麼事,自然是因為司徒烈陽身份之重要,必然要利用些手段來偽裝,落凰樓的人,若是連這一點都不知道,都不明白的話,那麼……就不配當落凰樓的人了。
「是,司徒公子,請。」魅一冷冷道,微微側開身子,雖然司徒烈陽不是落凰樓的人,但這裡畢竟是曄龍國,而且他還是曄龍國二皇子,於禮他都要讓一讓,只不過,除了落凰樓中人,其他的人是沒有資格讓他恭敬地,更別說是下跪了。落凰樓中人,除了公子,從不給人下跪!即便公子不喜歡他們下跪!
魅一和司徒烈陽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千落塵轉過身,修長的手指揉了揉有些發痛的腦袋,一聲輕歎,最近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堅持的下去啊……
落雪玉掀開紗簾,露出一張俊美的臉龐,一雙紫眸微瞇,水泊蕩漾,彷彿有光華流轉,泛著一層迷霧,墨色的長髮披散肩頭,與白衣糾纏,一股極致的魅惑從落雪玉身上散發出來,薄唇微張,隱約可以看見裡面的香軟的誘惑。
千落塵心中微微一動,又來了,這樣的感覺,真的很熟悉,但還來不及多想,睡得有些迷糊的落雪玉身子微微一顫,眼看就要跌下床,千落塵心下一緊,穩穩地扶住了落雪玉,有些嗔怪道:「也不小心一點!」心中卻輕歎一聲,這樣的他,她怎麼能夠放心?不過,這樣的他,總感覺……和哥哥好像啊。
若是千落塵此時再深入想一想,必然會得到結果,兩人也不會錯失這麼久,然而現在時間以及情勢的不允許,千落塵沒有繼續想下去,也讓兩人後來差點天人永隔。
「唔……」落雪玉睜開紫眸,眼前一片水霧,什麼也看不清,眨啊眨,「剛剛那人……走了?」那人既然來了,那麼……他們就算是真正介入了這曄龍國的儲君之爭了,這一趟渾水,不趟也要趟了。
千落塵淡淡的應了一聲,又扶著落雪玉躺下:「現在你的身子還不算的很好,睡,明天開始就要開始累了。」
「唔……恩。」這一次落雪玉聽話乖乖的躺下,繼續睡了,不過即使他不想睡也不行,白日裡千落塵在飯菜中下了迷藥,就是怕他夜晚不睡。
千落塵看了看天色,已經丑時了,也就是現代的夜晚一點至三點左右,還能睡一個時辰左右(古代一個時辰即現代兩個小時)。又是一聲幽幽輕歎,這夜過後,也就不能在平靜了。
返回床邊,和衣躺下,閉上雙眸,任由髮絲散落,與瑩白的月華,純白的紗簾混淆為一體。
窗外傳來風嘶吼,不斷地拍打著緊閉的窗,樹也在淒厲的叫喊,月兒在空中輕輕歎息,無奈的看著世間,星星在吵鬧中沉沉睡去。
這個夜,注定不平靜。
折射而下的月華,柔柔的映出兩人糾纏著的墨發與雪發,一切的一切,柔美的彷彿能夠融合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