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靈山水間,微風習習,綠樹掩映中是一片歡聲笑語。
各自成家後,從前親密的幾兄弟就難得聚在一起,趁著溫盛忠假期回來,他們便約了一起到郊外燒烤遊玩。
分工以後大家就忙乎起來,女人準備食材,男人搭帳篷,燃火,溫盛信和溫盛義負責照看幾個孩子。
鄭桐拿著竹籤把肉串穿好,不小心戳到手指,痛的低呼一聲。明明他還在幾米開外的地方,不知怎麼一轉眼就站在了她身邊,皺眉握著她流血的手。
「沒事,貼個創口貼就好了。」鄭桐滿不在乎的說。
關鳴睨她一眼,語氣裡有絲責備,更多的是心疼,「怎麼這麼不小心,要消毒的知道嗎。」
鄭桐撇撇嘴,悶悶的說:「一個小口子罷了,你至於麼。」
關鳴沒有再跟她廢話,捏著她受傷的手指直接含進嘴裡,把贓血吐掉,又用清水洗了,才拿出創口貼把傷口貼好。
這一幕落進溫亭眼裡,她便拽了拽旁邊莫以笙的袖子,兩人默契的相視一笑,便又轉回身做自己的事。
當年記者招待會的場面,溫亭記憶猶新。
那該是空前盛大的一場記者會了,幾乎聚集了國內所有媒體,雜誌,報刊,甚至還有幾家國外媒體,而他們共同的目的是即將宣佈退出娛樂圈的當紅明星,鄭桐。
進入影視界的這幾年,鄭桐在關鳴的扶持下一路星途順暢。
最初的那部合拍片中,她令人稱道的表現為她奪取了那年電影節最佳女配角的提名,各大媒體的正面報道讓她聲名鵲起,隨後幾部影片的大賣更是奠定了她一線影星的地位,片約不斷。鄭桐實實在在的成為了華媒最耀眼的一顆明星。
在這個圈子裡,有了名望的藝人自然是眾多經紀公司爭搶的對象。每到合約期滿的時候,鄭桐便會被不少公司老闆約見,提出的條件大多十分優厚,但她從來都是毫不猶豫的拒絕掉。
曾有一人問過鄭桐,究竟什麼樣的條件才能讓她離開華媒,鄭桐給出的回答是,「只要在這個圈子裡一天,我就不會離開華媒。如果有一天我跟華媒解約,那麼,我離開的就不只是這家公司,而是影視圈,或者,是這個地方」。
那一年,鄭桐和華媒的合約期滿,鄭桐放棄續約的消息爆出不到一周,她就召開了那場記者會。
也許外人不知道鄭桐的心思,但是溫亭早已經瞭解,不管是鄭桐還是關鳴。
溫亭知道,鄭桐一旦宣佈離開,十之八九就是決定不再追逐關鳴。
事實上這幾年溫亭已經看得很清楚,關鳴對鄭桐的關照早不是單純的因為她的囑托。他會不自覺的在人群中追逐鄭桐的身影,在電視屏幕上看到鄭桐,他的嘴角會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或許這些變化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人總是這樣奇怪,對於自己堅持了很多年的事情就會自然而然的變成一種習慣,有時候會下意識的認為原先的想法就是正確的。即使發現有些不同,也不願去思考,不想去改變。
關鳴對待溫亭就是這樣,慣性使然的關心著,留戀著,卻對自己已經傾斜的情感天平不聞不問。這個樣子到跟溫盛孝幾分相似。
溫亭想到當初肖紫溪利用訂婚來刺激溫盛孝,逼他正視自己情感的事,就決定要把鄭桐的想法告訴他。好在關鳴是個一點即透的人,寥寥幾句話就讓他瞭解了自己的感情歸屬,於是才會出現之後的那一幕。
「鄭小姐,你的事業現在可以說是最鼎盛的時候,為什麼選在這個時候退出娛樂圈?」
鄭桐嘴角浮起溫婉的笑,「一個人想要長盛不衰是很難的,經過了高峰就會迎來低谷,選擇急流勇退的人不只我一個,我希望大家能記住我最燦爛的時候。」
另一個記者說:「照鄭小姐的意思,您是因為害怕會被人取代才在這個時候退出的?」
這個問題尖銳而直接,讓匆匆趕到後台的關鳴皺起了眉,鄭桐卻依舊笑容明亮。
「如果我害怕,當初就不會進入這個圈子。」
「那麼您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影視圈呢?」
鄭桐的眼神看似是落在記者群中,實則有些悠遠。自從三年前對關鳴坦白了自己的感情後,鄭桐就不再藏著掖著,時時處處流露出出對關鳴的愛戀。
雖然如今已經不是女性務必嬌羞矜持的年代,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能夠放低姿態,拋開自尊去追逐一個男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果不是愛到了極點,誰能守著一個心裡裝著另一個女人的男人呢。鄭桐腦中的畫面回到了半月前的那個夜晚。
鄭桐的生日是在節目錄製現場過的,有主持人,有觀眾,有影迷,節目組還特意拍了一段VCR,都是她的朋友對她的祝願。有那麼多人為她慶生,不是不感動的,只是心裡仍覺得空落落的,只因為少了最想看到的那個人。
當晚,鄭桐直接去了關鳴的公寓,帶著微熏的醉意。關鳴從冰櫃裡拿出的生日蛋糕讓她徹底撇開了所有的驕傲與矜持,直直撲進他懷裡,甚至主動褪盡身上的衣裙,然而他最終還是默默的撿起衣服把她裹住。
那一刻,鄭桐心裡的情緒不止是委屈,失望,還有屈辱。她傾盡所有去愛的人,終究還是不能放下心裡的她。是在那個時候,鄭桐終於決定不再為難自己,也不再為難他。
助理輕輕碰了下神遊的鄭桐,她回過神來,又堆起一臉笑意,說:「我不是怕,只是放棄了。現在已經到了我該離開的時候。」
鄭桐的話讓台下一片唏噓,以為記者仍舊窮追不捨,「鄭小姐退出演藝圈是為了嫁入豪門做準備嗎?前段日子爆出的程氏二公子向您表白是真的嗎?」
「這不是……」
「鄭小姐是要為婚姻做準備,但這個人不是程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