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這是在和我玩什麼?川劇變臉嗎?」
項南風顯然被她突然這種大幅度的變化給驚到了。
「我沒興致和你演戲,請你馬上離開!」
她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眼睛裡佈滿了不屑和厭棄。
「我要是不呢?」
他冷笑了,心裡剛剛被燃起的那團希冀的火焰,瞬間被兜頭的冷水給澆滅了。
她可真的善變啊!
就如三年前,明明自己把結婚當天的整個計劃都告訴了她,還說,會給她一個甜蜜的旅行!
她答應的很好,卻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殷亦晴,看來,善變是你的本性啊!
「你不走,我就從這裡跳下去,與其和你這樣糾纏不清,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她說著,快步就奔到了敞開的窗口那裡,有風從外面吹進來,帶來了黑夜裡的冷肅與煞氣。
項南風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想要死,還不容易嗎?」
他收斂了唇邊的冷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你……你要幹什麼?」
她的聲音都在顫抖了,真的要這樣跳下去嗎?丫寶還那麼小,他還需要媽咪的照顧啊!
「我能做什麼?既然你不和我在一起了,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他看著她,很是古怪地笑,笑得讓殷亦晴感覺毛骨悚然的。
「不,你……你……」
她想要說點什麼,但是身體在發抖,嘴唇在發抖,整個心都在瑟瑟發抖,全部的話都哽在了喉嚨裡,嗚嗚呀呀的,她竟一句連貫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是怕死,還是怕我死?」
他近了,就在她面前,兩個人之間沒有一點距離,就那麼緊挨著,站在窗口邊。
「丫頭,你知道嗎?其實早在三年前,發現你走了,我就不想活了,之所以一直活著,那是因為那些毒販,我不容他們囂張,說起來,我能活到現在倒是要感激那些毒販啊!」
他說著,突然很慘烈地就笑了。
「南風!」
她終於喊出了兩個字。
「丫頭,我不能沒有你,從一開始到現在,我沒有一刻不在想念你,你為什麼要那麼殘忍?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這一生要對我這樣苦苦折磨?」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奇異的聲響。
她知道那聲響是什麼,卻更為揪心了。
「南風,我……」
過去的種種又肆意地翻湧在她的腦海裡,她很想告訴他,我沒忘記,我什麼都沒忘記,可是……
說這些有用嗎?
只會讓兩個人一起痛苦罷了!
「項南風,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想要的生活你給不了,我現在是伯爵夫人,住在金碧輝煌的伯爵府,這些你都給不了,你想想,我好不容易從灰姑娘變成了伯爵夫人,我會離開敖澈嗎?」
她的話說的清晰而淡定,沒有一絲的猶豫。
「你……真狠啊!」
他心裡全部的希望都破滅了。「既然你絕情如此,我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你……你要做什麼?」
殷亦晴被他目光裡的那種異樣神采給驚悚了。
「我什麼都不能做,沒有了你,我還能做什麼?」
他決絕的目光落在她的臉頰上,那張淒美而嬌柔的臉,曾每一夜都出現在他的夢裡,他喊著她的名字,想要伸出手去親近她,卻每次伸出去抓住的都是空茫!
如今,她就在自己面前,卻冷冷地告訴自己,她要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再也不能回到自己身邊了!
「亦晴,我愛你,丫頭,我真的非常愛你!告訴我們的孩子,他的父親是多麼愛他母親的一個男人!我愛……你們……」
他的話說到這裡,忽然撇開了她,縱身一躍,就從窗口那裡跳了出去。
啊?
不,項南風,不,不要!
殷亦晴直覺得天旋地轉,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緊緊地揪住了。
她怎麼能想到,他真的會從這裡跳下去?
項南風,你為什麼要這樣傻?為什麼啊?我是愛你的啊,我怎麼會不愛你?可是,你讓我怎麼能回到你身邊?一邊是我父親的死,一邊是你爺爺的毒辣,我怎麼能回頭,怎麼能啊?
不,項南風,你這樣走了,要我怎麼辦啊?
她的眼淚順著臉頰飛快地滑落著,身體裡全部的力量都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抽走了。
她奔到窗邊,往下看去,哪裡還有項南風的影子!
他……
他死了嗎?
這個念頭,頓時讓她毛骨悚然,雙腿在剎那間失去了支撐力,整個人也就緩緩地倒了下去!
這裡是18樓!
項南風,你個傻瓜啊,這裡是18樓啊,你要是想嚇唬我,幹嘛不事先想清楚,這裡是18樓啊!
視線模糊了,心痛得如針扎般,他不是嚇唬自己,他是真的絕望了。
三年來,他對自己的尋找,對自己的癡情,小姨都告訴自己了啊!
殷亦晴,你真的是禍水啊,你為什麼要回來?你要是不回來,他就會找一輩子,他就會活一輩子啊!
不,項南風,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麼辦啊?
「艾琳達,出了什麼事兒?你哭什麼啊?」
房門被慕容敖澈給撞開了,他急急地奔進來,雙手攬住她,她如一團棉花般,頹然到極點了。
「敖澈,他……他跳下去了,都是我……是我不好,我害死了他了啊!」
眼淚,崩潰的眼淚,滾燙地從她的臉頰上滾落,她肝腸寸斷。
「他?」
慕容敖澈愣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她說的他是誰?
他有些疑惑,那個男人是怎麼進來的?
不過,這會兒看到殷亦晴那痛不欲生的樣子,他已經顧不得去琢磨他來的途徑了,而是奔到了窗口邊,正隱約看到樓底下幾個人,正在抬什麼東西,旁邊停著一輛車,車門是敞開的,那些人迅速地將地上的一樣什麼重物給抬進了車裡,夜裡,隔著太遠,他看不出來那些人抬的是什麼,只是在車子離開後,在原本的地面上留下了一灘黑糊糊的東西!
那會是血嗎?
他的心陡然就是一驚,那個男人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