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舞影 第1卷 歡 樂 車 廂
    海鷹歌舞團的汽車風馳電掣地向前疾衝。

    車廂中的大歌星、大舞星們全都搖搖晃晃的,顛顛簸簸,雖說是勞累了大半天了,但是一想到了要到那潮汕地區去演出,那份興奮的心情可真是無法形容的,大家此時真是心靈舒暢,半點的疲憊跡象都沒有,大家全都在津津樂道地聆聽著梁一鳴他們在講述著海鷹歌舞團去過的情形……。

    「汕頭地區這裡最為好玩的地方就是碣石了!」梁一鳴十分肯定地說。

    「什麼地方呀?」聶依航第一次聽到這個地名,聽得不太清楚,便插口問。

    「碣石啊!——你又沒去過,問來也是白問!」梁一鳴正講得正歡,不想讓他打斷了話柄,十分的不悅,大聲地說道。

    「那肯定是沒去過了!若是去過了的話,還用你來作解釋麼?真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李仕章一聽,一哂,便大聲地反駁他說。

    他正坐在聶依航的背後,那聲音洪亮,震耳欲聾,幾乎將聶依航的耳朵都給震破了!

    梁一鳴當時正對著聶依航,並排橫著夾坐在那些女孩子的中央,一聽到了李仕章的話,當即便是惱火萬丈,暴跳如雷地大聲反駁他道:「我又不是跟你說話,我只不過是跟聶依航說話罷了,關你屁事!如此多嘴,小心嘴爛!哼!」

    李仕章此時真的是自討沒趣,臉色一下子變得相當的難看,十分的尷尬。

    良久,他才大聲地說道:「我也不是跟你說話呀!我也只不過是跟聶依航說話,不是麼?」

    說完,他猛地用手臂捅了聶依航一下,聶依航給他捅痛了,大聲地說道:「啊!是——!是——!是——!」

    「我都說不是跟你這種人說屁話的了!」李仕章打了兩個哈哈,自個圓場大聲地說。

    梁一鳴白了他一眼,禁了聲,並沒有再反駁,而是半閉上眼睛默不作聲。

    「那碣石到底有什麼好玩的嘛?」封華終於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問。

    「碣石那裡的東西是全世界最便宜的!」這下,那梁一鳴又來了精神,大笑著極為誇張地說。

    「不錯!那裡的東西真的是最便宜的,衣服才五元錢一件、電子錶、還有錄音帶什麼的,許許多多的東西……總之就是便宜到笑死人!」高海坐在一旁,也忍不住插口說。

    「是啊!我的很多衣服都是在哪裡買的!」陳強英接著也興奮地大聲說。

    「我的衣服也是在哪裡買的!」梁一鳴也得意忘形地說。

    「那你們的衣服的價格都一樣麼?」聶依航不禁好奇地問。

    「那是當然!全部的衣服都是五元錢一件!」此時,他們竟異口同聲地說道。

    「啊?!真的有這麼便宜的東西?」王文波、楊家志、梁超明還有劉本田他們坐在右面的車廂,聽了,都不禁大吃了一驚,幾乎要彈起來說。

    「你們不相信麼?」梁一鳴指著他們問。

    「相信——才怪呢!除非是自己親自去買過了才能相信!」楊家志第一個搖著頭不相信地大聲說。

    「這輪不到人你們不信!」其他的那幾位女孩子都爭先恐後地大聲說。

    梁一鳴坐在那楊容麗的身旁,猛地也聽到了她也在跟高海、陳強英她們一同叫喊,便一下將頭轉了過來,盯了她好一會,輕蔑地反問她:「你也到過碣石麼?」

    「當然到過了!」楊容麗理直氣壯地大聲說。

    「你真的去過碣石麼?」梁一鳴再加大了音量,高聲地追問。

    「去過!」楊容麗肯定地大聲說。

    「屁話!你去過碣石?你知道我們是什麼時候去碣石的麼?我告訴你,我們是在去年的年底去的,我們去碣石的時候你都不知道在哪裡呢?根本就沒進海鷹歌舞團!你去過——神經病院!」梁一鳴一下子對她咆哮大叫道。

    「是呀!我們去了碣石後才到廣西的!」高海若有所思地接著說。

    「楊容麗你當然是沒去過碣石啦!」陳強英也大聲地說。

    「啊?!那我……是不是記錯了地方了?」楊容麗抓耳撓腮,非常尷尬地說。

    「記錯了地方?豈有此理!你不知道的就別再開口說話,你不說話就沒人將你當作是啞巴!」梁一鳴陰著臉,一副長者般地大聲地斥責她道。

    「難道說你就不會說錯話的時候麼?」楊容麗不服氣地大聲反駁。

    「絕對不會!」那梁一鳴斬釘截鐵地回答。

    「你不會說錯話?呵呵!你都不知說錯了多少話呢!」這時,那坐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的李仕章終於有機會說話了。

    「我說錯什麼話了?」梁一鳴大聲地質問他道。

    「你心裡明白!」李仕章不肖地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梁一鳴不解地反問。

    「沒什麼意思!你的口氣太大了,我聽了心裡舒服,你問一下別人是不是麼?」李仕章得意忘形地大聲說著,便橫掃了一圈那車廂中的人,示意著大家都能作出反應,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那胖子王文波早已經疲憊不堪,半躺著身子在哪裡響亮地打著呼嚕;梁超明和楊家志則在哪裡極其悠閒地吞雲吐霧,根本就沒理會他們的淡話;而另一側端坐著的郭志和郭興乾向來是個「中心人物」,對於那些狗咬狗骨的事向來是漠不關心的;劉本田和封華正在哪裡低聲地卿卿我我,也根本容不了第三者的介入……那李仕章唯有自討沒趣地住了聲。

    「啊!……聶依航,讓我來告訴你,我們以前到汕頭時的情形吧!我就先說說我們去時有哪些人吧!」梁一鳴接下來白了一眼李仕章,若無其事地說。

    「那有誰呀?」聶依航也極想知道此事,便好奇地問。

    「這有我、團長、高海、陳強英、王文波、肖慕華、還有……?」梁一鳴一邊用手指頭算著,一邊默默地念著。

    「還有我呢!」郭志插口接著說。

    「還有我!我也去了!」郭興乾也跟著說。

    「還有宋大明、『孤寒』、鼓王和他的老婆、李小雲和東明,還有……?」梁一鳴邊說邊想著說。

    「還有司機!」陳強英得意非凡地說。

    「還有……?」高海也在一旁幫忙數著。

    「沒有啦!就是這麼多的人!」陳強英大聲地說。

    「是啊!就是這麼多的人了!」郭志也大聲地搶著說。

    「咦?郭志你也去了麼?」聶依航奇怪地問。

    「那是當然!我可是最早加盟海鷹歌舞團的了!當時這歌舞團對剛開始夾BAND,也只有我、團長、『孤寒』和司機四個人呀!」郭志說得興高采烈的手舞足蹈,那手幾乎要伸到了別人的臉上來了。

    「四個人?不會是真的吧?那你們四個人又怎樣去演出呀?」楊家志打了個哈哈,極不相信地反問。

    「還不是像現在這樣演出?」郭志不以為然地回答。

    「那誰打鼓呀?」聶依航奇怪地大笑著問。

    「團長!」

    「誰來彈電吉它?」

    「團長!」

    「誰當歌手?」

    「呵呵!還是團長!」不等郭志回答,那梁一鳴早已搶著回答。

    「不是吧?全是團長?這什麼事都是團長一個人去幹?這也太誇張了吧?這團長又是唱歌又是打鼓、又是彈電吉它?他豈不成了三頭六臂了麼?」聶依航呱呱怪叫地大笑著說。

    四周的一下子全都哄堂大笑了起來。

    「這其實有什麼難的?一場演唱會才兩個多小時,那還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郭志輕描淡寫地說道。

    「嘩!這整個晚上都在看團長一個人在舞台上表演呀?唉!悶死人啦!」梁超明此時也忍不住開口說話。

    「哼!我們才不管這些呢!反正已經買票進場了,隨你看不看表演!」郭志得意洋洋地耍賴說。

    「這真是『高手低招』!外面的又怎會知道裡面的內幕呢?當你買了票進了場後才大呼上當,那已是後悔莫及!」梁超明哈哈大笑地說。

    「這也真是個絕招呀!」楊家志也附和著說。

    「唉!這歌舞團剛剛開始成立,團裡的人手單薄,那肯定是艱苦一些的了!」此時,那王文波被大家的嘈雜聲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著呵欠歎息說。

    「真的!當時呀,他們也真是夠淒慘的!」高海想了想,也忍不住長歎地一聲,深有感觸地說。

    「你們新來的也許不太知道,我們原來的海鷹歌舞團並不真的叫海鷹歌舞團,而是叫『浪琴』歌舞團,我們的好多東西都是從一個粵劇團哪裡買進來的,我們當時呀,從來沒有計較過個人的得失,全心全意為的就是如何將這個歌舞團創建起來,有什麼活就幹什麼活,生活的條件可比現在的不知要差上多少倍呢!但是我們覺得活得很是自在,很是充實,也很開心!」郭志接下來說。

    「是啊!團長當時一天才那麼四元錢一天,還經常吃不飽穿不曖的!」高海歎息說。

    「我現在還是想不明白……他們究竟是如何演出的呀?」聶依航莫名其妙地問。

    「這麼簡單扼要的事情,還要別人來說明麼?」梁超明不以為然地大聲說。

    「噢!你那麼聰明?那你知道他們是如何演出的麼?」梁一鳴一聽,便馬上插話反問道。

    「這還用猜麼?這不是開個人演唱會麼?」梁超明得意洋洋地說。

    「說得對極了!」楊家志也大聲地附和說。

    「一邊唱歌一邊打鼓?」聶依航不相信地再問。

    「對呀!」郭志回答道。

    「呵呵!這可真是開個人演唱會了!」聶依航哈哈大笑地說。

    「不過!我們也不全是唱歌的!」郭志馬上解釋說。

    「還有些什麼節目呀?」楊家志奇怪地問。

    「跳舞和《小品》!」

    「誰跳舞呀?」聶依航奇怪地問。

    「『孤寒』呀!——還會有誰?」郭志回答。

    「哪個『孤寒』呀?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個人呀?」

    「唉!他早走了!你還沒有出世呢!——我才見過他呢!」高海大聲地說。

    「你見過他?」

    「當然啦!我跟他真是情同手足,他很是能幹,從來就不計較過得失成敗,功名利祿,一天到晚都是埋頭苦幹,的確是一個世間上難得的硬漢子呀!」高海大聲地稱讚他道。

    「咦?他這個人很『孤寒』(小氣)麼?」聶依航又是奇怪地問。

    「你才『孤寒』(小氣)呢!他都不知多大方!還經常請我們吃東西呢!」梁一鳴大聲地反對說。

    「我以為他真的是個小氣鬼呢!」聶依航大笑著說。

    「那是我們為他起的外號!」郭興乾解釋說。

    「哦!原來如此!」聶依航長歎一聲說。

    此時,車廂頓時又是沉靜了下來。

    全都在聆聽著梁一鳴、高海、郭志和郭興乾他們濤濤不絕地講述著那海鷹歌舞團的陳年舊事,聽得真是津津有味,回味無窮。

    「那上次偷偷溜走的李小雲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呀?」聶依航忍不住好奇地問。

    「她呀?她進來了也沒多久呀!她可比我還要遲進來呢!」高海接口說。

    「那她唱的歌是誰教她的?」聶依航又問。

    「她自己練的罷了!」高海回答說。

    「不會是真的吧?她怎麼唱得如此的動聽呢?」聶依航十分奇怪地說。

    「這叫好聽麼?我唱的跟她的誰好誰壞呀?」陳強英此時也不甘寂寞,忍不住笑嘻嘻地問。

    「你跟她呀?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根本就無法可比!」梁一鳴不禁又插進話來說。

    「不會是真的吧?她真的有那麼利害麼?」聶依航瞪大了眼睛尖叫了起來。

    「也沒那麼誇張吧?哪會根本就無法可比呢?她是歌神還是歌後呀?」那李仕章一聽,頓時便不舒服了,馬上作出了反駁,大聲質問。

    「哼!你不管她是歌神還是歌後?反正她唱的歌就是好聽,而且是相當的好聽!你又沒見過她本人,沒聽過她的歌聲,你就根本沒有資格去點評別人的長短!哼!你不出聲說話別人是不會當你是啞巴的!」梁一鳴一哂,不屑一顧地冷笑一聲說。

    「就是因為沒有見過、沒有聽過她的歌聲我才有資格去評論她的好與壞,若是真的見過了,聽過了她唱的歌,你就會覺得她唱得不好聽;又或者說你經常聽她唱的歌多了,自然就會對她的歌產生好感,有了這種好感後你就會對她的歌熟悉,對她的歌熟悉後,你就會覺得她的歌是一流的,無法可比的,對吧?」李仕章早已無聊得發瘋,此時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個難得的說話機會。

    「你連人都沒見過,歌也沒有聽過,你哪裡知道她的歌聲是唱得好還是壞呢?你不知道的就請你別再插口說話行麼?真是的長舌婦!討厭之至!」梁一鳴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譴責他說。

    「豈有此理!梁一鳴你先別得意得太早,遲早我都會收拾你的!」李仕章一聽,馬上便來氣了,大聲地基警告他說。

    「呵呵!我還怕你不成?有種的你就上來跟我單挑啊!」梁一鳴不甘示弱地反駁他說。

    「你們兩個別吵啦!耳朵都快給你們震聾啦!你們兩個若是想單挑的話請下車去慢慢地去打,我們可沒什麼空閒看你們狗咬狗骨!」王文波沒聲好氣地白了他們一眼,說。

    「其實那李小雲唱腔並不算得上是很好聽,只不過是由於她人長得比較漂亮,深受觀眾們的喜愛,加上她又是團長的侄女,團長將她當作是歌舞團的台柱也是理所當然的了!」高海此時也忍不住插口說。

    「其實我覺得她跟陳強英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呀!」楊容麗也開口說話了。

    「你懂個屁!你又不會唱歌,你聽得懂韻律麼?人家說什麼你又說什麼?你根本就是狗屁不通!你哪有資格跟我們談論這些事情呢?」梁一鳴正愁沒地方發洩,一聽,便當即批評她說。

    「我們不就是在討論事情麼?她為何沒資格評論呢?難道說就是你一個人說了算麼?真是的!群眾是有言論自由的,誰說她沒有資格說話呢?你以為這個世界就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真是的!」李仕章又是不服氣地大聲反駁他說。

    「唉!唉!唉!你們兩個說著說著又來啦?想唱對台戲麼?真是的!」王文波極不高興地阻止說。

    「是他自作自大!」李仕章馬上回答說。

    「是你算作聰明!不懂裝懂!」梁一鳴據理力爭。

    「是你亂放狗屁!」

    「是你狗屁不如!」

    「唉呀!全是你們禽獸都不如!整天都在狗咬狗骨!」王文波大聲地說道。

    「哈!——哈!——」

    全車廂裡頓時不約而同地響起了歡樂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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