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舞影 第1卷 昔  日 功  臣
    聶依航在那床上做了個很長的夢,但當他一覺醒來之時就什麼都記不起了,他看到的只不過是那旭日初升,陽光普照,外面是精彩的世界。

    此時,別的全都沒有醒來。於是,他便悄悄地穿上了鞋子,跑到影劇院的樓頂上去,那裡正好有一塊空曠的地方,他便在那做起了早鍛來。只見他先來了十多個「虎臥撐」;接著便做了十多下的壓腿運動;再下來的便在那裡做起了跳躍,直到了氣喘吁吁之時,便暫停了下來,練習起宋大明的那些「滑步」的基本動作,這些動作真是既輕鬆又省竟,他為了急於求成,竟將全部所看到的動作都演練了幾遍,之後,他便草草地收工,退下了樓去。

    聶依航剛洗過了臉,正要急著跑到街上去玩耍,卻不想在那大門之外碰到了剛巧回來的團長。

    「聶依航!你到哪去?」團長一見著他便大叫了一聲。

    「我……!」聶依航嚇了一跳,只得呆如木雞般地停在哪裡,半點也不敢移動。

    「你這些天練功了沒?」團長十分嚴肅地問。

    「有呀!」聶依航嘻皮笑臉地對著眼了團長,應了一聲。聶依航也正暗地裡慶幸,說實在的,這幾天那骨頭都快給累垮了,不說是練功了,就是休息的時間都是少之又少!不過幸好,他剛巧今天就練功了,不然,可真不知如何向團長交待為好?

    「我對你說呀,有時間就多點練習那霹靂舞,日後就台上的舞蹈表演就全靠你了,知道麼?」團長一副正經地再三叮囑道。

    「知道!」聶依航十分響亮地回答。

    團長說完,便推著那輛自行車進了影劇院。

    聶依航在那大街之上閒逛了幾圈,返回影劇院之時,還沒進去,便聽到了裡面那熱鬧喧嘩的聲音,原來是電工師傅郭興權他回來了。

    郭興權這次回來,還特地帶回了一個重要的人物回來。大家一見到了那人,就像是生離死別的兄弟般全湧了上去將他圍攏著爭先恐後地向他握手噓寒問暖,問長問短。最為特別的可算是高海了,她一下像長舌婆般地總有問之不完的話題……一打聽,原來這人就是團長曾經提起過的那位副團長郭志。

    副團長郭志回來了!

    整個歌舞團就像是過大年似地皆大歡喜!

    聶依航是最後一個跟他握手的人。當他的手一觸碰到他的手時,頓時驚呆住了,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個長得像非洲土人似的「黑鬼」,正呲著牙齒在對著聶依航傻傻地笑……真難以相信,他便是這所謂的海鷹歌舞團的副團長!

    但見那副團長郭志長得高高瘦瘦的,像一支竹竿般豎在了那裡,他的眼睛很大,很是明亮,有些閃閃發光,他那長長的頭髮既濃又密,滿頭的塵灰黃黃地蒙在了他的頭上,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他的頭髮好長,一直垂到了耳根之下,他的皮膚十分的熬黑,那牙齒卻是相當的潔白,活生生的一個非洲「土人」。但,他的肌肉卻是相當的結實,胸部高高地挺起,簡直壯得像壯頭牛。他穿著一件綠得發黑的背心,一條窄得快要爆裂的西褲子,一條軍用的皮帶將他那瘦弱的腰間夾得更加的瘦削,遠看他有點像一個地地道道的「土八路」,也只欠那腰間沒別上一支手槍了。

    等到了午飯之時,那郭志的飯量這才震驚了全場!他竟用平時大家盛菜的大盤滿滿地裝上了幾乎是三、四個人的飯量,一屁股坐了下來就是來了個狼吞虎嚥,那股勁還真以為他是剛從大牢中放出來的餓鬼呢,甚是嚇人!四周的全都驚呆了,全在目不轉睛地瞪著這個副團長郭志,莫名其妙!

    後來,經那高海一打聽,才知他們倆已經是兩天時間沒吃飯了!

    他倆也真是倒霉透徹了,這才剛到達東莞市那錢便全給小偷給摸光了,可偏偏郭興權又忘掉了海鷹歌舞團的行程表,不知道海鷹歌舞團到了哪裡演出?無計可施,唯有當「步兵」在這倘大的一個東莞市內大海撈針地尋找海鷹歌舞團的蹤跡,他們的這次找尋也真是歷盡了千辛萬苦,苦不堪言!這東莞市的大大小小的影劇院他們查找了真不計其數,一直都沒能找上……聽說他們還在公園裡睡過不知多少個不眠之夜呢!有一次還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保安們驅趕,害得他們猶如喪家之犬,真是狼狽之極!幸好,功夫不負有心人,當他們飽嘗了人世間的疾苦後,也終究還是找了海鷹歌舞團,可實在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聽到了這不幸的遭遇,聶依航情不自禁地對他的敬佩油然而生!

    到了午休之時,聶依航還沒來得及開舖,便坐在觀眾座下打起了瞌睡來。朦朦朧朧之間,他隱約地感到了有人在慢慢地向他逼近,果然,當他一張開眼之時,猛地看到了面前出現了五個少男少女。

    聶依航嚇了一大跳,整個都給跳了起來,睡意全無。

    原來他們這夥人是來找胖子的。

    聽他們說,當中一名是個鼓手,而另一名是個吉他手,別的就不知曉是何許人也?

    事不宜遲,聶依航便興沖沖地領著他們找到了胖子,原來他們全是胖子請來的。

    等到了晚飯之時,可真是熱鬧極了。

    那十五個菜盤根本就不夠用,有的乾脆用自己的盤子來當菜盤,等將那些菜一分好,大家便各散東西地端著飯盤找地方去吃起飯了。

    新來乍到的譚軍嬌此時更是害羞,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就連吃飯也不得不獨自躲藏到一個角落去吃,似乎是生怕了別人將會搶了她的菜一樣,顯得格外的膽小如鼠!

    那郭志雖只剛到了半天的功夫,但他並不覺得這裡過於陌生,外表看他是個沉默寡言之人,但不知怎的,他竟有間無意地想方設法地去親近那潭軍嬌,有話沒話地總是找她來套近乎,這事一反常態,使得大伙們全都覺得萬分的蹊蹺!

    等晚飯的時間一過,那女的全跑到後面去化妝去了,而男孩子們就無所事事,全湧在舞台之上觀看那宋大明在教聶依航練習跳霹靂舞。那宋大明也真是了不起,跳起霹靂舞來真是滾瓜爛熟,揮灑自如!只見他教的那個「背旋」的動作之時,雙腿輕輕一劈,整個身子都坐落在地上,成了一個大大的「一字馬」,隨即便將那腿使竟地一掃,兩腳便在電光火石之間迅速收攏了起來,雙手一抱,背部著地,成了一個大肉球,在那平滑的舞台之上飛速地旋轉了起來……

    聶依航望著他如此的輕鬆自如,似乎是毫不費功夫的樣子,不禁大奇,便跟著模仿了起來,但總是旋轉不起來,一連試了好幾回,都沒能成功,正在納悶之際,別的也都紛紛摸拳擦掌,爭先恐後地上來大顯身手,但全都沒有成功。

    於是,聶依航再讓他教另一個「魚躍」的 動作。

    那宋大明示範了兩次,當他躍到了地下時就像是一條大魚在那裡前進前進著,真是生龍活虎,栩栩如生。後來就讓聶依航來跳,他一躍到了地上,便整個趴在了那裡,活像一條大死魚動彈不了!就連那胸口也給撞了個通紅通紅的,幾乎要將那五臟六腑也給震碎了,下巴也給碰撞了一下,直痛得他在哪裡呱呱怪叫著,幾下子功夫,他便站立了起來,不想練了。

    那個新來的臉寬男子抱著胖子的小孩子珠珠也走了出來,一見著大家在玩跳舞,便一把將珠珠送到了譚軍嬌的手中,自己也一下躍到了地上來玩起「魚躍」來,雖說那些動作有些生硬,但總比聶依航跳的要好得多了,起碼他不會磕磕碰碰如此的狼狽,萬分的尷尬!

    梁一鳴化好了妝也走了出來一起來玩跳舞,他可真是個跳舞的奇才!也許是他學跳舞資質高,又或是他本身的身子柔軟,這個「魚躍」的 動作在他的三下兩下之間便能極快地學會了,雖說動作不是太標準,但總的來說他算是及格了。

    就在此時,那胖子居然也走了出來湊熱鬧了。

    「唉呀!你們的這個「魚躍」的動作實在是太簡單啦!這簡直就是小兒科嘛!「那胖子居然誇誇其談說。

    「簡單?!那你會不會跳呀?」梁一鳴一聽,便從地上爬了起來,十分不服地大聲笑著問他。

    「怎麼不會呀?這不就是小菜一碟麼?」不想那胖子竟滿不在乎地淡淡一笑,輕鬆地回答。

    「那你跳給我們瞧瞧!」梁一鳴更不服氣地說。

    「跳就跳!怕你不成?」那胖子可真受不了如此的激將,竟真的一下趴到了地上,運動起他那肥胖的身軀極其笨拙地在那裡極為靈活地開始跳了起來……

    全場的都驚呆了!

    聶依航等這班新人還真沒見過胖子跳過什麼舞,更不用說是霹靂舞了,這下可大開眼界了!

    此時,那華姐聽到了喧嘩之聲便匆匆跑了出來,責備他這麼大了還在耍小孩子脾氣,竟跟小的玩起舞蹈來。

    而另一名穿紅褲子的男孩子不想也是個跳舞的高手,在那舞台之上居然大顯身手,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直到了團長走出來,大家這才停止了舞台上的舞蹈練習。

    團長吩咐高海馬上組織那新來的那名少女學習排練那個「青春舞」的開場曲。

    那名少女的個子長得比較矮小,便給安排到最後面的位置。當舞曲一響之時,那四名少女便各手執著兩個大綵球蹦蹦跳跳地彈出了舞台中央,她們的手中的綵球上下不停地揮舞著。那名新來的少女也真是聰明伶俐,跟著大伙們有樣學樣揮著舞著,不到三五下的功夫,她竟能基本上學會了跳這支「青春舞」了,那動作雖說不算是很熟練,但那團長卻認為已經是OK了!

    到了晚上之時,那台下的竟然是廖若晨星,座位上的觀眾也許還沒到五十名呢,場內的氣氛並不熱烈,這是大家都意想不到的!

    此時,在團長的身邊竟多出現了一名戴著眼鏡的青年吉他手。只見他一副斯斯文文的的樣子,眉青目秀,長得細皮肉嫩的,氣度非凡,是位風度翩翩的美男子。那支電吉他橫在他的胸前,他跟隨著鼓的節奏埋著了頭,正慢條斯理地撥弄著吉他,看樣子,他定然是彈得相當的吃力了!

    而在另一側坐在鼓位的是那位新來的青年鼓手,只見他高高瘦瘦,穿著的是一件紅色的短袖上衣,像是沒吃飯似的,有氣無力地敲打著那鼓。

    不到一首歌的功夫,團長便硬生生地將他們「請」下了舞台。

    那名戴著眼鏡的吉他手剛走到了舞台的側面,便一個踉蹌平直直地給摔了下來……那團長一驚,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在那千鈞一髮的電光火石間也顧不上彈奏,百忙之中一把將他給抱住!

    那胖子他們一見這情形,匆忙飛奔了出來,扶著他問長問短。聶依航、梁一鳴、郭志和郭興權他們此時也紛紛跑了出來探望個究竟?

    只見那名吉他手此刻早已經是一臉的蒼白,臉上毫無血色,嘴唇也微微有點發黑,左手摸住了前額,像是頭重腳輕的樣子,後來聽他說也許是過於怯場或者說是過於疲憊所致的,只不過是有點兒暈,大家這才長吁了口氣。直到了將他扶到了椅子上,讓他喝下了一杯白糖水,再塗上些藥油,大致上已安定了下來時,大家這才各自忙碌了開去。

    接下來上台的是那位穿紅色褲子的小子,只見他在舞台上唱了一首《冰封的心》,其間還露了幾招並不是很好看的霹靂舞動作。他的歌喉一般,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難以入耳……台下的觀眾也實在是太少了,沒有一個人為他鼓掌,也沒有一個人為他喝倒彩,全都像木頭般默言無聲地冷眼相看著。

    那紅褲的小子還想再唱一首時,竟被團長喝退下了舞台。

    後來上場的竟是那個新來乍到的小女孩,她約莫只有十六、七歲,個子是矮矮小小的,但是她的臉孔卻是相當的清麗脫俗,大大的眼睛,一頭的童裝,她的人還沒出場,那甜甜的歌聲早已經是傳遍了整個影劇院,她的那把純真的童聲唱得是相當的精彩!

    一曲《世上只有媽媽好》一下便打動了全場的觀眾的聽覺,大家仿如從夢中乍醒,一下便搏得了陣陣的掌聲和喝彩聲。緊接著,她再唱了一首《一雙舊皮鞋》,同樣是搏得了不少的掌聲和歡呼聲。

    當那名小女孩退下場後,緊接著上場的是那名新鼓手上台演唱,只見他穿了一件挺斯文的紅色襯衣,後面用兩條腰帶夾在了腰間,有一副坤士的風度出現在台上,只聽他用國語跟大家開口說:「各位觀眾!接下來就由我來為大家演唱一首勁歌,而歌名就叫作——《站台》,希望大家喜歡,謝謝!」

    「鼓王」的一輪急促的強勁鼓點下來後,電吉他的悠揚樂聲便隨之而飄蕩,台上的舞檯燈光明滅幻變,七彩繽紛。

    那名新鼓手像一個體操運動員般地在那舞台之上來來回回地跳躍著,奔來跑去的,真不知他在幹些什麼?歌曲是強勁的,舞台上的「運動員」也更是強勁的,但,以台下的觀眾似乎是對牛彈琴般地,全在冷眼相看,似乎一點也聽不進耳朵,就像是在傻楞楞地看著一個「外星人」在台上舞動,莫名其妙!也許,台下的觀眾全都不喜歡聽那國語的歌曲,儘管他在舞台上是那麼的賣力,音樂是如此的強勁,但,這首歌就是沒人接受,一點也不吃香,台下的觀眾依然是鴉雀無聲,沒有一點的反應!於是乎,這名新鼓手只在 台上唱了一首歌便恢溜溜地退下了舞台。

    直等到梁一鳴將最後的那三首歌也唱罷,這才真正結束了這夜的演出時間。

    由於海鷹歌舞團裡一下增加了五、六名新人,平靜已久的歌舞團頓時便像過節般的熱鬧,四處都充滿了歡聲笑語。直到了午夜的兩點多,那群女孩子們這才依依不捨地跑去休息,影劇院裡這才恢復了平靜。

    聶依航隱約地知道,那新來的五個人中,只有那紅褲子的小子、那名臉寬的小子和那名吉他手是胖子請來的外;而那名新鼓手和那名小女孩是自己找上門來的,也只有那名新鼓手是說國語的,別的全是說的是粵語。那名紅褲子的小子和那名臉寬的小子彷彿天生就是個「多嘴鬼」,就連八、九十歲的老太婆也沒他們多嘴囉唆,總有著說之不完的話題,大家都基本上全躺下休息了,他們仍在哪裡嘻哈大笑!

    聶依航根本沒有時間跟他們套近乎,等收拾好舞台,便匆匆地跑去洗漱,再涼好衣服,此刻早已經是身心疲憊,開床設鋪後那眼睛早已經是睜不開了,一躺下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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