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中午。
那團長便將聶依航領到了高海的跟前,指著她說:「這位就是你的師娘!」
「師娘?!」聶依航尖叫了一聲。
「怎麼?有疑問麼?」團長奇怪地問。
「沒……沒有!」
「那日後你就是她的小助手了,專門負責幫助她採購東西,明白麼?」團長吩咐道。
「明白!」
「那行!——早上練功了麼?」
「練啦!」
「很好!請你繼續吧!現在先幫高海買些生粉和生抽回來,我正等著炒菜呢!」團長接著說。
「好的!」聶依航接過了錢,便飛奔著跑出了大門。
此時,那小店中正巧有位歌舞團的一個男孩子坐在那裡喝著汽水,邊打聽著問:「老闆,從這到觀瀾鎮走哪條路呀?」
「你想到觀瀾鎮?你從這到石巖鎮,過了龍華鎮那就可以到觀瀾鎮了!」那位店主說。
「你要到觀瀾鎮麼?」聶依航好奇地問他說。
「是啊!」那男孩子白了他一眼,似乎在嫌他多管閒事。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呀?」聶依航仍毫不知趣地繼續問道。
「過幾天吧!」那人冷冷淡淡在說了一句,乾脆將頭也偏到了另一面,不再理會他,繼續喝著汽水。
聶依航這才自討沒趣,便匆匆忙忙地買了東西,飛奔著趕緊回了投影埸。
此時,那團長正在熱火朝天地炒著菜。
「唉呀!依航你回來得真是及時呀!真是太辛苦你了!」那團長一接過了東西便十分高興地大呼小叫了起來。
「這買東西是件小事情嘛!」
「好!那你往後可得聽從海姐的話呀!」
「知道!」
等那午飯的時間一過,團長便一聲令下,大家便紛紛起來收拾行李,準備裝車。
「團長!我們今天要到哪裡去呀?」聶依航一邊忙碌地收拾著行李一邊好奇地問道。
「西鄉……哦!應該說是沒到西鄉的那個地方!」那團長也一時忘了地名,正在哪裡抓耳撓腮地想著。
「固戍,對麼?」聶依航連忙界面問。
「對!對!對!就是這個固戍!」
「不對吧?團長,我們不是倒回去了麼?」
「有些節目安排得不好,來了也會回去,這不足為奇呀!」
過不了多久,大家已經將全部的東西都收拾完畢。
「依航,你上車去幫忙擺設行李吧!」團長喊道。
聶依航應了一聲,趕緊爬到了車廂上,上了車廂才知當時已經有個穿著米色衣裳的女孩子正在那裡忙碌得不可開交!哦!原來她是那個陳強英,只見她此時的衣衫全給這悶熱的車廂蒸得濕透了身,這車廂的四周全是些厚若牛皮的帆布,在那烈日的暴曬之下熱烘烘的像個大火爐,不要說是搬東西了,說算是站在上面不動,也會讓人熱得焚身似火!
那些男的扛抬著大木箱,女的則幫忙搬運一些皮箱,水桶等小件的行李,後全堆放在車子的下面。等將那幾個棺材般大的長箱放進了車廂擺正後,那陳強英便嬌喊了一聲:「電子琴!貝司!吉它!——上!」
不一刻,那些東西便傳了上來,擺好。
她再喊:「音箱——!」
音箱一對,上了以後,接著的便是那些零星小件的行李傳了上來。
這次的裝車約莫花上了半個小時。
等將全部的東西都擺放妥當到車廂之時,那東西已經佔據了三分之二的車廂了。
聶依航此時再往自己身了一瞧,天呀!那早已經是打了水漂一般,混身上下全是濕露露的一片,連忙跳下了車去洗了把臉,折回來之時,他們早已經穩當當地坐在了車廂上。
團長後來過來檢查車廂,一眼發現了梁一鳴竟坐在了李小雲的旁邊,不禁怒火萬分地大喝了一聲「豈有此理!——梁一鳴!你今天豈能霸佔聶依航的位置呀?」
「這哪裡是他的座位呀?這分明是東明的嘛!」梁一鳴一哂,不服氣地大聲爭辯道。
「那你自己有位置不坐,竟然跟人爭著坐?真是豈有此理!快!——給我滾回去!」
「我的位置如此的狹隘,教我如何坐呀?」梁一鳴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乞求地衰聲說。
「那聶依航坐在中央,四周都無依無靠的,是多麼的辛苦呀!你的位置平時都不覺得狹隘,今天怎會突然變得狹隘了起來了?快!快給我滾回去!」團長氣得七孔冒煙,臉色也給氣得鐵青鐵青的,很是嚇人!
「但是……!」梁一鳴還想再爭辯下去,不想那團長此進時已經爬了上來,他大驚,像見了鬼魅般連爬帶滾地灰溜溜地鑽回了原來的位置,隨手便將那個座墊給捎了上。
「梁一鳴!快將座墊給我放下!」那團長一見,頓時便怒火萬丈,瞪大了眼睛像要吃人似地大吼道。
「這…… 這是我的!是我的難道說不可以拿回去麼?我為何要讓給他坐呀?真是的!」梁一鳴氣呼呼咕嚕著,很不高興地狠狠瞪了聶依航一眼。
「噢!現在可好!聶依航你就委曲一下坐到李小雲的旁邊吧!……哦!人全部都到齊了麼?開車——!」那團長長吁了口氣,勝利地躍下了車子,獨自走到了前面的駕駛室去了。
汽車終於啟動了起來,呼呼的涼風從那兩側車窗中直灌而進,教人有股說不出的舒服感。
那聶依航坐在了李小雲的身邊,那股迷的美人香氣醺得他如坐在了百花叢中一般,簡直讓他如騰雲駕霧,想入非非!
「你的家鄉是哪裡的?」那陳強英忍不住開聲問道。
「肇慶!」
「肇慶哪裡呀?」
「封開縣!」
「那是個極其偏僻的地方,對麼?」此時,那沉默了半個世紀的「鼓王」終於開了金口問話了。
「是呀!只可惜我好久都沒回去過了!」
「咦?我們好像什麼時候到哪裡演出過呢!」高海想了想,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般地大呼小叫了起來!
「真的麼?什麼時候呀?」
「一年之前吧!」
「唉呀!你的鄉音怎會中如此的難聽呀?」那「鼓王」皺著眉頭大聲地說道。
「我的鄉音難聽?!……奇怪了!我一直都是說著這種語言呀!」聶依航第一次聽到了有人在說他的鄉音說得難聽,便莫名其妙地爭辯道。
「難道說你的鄉音就很好聽麼?——光會說別人!」坐在「鼓王」身畔的那位「林黛玉」忍不住狠狠地擰了他一下,嬌聲嬌氣地責怪道。
「不是呀!我總覺得他的鄉音真的是太老土了!怪難聽的!」「鼓王」仍苦著臉沉聲說道。
「咦?你們那肇慶不是有句很經典的名言,叫作『翻過新塘圩,打跛你的腳』麼?」梁一鳴很快便完全忘掉了剛才的不歡,若無其事地也插進話來說。但他卻故意將那話給說歪了,「『翻過新塘圩,打跛你的角』!」
全車廂的剎那間哄地歡樂地大笑了起來!
當那汽車在固戍影劇院停下來之時,那四周的早已經是水洩不通地擠滿了圍觀的人群。
那團長首先出現在那後車廂下,十分得力地指揮著,全部的人員都行動了起來,不消多久,便將整個車廂的東西全搬進了影劇院內。
下午的四點鐘,舞台剛裝飾完畢,團長便要李小雲她們幾個重新排練一個「青春舞」。
高海和陳強英天生就是那跳舞的好料子,加之她們又有功底,記性又佳,雖說不是過目不忘,但不到三下五下的功夫就將這個新的「青春舞」全給跳得滾瓜爛熟了。這下可苦了那個楊容麗,她一沒功底,二沒記性,根本沒有那種跳舞的天份,當她跳完了第一動作就忘掉了第二個動作;記下了第二個動作就忘掉了第一個動作,總之,她跳的舞亂七八糟的,真是一團的糟!
剛開始,那李小雲還挺有耐心來教導她的,後來反反覆覆地說上了好幾回,那楊容麗就是不會,叫她向東她就向西,叫她踢腿她就擺手,叫她轉身她就後退……唉!真不知她在哪裡幹些什麼?
「豈有此理!楊容麗——你在『思春』麼?怎麼連排舞你都不認真呀?整天都在胡思亂想!」那李小雲竟指著她的鼻子就是破口大罵,聲音洪亮,震耳欲聾!
「誰『思春』了?你才『思春』呢!楊容麗氣瘋了似地大聲咒罵著。她本來就來氣,跳這個舞呀,也真不是誰都可以跳的,可怪異得很呢,不時這樣不時又那樣,變幻莫測的,真教人一時之間如何去領悟呀?不禁不甘示弱地跟她大聲對起質來。
「你連排練都不正經,難怪做起人來也不正經了!」李小雲雙手叉著腰,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大聲地說。
「誰不正經啦?你說!你說!」
「正經?那你說你究竟跟多少個男人上過了床呀?你說!你自己說!」
「那個跳霹靂舞的男孩子突然將目光直射了過來,但後又默不作聲地將目光矮了下去!
「你……你再說……我就……我就……!」那楊容麗簡直給氣瘋了,將那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張牙舞爪地雙眼快要噴出火來,大聲地叫囂著。
「你就如何?你就敢打我對不?」李小雲白了她一眼,不屑一顧地反哂道。
楊容麗剎那間竟猶豫不決了半秒,還沒等她的「霸王拳」打下,那李小雲的「威風掌」早已殺到,「啪!」極為脆響的一巴已經清脆在印在了她的粉臉上,胭紅的五指給她美了容!
「你……你居然敢打我?!」楊容麗慘叫一聲,高聲地叫喊了起來,全埸都給震盪了。
「打你就打你!還怕你不成?」李小雲話不饒人,手更是不饒人,揚起了手掌就是狂風暴雨般地向她狂打了起來!
那楊容麗一下子竟沒有了還手的機會,只拚命地擋著、避著,呱呱地怪叫著……!
全埸的都在冷眼地相看著,由始至終誰也沒有上來幫忙,誰也沒有作聲,都若無其事地看著舞台上的這埸鬧劇就像是在觀賞著一埸精彩表演似的,儘管她們在打呀!鬧呀!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胖子這才慢騰騰地走了出來,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好啦!好啦!別再打了!」
那李小雲這才住了手,但仍然在氣勢洶洶地咒罵不休!
楊容麗給打得臉青鼻腫的,衣衫零亂,像是個瘋婆子一般,但居然沒有哭泣,在哪裡喋喋不休地亂罵一通!
「住口!」不知何時,那團長竟突然出現在舞台之上,極不耐煩地大聲喝道,聲若洪鐘,震耳欲聾!
「你瞧你這副德性?像個什麼樣子?真是人不像人,鬼不似鬼的!平時就是吊兒郎當,不學無術,排舞又不用腦,過目即忘,總會怨天尤人,碌碌無為地在這混日子,你究竟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跳出個似模似樣的舞蹈來呀?你說!你說!……」團長的這頓嚴厲批評足足花上了半個小時之久,似乎是將楊容麗這有史以來的一切得失與過錯一一地重溫宣讀了一番,也算是教導「有方」了!
那李小雲有了團長的出面撐腰,更是盛氣凌人,不可一世,樣子是如此的囂張!
聶依航見著團長撕下臉面大發雷霆,一改日間那和藹可親的容顏,改頭換面竟變成了一頭暴跳的雄獅來,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楊容麗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人如此地咒罵,簡直是無地自容,真恨不得立刻找個洞鑽進去算了,沒等那團長罵完,她早已經嘩啦啦地失聲痛哭了起來,哭聲淒婉,驚天動地!
晚上到第二埸才是演唱會,第一埸的電影雖說不是很好看,但仍可大大地沖淡那日間的這埸鬧劇。
演唱會開始時,那個「青春舞」仍是日間所新新排練的那個,團長可能考慮到種種的問題,臨時便將楊容麗給硬是撤了下來,由李小雲,高海和陳強英三個獨立了完成任務
聶依航這夜仍舊不用上台表演,只默默無聞地坐在那個電工箱的旁邊,看著那名少年電工在手忙腳亂地控制著那整個舞台的燈光,必要之時,那名少年電工也教他打上一兩回。其實那只是並列著的一排小開關,而要控制的也只有七個,剛剛開始之時,他打得十分的不自然,手忙腳亂的,也只能控制到六個小開關,而且打得也是十分的緩慢。炎熱如蒸後台,根本就沒有一點的風,他坐在那裡早已經是汗流浹背,汗珠如注,汗水竟從臂膀上滴到了手上,再滴到了那電工箱中,一直滲到了那些開關上,水電交並迸發出那激烈的電火花……
這夜的演出時間似乎是轉眼間的事。
到了演出結束後收台的時候,那團長走了過來鄭重地要求聶依航要認真地分清那每種燈的線,原來那裡的線條各種各樣,五顏六色,真不下有十多種呢,要完全地記清這些燈盞的每條聯機,可得花費不少的功夫呢!
此時,那個少年電工也走了過來,讓聶依航來學習收線,但一下子他卻學不會,於是他便細心地教導著他,團長也在哪裡從旁指引了一下。原來,這收線也挺講究學問的,雖說也只有那麼幾下子看似極其簡單的動作,但聶依航剛學,收得不快,只覺得此項工作好玩,很有新鮮感!那團長也在一旁邊教邊收著,動作是那麼的滾瓜爛熟,三幾下的功夫就將那滿堆的線條全給收卷完畢了!那名少年電工就將那些燈盞一一放進了那幾個大箱中,每盞都放得整而有序,他邊放邊細細地讓他認清每盞燈的具體位置,他說一般情形之下,那些燈的位置都是一成不變的,在放下之時,那些燈也恰到好處。聶依航一邊細心地聆聽著,一邊默默地暗記了下來。
等將整個舞台的東西全都收拾完畢,那名胖子便挺著肚子大腹便便地像只肥鵝般蹣跚地踱了過來。
「聶依航,走!——到外面去!我……我請你吃東西!」
「這……不用了吧?!」聶依航受龐若驚地笑道。
「應該的!你每天都在為我收燈,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好好地答謝你呢!更何況吃上幾個東西也算不了什麼錢呀!」那胖子咧著肥嘴,落落大方地大聲說。
聶依航見盛情難卻,只好點了點頭,興高采烈地跟著他走出了影劇院。
到了外面,才看到那街市的大街上濕露露的一片,原來這夜還下了雨呢!
胖子領著聶依航徑直走到了一間商店的前面,才問他想吃什麼?聶依航一時也沒了主見,於是便由他挑了些夾心餅,邊吃著邊原路返回。
等到了後台時,那胖子又特地從他哪裡提了個藍色的行李包走了過來。
「依航呀!我這有個大袋子只破了個小小的洞,若是你不嫌棄的話就送給你吧!」
「這……這恐怕是不太好吧?」聶依航極為不好意思地推搪著說。
「沒關係!反正我也是打算著不要的了,就當作是送給你的見面禮吧!」
「謝謝!太謝謝你了!」聶依航如獲至寶般笑納了,頓感到這歌舞團中有著春天般的溫暖,也只差一點兒沒將激動的淚光展露出來。
等聶依航洗澡完畢,便在梁一鳴和那個司機的附近開床鋪席,直到他躺下之時,才意外地發現了那個跳霹靂舞的男孩子正在一旁伏案寫著什麼?
夜,已漸深沉,萬籟俱寂。
第二天的清晨,歌舞團裡發生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當時,聶依航一清早就從外面早鍛回來,正想收拾一下那床鋪,不想猛地聽到了一聲怪笑。回過頭來看時,才知原來是那個李小雲與東明正在哪床上嘻嘻哈哈地逗笑。咦?那個東明已不知何時回來了呢?但看他們的目光卻是怪誕誕地直往這邊來的呀!聶依航不管他們,便那李小去卻笑得更加放蕩不羈。聶依航順其自然地往下一瞧,那手情不自禁地往下一撈,倒吸了口冷氣,天呀!臉上剎那間就似火燒般灼熱,原來,他的褲子不知何時早已經爆裂了,外露出了半個「月球」來!
「李小雲這小騷狐狸精,別的都不看,專盯住別人的『要害』部位!」聶依航暗罵了一句,便抓起了褲子飛快地往那後面跑去。
他們為何會如此的早起呀?
聶依航一邊換著褲子,一邊奇怪地想著,百思而不解!等他換好了褲子後折回來之時,已經看到了他們正鬼鬼祟祟地提著行李向大門方向溜之大吉。此時,他情不自禁地看了一下那鐘錶,哦!原來才七點多呢!他不及細想,便埋頭下去縫補起那條破褲子來。
直到了那團長起來,一眼瞧見李小雲的床位空空如也,這才怪叫了一聲,將全部的人都給嚇醒了!
聶依航便主動上前去告知是見著他們走的。
那團長突然慘叫了一聲,將全部的人都給嚇了出來,全都莫名其妙地圍著他問長問短?原來,這些天那東明是找到了別的歌舞團,領著李小雲高飛遠走了……
團長當即便氣得昏死了過去,摔盤摔碟地破口大罵了起來!
「東明你這狗娘養的,狗雜種!果真不是個好東西,熬了這麼久,最終還是將小雲給拐跑了,若是當初不將小雲交託給你就絕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來呀……!」
「噢!……我的小雲呀!小雲,你也真是糊塗呀!他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呀?你怎能相信他這個『王八蛋』,到日後你肯定會後悔一輩子的,居然跟著這種不三不四的人在外面瞎跑是永遠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團長一下子失去了李小雲,像是生生給割掉了一塊心頭肉似的,在那哭喪著臉,呱呱地怪叫著,那天也快給罵得塌下來了!
那胖子和司機他們此時也十分的難過,便紛紛跑上前來安慰著團長。
「東明,你這個『王八蛋』!老子就不信你會飛天遁地,我非將你給挖出來不可,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方解我心頭之恨啊!」團長怒氣難消,仍咬牙切齒地,像吃錯了藥般地恨恨地在哪裡罵個天昏地暗。
那胖子他們見無濟於事,便一個個搖搖頭,歎息著,悄然地退下,任其在哪裡發著惡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團長的手中居然多了一瓶白酒,只見他獨自坐在那張椅上,低垂著頭,想一下,喝一口;喝一口,又想一下,那嘴巴像是漏風了似的,十足一個九十歲的老太婆一樣,在哪裡嘮嘮叨叨個沒完沒了,總有說之不盡了臭話。
此時此刻,團長竟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蓬頭垢面,穿著的是那條狹窄得快要破裂了西褲,褲筒高高地捲起著,豎在那張板凳上,露出了那黑茸茸的長腳毛來,腳下踏著的是那雙綠色的「人字形」拖鞋,那漲紅了的黑臉腮一鼓一鼓地在動,一副放浪不羈的樣子,真是難以想像,他,就是這鼎鼎大名海鷹歌舞團的團長!
團長髮了一通的惡氣,又喝下了不少的白酒,就如喝下了震靜劑一般,那臉色稍稍平復了下來,口也不再是叫罵連天了,只丟了魂一般整個都變了樣,低聲地吩咐高海馬上生火做飯。
等將這頓午餐嚥下,團長便大聲地宣佈全體人員,馬上收拾行裝,匆匆便離開了這個恐怕要染上病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