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蕾不知道遲軒然為什麼突然復在她前邊,而是望向槍響之處,只見肖純伊手裡拿著一把槍,對著她的方向。
說時遲,那時快,司徒昱一個轉身,對著肖純伊拿著槍的手開了一槍,頓時傳來一聲尖叫。
「啊!」
同時,她手中的槍也掉在了地上,瞬間被人制服,司徒昱轉身,只見遲軒然後背鮮血汩汩而出,同時傳出蘇心蕾的低喊。
「遲軒然……」
她清楚知道遲軒然幫她擋了一槍,如果剛才不是他擋在她跟前,倒下的那個是就會是她,只是她想不到,遲軒然竟然替她而擋了一槍。
趴在蘇心蕾身上的遲軒然,喘了喘氣,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平靜道:「心蕾,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想怎麼做的嗎?」
說著,停頓了幾秒,吸了一口氣接著道:「我現在告訴你,我放手了,雖然你心裡沒有我的位置,但是我要你永遠都記住我,你會記的我嗎?」
他以往犀利的眸神此時變的有些渙散,但依舊不願移開她的眸光,而她的眸光亦緊緊的纏住他,隨著點了點頭。
見狀,遲軒然開心的笑出聲,卻不想一笑他卻岔氣了,上氣不接下氣的,蘇心蕾見狀,急道:「你別說話,一會送你去醫院。」
他緩過氣來,對著她搖了搖頭,露出一笑,聲音很輕:「不用了,我早就料到這種下場了,只是沒想到我最後還能做一些彌補,沒讓你受到傷害。其實在知道你與司徒昱結婚時,我真的是想毀掉你,但是昨晚我聽到你的哭聲,我發現我下不了手,以後沒有我的存在,你就能好好生活了,記得一定要生活的幸福。」
蘇心蕾點了點頭,眸中的淚水已經沁出,對著他道:「不,你不能離開,你堅持一下,我讓他們送你去醫院。」
「不,不用了,讓我把剩下的話說完,不然我沒時間了。」遲軒然擺了擺手,氣息漸漸變的虛弱,臉上也逐漸蒼白。
這時,司徒昱走了過去,替蘇心蕾解開了手上的繩子,然後無聲的退到一旁,一臉無色的望著。而蘇心蕾的手得到自由,扶住遲軒然身子。
遲軒然在休息片刻後,接著道:「我做了這麼多事,不管壞的好的,在你看來都是干擾,可是對我來說,都是最有意義的事,我就算對別人狠,但我對你卻從來狠不起來,心蕾,你能原諒我做過的那些事嗎?」
蘇心蕾的臉上流淌著淚水,直直的望著他,沒有回應,遲軒然見狀,突然抽氣的笑了一聲:「你還是不願意原諒我?」
蘇心蕾搖頭,哽咽著:「要我原諒可以,你不許死,你活過來我就原諒你,你一定要堅持著,現在我讓啊東替你醫治。」
這時啊東走了進來,而遲軒然卻笑了:「就算華佗再世,也救不了我,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你不必內疚,這一槍是我欠你的,我做了那麼多讓你傷心的事,以後我們就扯平了,再也不相欠了,其實死在你懷裡……,比死在美國人手下,我滿足了……」
話落,開始頻繁的抽氣,蘇心蕾著急的哭喊一聲:「遲軒然你不能死,你堅持一下。」
他臉上帶著微笑,最終吐了一句:「替我向我父母道個歉……」話未完,雙瞳變白,頭一歪,氣體冰封在鼻孔內。
蘇心蕾抱住他的上身:「遲軒然你這算什麼?想讓我一輩子都不能安心嗎?你怎麼這麼狠,連死也要困住我,你不能這樣……」
這一聲聲,悲痛萬分,灑滿陽光的房間,透不出一絲溫暖,窗外的風呼呼咋響,似乎感受到有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它也被那份感情感染了……
良久,一旁的司徒昱將遲軒然從蘇心蕾身上移開,再將她腳上的繩子解開,將她抱在懷內,任由她哭泣著。
啊東步上前,翻著遲軒然的眼皮,然後在他鼻間探了探,接著對司徒昱搖了搖頭。
「把這交給警察。」司徒昱說完,抱著蘇心蕾往門口走去。經過一臉無神的肖純伊時,他投去冷冷的一督,那一督帶著殺意……
蘇心蕾無神的窩在他懷裡,無聲的淚如雨下,為什麼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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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由司徒昱帶回家,啊東替她做了檢查,梳洗一番後,他安慰了片刻,讓她放開心情,這一切都與她沒有關係,雖然這樣,但她躺在床上,腦中閃現著依舊是遲軒然的臨走時的面空及話。
「我放手了……你要永遠記得我……我們再也不相欠了……我們扯平了……」
遲軒然你說你放手了,其實你沒有放手,你這一走,卻永遠把我困住了,這比任何手段來的更狠,也許在機場的相遇,注定了我永遠都與你撇不了關係,我打碎了你的水晶珠,所以就讓我一生也還不清了……
你的愛太濃太烈,讓我無地可遁,其實何止你的愛濃又烈,司徒昱的也一樣,只是我的心先給了他,我答應你,下輩子一定把我的心給你,所以你在那邊開心快樂的生活吧,一定要開心快樂……
突然,她似乎聽到歌聲,那歌聲漫妙無邊……
我沒有感覺
除了等你 我的心如止水
我癡心守約 不願更改一點點
是什麼世界
……
我什麼不缺 只貪有你在身邊
許多人在周圍 我卻從未眷戀
再也沒有人
像你給我那初見顫動的感覺
我只願為你守著約
我的心永遠那麼恬
也許孤單寂寞
但心中依然無悔也無怨
我只願為你守著約
我的心從沒有走遠
不管陰晴圓缺 不管時間空間
一生都不會改變
再長的路 縱然距離遙遠 我能穿越
想念著你的笑 我忍不住流淚
再也沒有人比我瞭解那愛得堅決的滋味
……
在歌聲中,她流著淚水,迷糊的入睡,睡夢中見到了遲軒然,他一臉笑容,那笑容是溫潤的,整個人看起來很輕鬆,最後對她說了一句:「心蕾,我現在過的快樂,你也要快樂,我會一直守著你。」
說完那一句話,他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她平靜的望著他的離去,但心底卻說了一句,遲軒然我會一直記住你的。
這一覺,她睡的異常安穩,於是睡到了下午,醒來披起外套,便出了房間,走到樓下,這時啊菊走了過來:「少奶奶,你醒了。」
她抬首朝她笑了笑:「嗯。」
「你一定餓了,我去給你準備吃的。」啊菊說完,歡快的離去。
她微微一笑,朝客廳走了過去,只見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了地上,暖和而明亮,冬日的下午,是這樣靜謚而溫和,讓人的心也微微一暖。
她走到窗邊,用手捧住灑進來的陽光,看著它落在手上,滿滿的罩住她的手,但卻輕如羽毛,人生呢?在生死一線間,卻也是輕如羽毛。
就這樣望著陽光,出怔,這時啊菊走了過來,輕聲喊了一聲:「少奶奶,餐準備好了,你過去吃點吧!」
蘇心蕾回過神來,朝她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陽光,轉身朝餐廳走去。
「啊菊,少爺呢?」蘇心蕾吃粥時,問了一句。
「少爺把你送回來後,就離開了,沒說去哪兒?」啊菊應道。
「哦。」
想著,今天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應該去善後了,遲軒然會被送回家安葬,肖純伊呢?她是逃不了法律的制裁。這一切,是她自作自受的下場。
只是遲軒然死前,曾說過要讓她替他向他父母道歉,如要她在這個時候去,會更增添他們的傷心,等過段時間再說吧!
她昨天把司徒集團的百分之十的股份轉給了軒,該怎麼與他開口呢?他知道了會不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想到這,她碗裡的粥已經全吃完了,於是放下手中的碗,對著啊菊說了一聲:「我吃飽了,收了它吧!」
「少奶奶怎麼不多吃點,才吃了一點點。」
「我餓了再吃。」
「那好吧,餓了你就叫我。」
「嗯。」
吃完粥,她便去了花園散步,冬天下午的太陽很溫暖,此時四點多,太陽就快落山了,冬天的日子就是短,望著太陽,她用雙手擋住雙眼,遙望……
她明天的婚禮變的遙遠了,遲軒然這事一出,她的婚禮是沒有辦法再如期舉行,那就先擱置一旁邊,現在首先要把心緒平復,然後將司徒集團的股份之事處理好,如果軒當了總裁,昱會不會對她有意見?
這個下午,她就在理清心緒渡過,晚上司徒昱並沒有回來吃晚飯,她也沒有給他打電話,她坐在床上等著,九點的時候,聽見車聲響,她知道是他回來了。
十分鐘後,門打開了,走進來的司徒昱臉上帶著疲憊,蘇心蕾主動喊了一聲。
「你回來了?」
「嗯,怎麼還沒睡?」他邊說邊走了過來,嘴角微微往上揚。
「我在等你。」她坐在床上說了一聲。
「等我有事?」他坐在床邊,深邃的眸子凝望著她。這眼神有些讓她有些閃神,眨了眨眼便道。
「嗯,你先去沖涼,沖完了我再與你說。」
他望了她一眼:「那我先去沖涼。」
話落,朝浴室走去,蘇心蕾望著他的背影,不由歎了一聲,接著躺著仰望天花板,一會該怎麼與他說呢?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等到了他出浴室,他擦著頭髮走到她身邊,便道:「說吧!」
她趕緊坐了起來,他身上傳來香皂的清爽氣味,讓她頓時精神氣爽。嚥了一口口水,她凝望著他道:「明天是我們的婚禮,可是現在出了遲軒然這事,能不能先延遲?」
司徒昱擦著頭髮的動作突然停滯,斜睨了她一眼,這一眼讓蘇心蕾心驚膽跳,她即時解釋道:「他為了救我而離開,我沒辦法在他離開的第二天舉行婚禮,等過一段時間,我們都平靜下來,再講婚禮,行嗎?」
司徒昱繼續擦著頭髮,一臉無色的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其實在遲軒然死去那一刻,他就料到了,他們的婚禮會變的崎嶇,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遲軒然竟然會用自已的生命去保護他的妻子,雖然他可惡萬分,但他對他妻子的愛卻是堅如磐石,不差於他,所以他並沒有贏他。
蘇心蕾聽見後嘴角微微往上翹,接著又道:「遲軒然送回他家去了?」
司徒昱此時已經擦完了頭髮,將手中半濕的毛巾丟到椅子上,然後轉望著她:「警察送回去了。」
「哦,那肖純伊呢?」她又問。
「自然接受法律制裁。」司徒昱平和的說著,似乎在說一件不關已的事。
對於肖純伊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同情,她清楚今早要不是遲軒然替她擋了一槍,說不定死的就是她,想到這兒,她淡漠應了一聲:「就讓法律制裁她吧!」
這時蘇心蕾想著是該扯談到股份的事了,便道:「老公,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他往床上躺去:「什麼事?」
她靠了過去,聞著他身上的味道,接著道:「老公,你聽了別生氣,聽我慢慢跟你解釋一下,好嗎?」
司徒昱雙手順勢摟住她:「那你說說?」
「昨天我去了一趟媽家,就是司徒家,我把司徒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轉給了軒……」
她後邊沒敢再說,而身旁的司徒昱也沒有任何反應,她抬首望著,只見司徒昱一臉無色,她正想開口解釋一翻,卻傳來司徒昱的問話:「徐珍珍向你要的?」
「不是,是我主動給的。」她撒謊了。
「你主動給?為什麼你要主動給?」他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思緒。
「老公,你現在有旗星忙,把司徒集團的總裁位置給軒坐,你就可以不用那麼忙了。」她扯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惹來司徒昱冷督。
「這些不是理由。」他的聲音依舊平和,但裡頭透出的威嚴卻讓人無法忽視。
所以她心中咯登一跳,想到現在是她沒有事先與他商量而做,所以她一定得給個理由,思索片刻,於是解釋道:「我知道我這樣是不對,可是媽對我有恩,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軒,最近爸爸對軒諸多不滿,與喬瑩的關係又不好,我實在不忍心看媽傷心,想著這樣子能幫到他的話,我就幫一把。」
「這些都是你從徐珍珍那兒聽到的?」他又問了一句。
她點了點頭,其實她清楚,他一定能猜到徐珍珍要求的,就在她剛這樣想時,傳來司徒昱的聲音:「是她要求的,你為什麼還要替她遮掩,那種人做什麼事都是有目的性的。」
蘇心蕾皺了皺眉:「老公,其實媽只是擔心軒。」
「你為什麼對她就不能有點提防呢?她的城俯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深。」司徒昱這時的語調突然提高了。
蘇心蕾眉宇一蹙:「能不能別把你對她的意見加進來,好嗎?」
突然,他怔怔的望著她,幾秒後他說了一聲:「你知道你被劫的還有一人參與嗎?」
她眉一蹙,緊盯著他,眸中流露出質疑:「還有人參與?是誰?」
他的眸中頓時陡升一抹寒煙,冷冷的話語從薄唇飄出:「徐珍珍。」
這三個字猶如一顆原子彈,把她炸的神飛魄散。她雙瞳瞬間放大,臉色蒼白,腦中哄的一聲響,不可置信的望著司徒昱,良久才呢喃一聲:「不可能。」
「不可能?這是肖純伊親口說的。」司徒昱冷若冰霜應了一句。
蘇心蕾猛怔,怎麼會這樣?媽為什麼要這樣做?不可能,媽不可能這樣做,一定是肖純伊故意污蔑的。
「她的話怎麼可信?」良久她應了一句。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現在肖純伊這樣了,她還能說謊嗎?」
她怔忡的望著他,接著說了一句:「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個只有徐珍珍心裡清楚。」司徒昱森冷回道。
難道她對百分之十的股份不滿意?還是昱因為把股份給了軒,故意這樣說的,但昱不是這樣的人。
想不出問題的所在,她蒼白著臉色的搖頭呢喃著:「怎麼會這樣?」
瞧她這神色,司徒昱心底有些懊悔,他本就不想把這事說出來,但是剛才聽到她應徐珍珍的哀求將股份給了軒,惱火的不想把這事壓住了。
「以後你要看清楚她,不要她一提要求,就心軟答應,雖然她資助你完成學業,但誰能保證她當初就沒有私心?」司徒昱此時的聲音恢復了平靜。
但是蘇心蕾依舊沉浸剛才的振憾中,伏在他的胸膛,不可置信道:「我一直把她當做親人,她為什麼還要害我?」
「別想那麼多,以後不要單獨去見她。」司徒昱叮囑著。
「我一定要當面問清楚,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就算你去問,估計她也不會承認,總之以後你自已要留個心眼。」司徒昱呢喃道。
「我現在發現自已根本看不透身邊的人,你,我也沒看透,其實你心裡也在怪我自作主張了。」她從他懷中離開,神情萎靡。
「我沒怪你,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徐珍珍不是你表面看的那麼簡單的人。」
「媽是什麼樣的人,我真的看不清楚了,老公我是不是很笨。」她呆望著他。
「你對別人笨,對我就聰明絕頂了。」他突然刮了刮她的鼻子,語氣寵溺。
「那股份我可能拿不回來了,怎麼辦?」她撇了撇嘴。
「那事我會處理,你以後別想這事了。」
「其實當時我給媽時,就是想著用這股份報答她一直以來的資助,而且我也說明白了,以後我再也幫不了了,其實可以說是買斷了她的恩情。」
「也好,就當這份股份買斷她的恩情,以後你也不欠她的。」
「老公,你真的不怪我。」她又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他歎了一聲:「當初給你股份時,我就想到了這點了,其實我也是想讓你看清徐珍珍,還想讓你劃清與她的關係,這樣我們可以平靜的過生活。」
「那你是不打算要回這份股份了?」蘇心蕾問。
「就當是你的買身價吧!」
蘇心蕾深深一剜,接著又道:「我剛剛還擔心你會亂想,把我想成與她一起誆你的財產,然後你又生我氣。」
「你也會擔心呀!可是你給她財產時為什麼不擔心?」
她狡黠一笑:「那是我吃定你一定不會怪我,你是真的愛我。」
「別拍馬屁。」
「是真的。」
「那剛才為什麼又擔心?」
「因為我剛說把婚禮延期,又替她遮掩了,聽你的口氣似乎有些不悅……」
他挑了挑眉:「因為我猜到婚禮會延期,我哪兒高興的起來,而且也不知道你準備延期到什麼時候?」
「你真是神通廣大,什麼都猜的到,以後我在你跟前是不是就成透明的了?」
「你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我沒看過的,自然是透明的了。」司徒昱往她身上放了一個色/迷眼神。
「討厭。」
突然司徒昱抱住她,低聲問道:「婚禮你想延遲到什麼時候?」
說到婚禮,蘇心蕾突然又沉靜了,遲軒然雖然離開了,但卻困住了她,婚禮,好似很遙遠,現在他們都拿了證了,舉不舉行都沒有所謂了。
「老公,我們都是夫妻了,婚禮只是一個形式,有無都沒關係,只要我們過的快樂就行。」
司徒昱聽完,也沉默了,良久才應道:「你是因為遲軒然的離去才這樣決定的嗎?」
「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突然間,氣氛變的死寂,良久,他才道:「你心裡是愧疚還是有他?」
下午還有最後一更,真正的大結局。這章紫都寫哭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