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妝兒,不要……」
身形如風的巫驚羽一趕到門口,瞧見躺在床上的鳳傾妝面色痛苦,正準備咬舌自盡。他驚慌喊道。
這一刻,他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無盡的恐懼從心底湧出。
只見他右手一抬,指尖一道金色的靈力射出,隔空點住了鳳傾妝的穴道,在最後一刻制止了她無意識的自盡行為。
同時,左手手掌間凝聚出一個金色的光球,目光森冷,毫不留情地打向屋中用幽魂笛吹奏《歸魂》曲控制人的心魂的白錦繡。
頓時,白錦繡如一隻斷線的風箏被那強勁的力量給打飛了出去,整個人重重地跌落在香雪梅林的庭院裡,壓斷了幾株藥草。手中了幽魂笛早已經脫手而飛,不知所蹤。
「幸好,幸好來得及。」
巫驚羽快如閃電,閃到床邊,緊緊地抱著面色蒼白如紙,目光微微呆滯的鳳傾妝,顫抖的聲音自言自語地說著。他一隻手抵在她的背後,金色的靈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她的體內。
一柱香的時間,鳳傾妝神智恢復,清晰地感覺到用力抱著她的巫驚羽身子微微發抖。可是,一想到因為他,她差一點兒被白錦繡那個瘋女人給殺了,心頭一陣恨意湧出。
「放開我。」鳳傾妝黑亮的眼瞳如一汪千年寒潭,冰冷刺骨,嗓音更是如冬日寒冰,浸骨的寒,沒有絲毫的溫度。
「妝兒,我……對不起。」
鬆開手,巫驚羽真誠地道歉。他心中明瞭,自然清楚白錦繡是因為什麼原因對她動了殺機。
「你的靈力還有幾日才能夠恢復?」鳳傾妝眸光清冷,轉移話題道。
今日發生的事情,讓她深深體會到那種無力反抗,任人魚肉的感覺。此時,她迫切地想要恢復正常,修煉《鳳緣神決》,提升自己的實力。
「原打算明日為你修復斷掉的手腳筋脈,可是剛才為了救你動用了靈力,只怕要多等一日。」巫驚羽眼底閃過愧疚之色,緩緩道。
「知道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後日再來。」鳳傾妝神色清冷,淡漠疏離地說道。
感覺那顆剛剛融化一角的心再一次冰封起來,巫驚羽心底說不出的無力。但是依然不放棄,抱著一絲希望說道。
「妝兒,如今你手腳不便,還是讓我留下來照顧你。」
「不勞你操心,你去西廂房將銀箏叫過來伺候我就行了。」鳳傾妝冷酷的一口回絕。
「那好吧。二日後我在過來為你續接筋脈。」
聲音中透著一絲失落無力之感,知道鳳傾妝此刻並不想看到他,巫驚羽識趣地退出了房間。又命令墨隱將撞得頭破血流,暈倒在地的翠兒和蜷縮在地上,痛苦地抱著頭,目光呆滯的甘遂弄了出去。
他還要趕快將這二人治好,依妝兒對這二人的重視程度,如果二人有一絲不妥,只怕會更加恨他。
屋中,瀰散著淡淡的血腥味。銀箏過來的時候,歷經大劫的鳳傾妝已經疲憊地睡了過去。
庭院中,蕭瑟的秋風吹過,捲起一陣寒意。
「羽哥哥,是那個女人故意激怒我,我一生氣才動了殺機。」
見巫驚羽從房間走出來,白錦繡掙扎著從藥草叢中爬起來,唇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走到他的面前,烏黑的大眼睛水霧繚繞,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解釋道,絲毫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我說過,如果你敢對她動手,我絕對不會饒過你。」巫驚羽臉色陰森無比,一步一步逼近白錦繡,一把掐住她的脖頸,冷冽的寒瞳中浮現出濃烈森然的殺意。
要不是小金子的出現,告訴他妝兒有危險,他才能夠及時趕回,在最後時刻救下心愛的人兒。假如他動作稍微慢一點,實力差一點,那麼……後果他不敢想像。
想到此,巫驚羽週身殺意漫延,掐在白錦繡脖子上的手越縮越緊。
「羽……羽哥哥,你……不能殺我,殺……殺了我,姨母會傷心的。」白錦繡感覺胸口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斷斷續續地說道。
「我不會殺你,我要讓你痛苦地活著,為今日的事情贖罪。」巫驚羽手一鬆,冷酷無情地說道。
白錦繡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讓新鮮的空氣快速地進入肺腑。當頭頂森冷無情的聲音飄來,她嬌美的臉龐剎那間慘白,眼瞳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怖,這一刻才意識到,她是真的錯了,錯在不該動那個女人。
「羽哥哥,我知道錯了,你饒過我,我保證再也不會動她。」白錦繡跪在巫驚羽面前救饒。
「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可是你卻不知悔改,一錯再錯。今日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妝兒的命就葬送在你的手中,我如何能夠輕饒了你去。」巫驚羽漆黑的瞳仁幽深如潭,陰寒森冷,絕情地說道。
話落,巫驚羽手掌間金芒釋放,罩上白錦繡的氣門,只見一絲絲藍色的輕煙從她的氣門處升起,飄散在空氣中。
「羽哥哥,你好狠,居然廢我靈力,斷我靈根。我恨你,詛咒你永遠得不到幸福,孤老終身。」白錦繡面容慘白如雪,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歇撕底裡地怒喊道。漆黑的眼眸中水霧湧動,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接連不斷地落下,說不出的傷心難過。
再抬頭,看向巫驚羽的眼中再也沒有癡戀,只有滔天的恨意。
修習靈力之人,體內先天都有一條靈根,靈根一斷,終身不可在修習靈力。
「墨隱,將她送回八方巨海的風島白家,如果白島主問起,你如實回答。」
看到安置好翠兒和甘遂的墨隱走過來,巫驚羽冷聲吩咐道。
「是,少主。」墨隱領命。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白錦繡,態度還算恭敬地拱手道:「表小姐,得罪了。」
說完,墨月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一把拎起臉色慘白的白錦繡,足下一點,鬼魅的身形消失在香雪梅林之中。
二日後的清晨,霧氣迷漫,整個香雪梅莊猶如披上一層輕薄的白紗,朦朧而空靈。
「妝兒,續接筋脈異常痛苦,你準備好了嗎?」巫驚羽立在床邊,正色道。
「嗯。」鳳傾妝點頭。
抬眸望去,乍看之下,嚇了一大跳。短短二日,巫驚羽整個人消瘦了一圈,滿臉倦容,兩眼青黑,就好像幾日幾夜沒睡覺似的,憔悴不堪。
「巫驚羽,你要不要先去睡上一覺再來給我續筋接脈?」鳳傾妝關心地說道。
「妝兒,你關心我,是不是代表你已經不生我的氣,原諒我了?」巫驚羽憔悴的面容流露出一絲欣喜,小心翼翼地問道。
聞言,鳳傾妝翻了個白眼,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她只是不想與他牽扯不清,才疏遠他,根本就談不上原諒生氣之說。
「巫驚羽,我想你理解錯誤,我之所以這麼問,並不是出於關心,而是我擔心你在這種精神不佳的狀態下,萬一一個分神,一不小心將我筋脈續接錯了,那我豈不是慘了。」
無情的話語吐出,巫驚羽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心中剛剛升騰起的那一絲喜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用了,我們開始吧。」巫驚羽眼底滑過一絲黯然。
說完,巫驚羽坐在床邊,掌間金色的光球散發出道道金芒,一絲絲鑽入她的手腕間,一條一條續接著她手腕間的筋脈。
起初,並沒有什麼感覺。過了一會兒,一股凌遲般的巨痛清晰地襲來,令人難以承受。
鳳傾妝面容慘白,痛得渾身抽搐不止,全身冷汗嶺嶺。為了防止咬到舌頭,她扯過錦被死死地咬住,不讓自己輕哼出一點兒聲音,堅強的忍受著這劇烈的疼痛。
巨痛過後,金芒轉化成絲絲暖流流淌而過,手腕間傳來又痛又癢的感覺,好像萬千上萬隻螞蟻啃食一般,難受得讓人想撞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個時辰之後,鳳傾妝左手的筋脈續接完好。
「妝兒,要不我們明天再繼續續接筋脈?」
看著床上面容煞白如紙,虛弱不堪的人兒,巫驚羽漆黑的眼瞳浮現出一抹心疼,抬起衣袖拭去她額角的汗水,關懷道。
「不必,我能夠挺住,繼續吧。」鳳傾妝搖了搖頭。雖然筋脈續接的過程痛苦萬分,常人難以忍受,可是她只想趕快好起來,做一個行動自如的人。
「既然你堅持,那我們繼續。如果實在痛得忍不住,你就叫出來,不要強忍。」巫驚羽心疼地說道。
鳳傾妝點了點頭。
又過了一個時辰,右手的筋脈續接順利完成。鳳傾妝身上流出的冷汗將衣衫浸濕,整個人好像從水裡撈上來的一般。
「腳上的筋脈續接起來比手上還要疼痛十倍,還能堅持嗎?」巫驚羽溫軟關心地問。望著床上堅忍的人兒,看著她眉頭緊蹙,痛得渾身抽搐的樣子,他的心也跟著痛,如針刺一般,痛得難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