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客啊,修少難道不應該在約會嗎?怎麼會出現在我家公寓下面?難道說那位也住這棟樓?」張淘淘掃了一眼那一地的煙頭,看樣子修瑜站在這裡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了。
「我是來接她的。打你電話,你不接。她不在她媽媽那裡,也不在家裡,那就是和你在一起了。」修瑜臉上帶著清冷的笑意,語氣中說不出的怪異。
她掏出電話一看,真有十多個未接。剛才在路上堵車,景淼又笑又哭又鬧,她忙著照顧景淼,哪裡還有精力去關注電話。
「麻煩你送我老婆回來了。」修瑜站到龍凌宇的面前,伸手就要把睡著的景淼接過來。
「還是我來吧。」龍凌宇很不客氣地看了看他還綁著繃帶的右手。就憑他現在這樣的傷殘人士,怎麼抱得了景淼。
「我的老婆,自然我來」他有些冒火,尤其是這個女人一身的酒味,睡得死死的跟一隻小貓一樣窩在龍凌宇的懷裡,他很不爽,非常不爽。
僵持了一會,張淘淘衝上來,推了幾把景淼,沒有想到她真的醒過來了。
景淼被放到了地上,腳還有些發軟,站不穩,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歪倒在龍凌宇的懷裡。
「老婆,我們回家。」修瑜一把將景淼拉了過來,單手將她整個人牢牢扣在懷裡,臉色陰沉地衝他們兩個人道了聲謝,就上了等在一邊的車。
全身一陣清涼,冷意讓景淼幾乎就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浴缸裡,修瑜手裡拿著噴頭,滿臉的陰沉。
「你幹什麼啊?」已經是七月流火的天氣,噴頭裡的水已經有了涼意,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好好洗乾淨!」
扔下這句話,修瑜就甩手離開。
等景淼在浴缸裡泡到發軟,這才慢悠悠地撐著發暈的身體,出了浴室。直接摸到了一樓的臥室裡,倒頭就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揉了揉太陽穴,宿醉的後果就是太陽穴一陣陣地抽著疼。她下床,去到客廳,卻發現玻璃小几上放著一個慕斯蛋糕。
蛋糕上正正插著23支蠟燭,已經燃燒到了底部,滴落到漂亮蛋糕上的蠟燭淚,昭示著昨晚的孤寂與荒涼。
她楞在那裡,這才想起來,昨天好像是她的生日。
垃圾桶裡一個精巧的禮物盒正靜靜躺在那裡。
她拿了起來,拆開了禮物盒,沒有想到看的是一軍艦模型。心口像是被什麼柔軟地撞擊了一下,淚意慢慢氤氳出來。這個軍艦,幾乎銘刻在了她整個童年的記憶當中。
爸爸當年是海軍,坐的就是這艘軍艦。
家裡的電話忽然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打斷了她的回憶。
「淼淼啊,你昨天是怎麼回事啊?媽媽昨天打了那麼多電話給你,你電話也一直關機。小修特意過來,說要給你慶祝生日。後來等到八點鐘他就自己走了。」
聽到這邊景淼一直沒有說話,景淼媽媽忍不住念叨起來,「淼淼啊,女婿做到這個份上,小夫妻有什麼不開心的,都要學會彼此讓一步,知不知道?」
「知道了媽媽。」景淼不敢多說,怕媽媽再問出什麼來。
難道說昨天他出門,不是去見老情人藍心雅?是自己冤枉他了?
景淼又打電話給張淘淘,問清了昨天的情形之後,心整個都涼了。
這一次恐怕真的是闖禍了。
龍凌宇和修瑜不對盤,她隱約是感覺的。昨天她在酒吧裡買醉,還被修瑜逮個正著。
她跑到二樓,主臥裡沒有人,書房裡沒有人。
景淼抱著那只軍艦模型,忽然很想找到修瑜,這個時候才發現,她和他的聯繫是那樣的少,結婚已經一個多月了,她連他的電話號碼都不知道。
等她通過張淘淘找到修瑜號碼的時候,回應她的,只有沒有感情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一遍遍機械的重複著。
惴惴不安的景淼趕緊向皇甫青園求助,原來他是回部隊了。
景淼說不清心裡是失落還是覺得鬆一口氣。
父親的祭日臨近,景淼回了家,陪著媽媽。在山上祭奠之後,景淼媽媽明顯心情低落,早早睡下了。
她坐在沙發上,哪裡都不想去,翻看往日的相冊。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景淼嗎?你的朋友龍凌宇喝醉了,麻煩你來接一下。」
趕到酒吧的時候,龍凌宇已經醉成了一灘爛泥,地上的白酒瓶一堆,只有他一個人,桌子上卻放著兩個杯子。
景淼瞭然,知道他可能也跟她一樣,想起了過世的父親。
龍凌宇個子高大,景淼找了酒吧的一個服務生,兩個人一起將他扛進了出租車。
「小姐,去哪裡?」
景淼看了看醉的不清的龍凌宇,這個樣子恐怕也不好送回家。
「去最近的酒店。」
下車的時候,龍凌宇勉強有了些意識,整個人靠著景淼,歪歪扭扭地往房間裡走。
酒店的大堂吧裡,藍心雅望著熟悉的背影,那個男人幾乎將全身都靠到了景淼的身上。呵,真是不湊巧,沒有想到還會遇到這樣一幕。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拿出手機,悄悄地跟了上去。
到了客房裡, 景淼將龍凌宇放到了床上,在床頭櫃上放了一杯水,留了一盞夜燈,就出了門。
這一路折騰得她胳膊都酸了,不想回媽媽家了,她乾脆回修瑜的公寓。
在一樓的浴室裡洗完澡,景淼正準備上床睡覺,忽然聽到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聲音從主臥裡傳來的。
難道修瑜回來了?
景淼上了樓,輕輕敲了敲門,卻沒有任何反應,直接推開門進去,看清裡面情形的時候,不由倒抽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