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東方天龍確切地說出腎錯構瘤這個專業術語,主治醫師余成川終於真正的慌了:「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東方天龍恨恨地看著他:「如果說,你一開始將腎錯構瘤當作腎癌,我能理解,畢竟,腎錯構瘤的確容易誤症為腎癌,但我不相信,你們沒有進一步檢查。
腎錯構瘤B超示腫塊內有中強回聲區,CT示腫塊內有CT值為負數的區域,增強掃瞄後仍為負值,血管造影顯示注射腎上腺素後腫瘤血管與腎臟本身血管一同收縮;
腎細胞癌B超示腫塊為中低回聲,腫塊的CT值低於正常腎實質,增強掃瞄後CT值增加,但不如正常腎組織明顯,血管造影顯示注射腎上腺素後腎臟本身血管收縮,但腫瘤血管不收縮,腫瘤血管特徵更明顯。
不說別的,只要你們醫院進行了B超檢查,就基本能鑒別是腎錯構瘤還是腎細胞癌。可你,卻將腎錯構瘤當成了腎癌治療,你到底居心何在?」
聽著東方天龍專業的分析,余成川真的慌了。
因為,的確一開始他就將37床病人診斷成了腎癌,但後來隨著檢查的深入,卻發現對方是腎錯構瘤。余成川一來因為面子問題,不想承認自己誤診,因此不想推翻自己的診斷。
二來,腎錯構瘤的起因跟嚴重的精神創傷、錯綜複雜的心理矛盾、長期的精神壓抑、長期懷有不滿情緒和不安全感有關,心理矛盾、心理衝突可引起機體的緊張狀態,進而引起植物神經功能和內分泌功能的失調,使機體免疫功能受到抑制,抗體產生減少,同時阻礙淋巴細胞對致瘤因子的識別和消除,使致瘤因子突破人體防線而呈現無限制的增生。
從西醫來說,雖然可以手術治療,但也可不動手術,從中醫來說,重視精神、情志致病論,認為健康之軀主要是由於體內陰陽保持相對平衡,疾病的產生是由於體內陰陽失去平衡。七情太過或不及皆可損陰傷陽,導致陰陽失去平衡而病及相關的內臟。因此,腎錯構瘤,從中醫更講究心治。
而這家醫院是私家醫院,醫師的收入跟所治的病人費用有直接的關係,如果確定是腎錯構瘤,就應該轉院。
余成川不想失去這個提高自己收入的機會。因此他將錯就錯,明知道李伯母是腎錯構瘤,卻仍然將她當作了腎癌治療。
余成川要將李伯母趕出醫院,一來是看出來李神秀已經實在拿不出錢了,二來,也是生怕病人還留在醫院,久之被查出真相。
對於對方會去別的醫院檢查,他很有信心不會,因為,李神秀已經被他搾乾了,他相信,能借的錢對方已經借過了,加上對方認定得的是癌症,是不治之症,被趕回去的話,病人只能在家等死!
余長川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病人的兒子居然有個祖傳中醫的兄弟。而且,他這個兄弟的醫術非常厲害,居然只是把了一下脈,就能看出病人並非腎癌,而是腎錯構瘤!
這一下,他哪能不慌?
中醫澳博大精深,到了這樣的地步嗎?
聽到東方天龍說出病因,李神秀心中非常難過。因為李神秀的爸爸早死,他的媽媽一個女人要將他們兄妹拉扯大,非常不容易,日子過得非常艱難。
偏李神秀的奶奶還不相信她,總擔心她再嫁沒有人管自己和兩個孫輩,於是便時常出現對媳婦管頭管腳之類的事。
甚至有時候媽媽只是跟一個男人多說了幾句話,奶奶就罵她「狐狸精」。
甚至,媽媽因為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還要供養兩個孩子讀書,沒有辦法再供養家公家婆,也被奶奶經常拿這說事,說她不孝。
其實,從法律上來說,兒子死了,媳婦沒有養家公家婆的義務,更何況,爸爸死的時候,爺爺奶奶都還年輕,還能勞動,再說他們別的兒子,那個臭屁二叔,完全不應該由他媽媽養的。
神秀兄妹長大後,聽到奶奶罵媽媽,有時還能站出來說句公道話,但是,他不能一直守在媽媽身邊啊。他不在的時候,不知道強勢的奶奶會怎麼對待自己那柔弱的媽媽?
媽媽這個病,是長期忍氣而造成的啊,從這個病就可以知道,媽媽的日子是真的過得不好。
李神秀馬上拉住了媽媽的手:「媽媽,您都聽到了,您不是癌症,只要調理好心態,您的病就能治好!」他轉向余成川:「余醫師,你還有什麼話說?」
此時,病房外面病患和家屬都看著這一幕,相信十有八九是這個醫生弄錯了。一個個在心下都在重新審視這家醫院,想著要不要轉院。
余成川心下驚慌,卻強自鎮靜,用輕蔑的眼光看著東方天龍: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說的是正確的?你僅僅把一下脈,就能斷定我們的病人不是腎癌?那還要醫院幹什麼?你有醫師執業資格證嗎?」
他只能再次拿醫師資格證說事。
「我兄弟是祖傳中醫,祖傳醫術沒有醫師資格證的多得很。」李神秀說道。
他又擔心地看向東方天龍,他也有擔心啊,東方天龍僅僅是把了一下媽媽的脈而已。他是怎麼確定媽媽得的是腎錯構瘤而不是腎癌的呢?
眾人也都又有些懷疑起來,是啊,這個人,連醫師資格證都沒有,真的不是他弄錯?但也有不少人相信東方天龍:祖傳的醫生有幾個有醫師資格證的?
東方天龍輕哼一聲:「很簡單,如果李伯母是腎癌,那肯定不容易治好,而我就在這裡可以治好李伯母的病。」
余成川氣笑了:「你說什麼?當場治好37床的病?年輕人,天是高的,地是厚的,牛不是這樣吹的,你若真能當場治好37床的病,我餘字倒著寫。」
他很清楚,腎錯構瘤雖然不是腎癌那麼難治,但也不是那麼好治的,這個小子居然敢講當場把病治好,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東方天龍眼睛一轉:「你餘字倒著寫跟我有什麼關係?你說我治不好李伯母的病,那你敢不敢跟我賭?」
這時,一個聲音插了進來:「賭什麼?」
隨著聲音,走進來一位三十多歲的醫師。
余成川一見到那年輕醫師,臉上就有些發白:「曾副院長。」
原來,因為病房外面圍了不少人,驚動了院方領導,值班領導曾副院長馬上趕了過來。
平時,余成川是不服這個副院長的,仗著博士的身份嗎,來院裡第一年,居然就當了副院長。他認為,對方雖然學歷高,但論實踐經驗,他肯定不如自己。
因此,平時,他是真的沒有將這個副院長放在眼裡。
但眼下,自己這裡正被病人詬病了,他偏偏來了,這讓他更不舒服了。
曾副院長卻看向東方天龍:「你剛才說,你想跟余醫師賭,你能當場治好37床的腎癌?」
東方天龍很肯定地答覆:「不是腎癌,李伯母得的是腎錯構瘤,可你們的醫生,居然將腎錯構瘤當成了腎癌來治!」
曾副院長臉上神色一變,嚴厲地看向余成川:「怎麼回事?到底是腎錯構瘤還是腎癌?」
余成川到了此時,心下非常驚慌,但臉上已經平靜:
「曾副院長,這個病人是我負責的,自然是按我的診斷來治療,我診斷她得的是腎癌,自然按腎癌來治,難道我錯了嗎?」
東方天龍馬上反駁:「但是,病人並非腎癌!」
「我根據醫療器械反映的情況下診斷,就算有錯,那也是醫院的機器出了毛病。更何況,你一個連毛都沒長齊,連醫師資格證都沒有的騙子,憑什麼說我診斷錯了,還大言不慚地說當場治好37病人的病?
曾副院長,最好查一下他是什麼人,檢驗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有醫術,否則,病人在我們的醫院裡出了事,我們醫院也是要負責任的。」
曾副院長聽了他的話,卻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因為,他的話裡,已經在推御責任。
難道,他真的將腎錯構瘤當成了腎癌來治?
曾副院長雖然才來不久,但也隱有耳聞,這個余成川手上的病人,治療費用總是最高的。他對余成川早就有懷疑。
東方天龍冷笑:「吹牛是要成本的,我既然敢吹出這個牛,就不怕你們檢驗。我剛才已經說了,當場治好李伯母的病,你們敢不敢跟我賭?」
病人及家屬中有人插嘴:「是啊,他若是治好了這個病人的病,不就是最好的檢驗?」
「不錯,就看醫院敢不敢讓他治了。」
「我看有點險火,若是被他治好了,這余主任的面子往哪擱?」
「是病人的性命重要,還是余主任的面子重要?」
「……」
曾副院長聽著病人和家屬的言論,厭惡地看了余成川一眼,迅速權衡著:這個年輕人看起來胸有成竹,恐怕是真的能治好37床的病。只怕37床的病,真的只是腎錯構瘤,而不是什麼腎癌了。
如果是真的,任由東方天龍跟他賭的話,恐怕會給醫院帶來巨大的負面影響。
他當然有辦法將事態控制,但是,這個余成川是院長看重的人,明知他有問題,他想動他,卻抓不到把柄。
此次事件,卻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曾副院長轉向東方天龍:「你想要怎麼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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