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未央   只聽新人笑,未聞舊人哭 再生奸計(一)
    破釜沉舟,這種事她李熹茗做的出來。當然,衛子夫也不會這麼做,但她和李熹茗之間終歸還是有一筆賬未了結乾淨。

    冬季結束的快,轉眼又是春天。初春的季節說暖和不暖和,但沒了冬日裡逼人的涼意,走動起來也還算方便。

    衛子夫,在昭陽殿的院子裡,穿著一身鵝黃色的寬鬆大袖衣,懶懶的靠著椅榻曬著柔和的陽光。閉上的眼瞼,感覺的到有光透過,朦朦朧朧惹人困意肆起。偶爾有風微微吹過,牽動著髮絲,像是在輕柔著撫摸著她入眠。

    這個時候,花兒沒有開起多少,衛子夫去過幾次蓮花池後面的花圃,想看看白殘開了沒有,但每次總是失望而歸。要說勾起她思花的念頭,還是景繡和劉舜送來的家信,即便不是她親姐姐,做做樣子也還是要每隔許多時日要送來報平安的。

    信中幾乎都是景繡的口氣,多半是說在常山生活的一切安好。似乎也提到,哪兒的雪早就停了,現在已經可以聞到花香了。自然是,比這宮闕要好的多的。

    衛子夫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懶洋洋的又換了個姿勢側躺著。每每想到劉舜的時候,又會逼著自己不要再念。那般好地方,那般好看的花兒,還有那人,都是自己不配擁有的,也只有像景繡那樣單純的女孩才能和他一起過以後的生活。

    未央宮中這邊,變化多端,第二天睜開眼不知道又會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變化。李熹茗如願將李煙瑾扶上位,雖等的時日久了些,也沒有被劉徹極寵,但也還算得到了個充儀的位分。

    至於是怎麼幫她的,衛子夫也沒有仔細打聽。好像是……是帶劉徹去逛花園的時候相中了李煙瑾吧。那日只是聽沐婉在念叨,並沒有放在心上。那兩個人,衛子夫現在是避而遠之。

    「姐姐,這事兒我已經幫你做到了,那你答應我的第二個條件呢?」雲光殿內,擺在李煙瑾面前的茶她一口沒動。

    李熹茗坐在鏡子前梳妝,整理著散亂的髮髻。昨夜劉徹在這兒過夜,她也是起得晚。聽李煙瑾沒什麼好氣的提出這個問題,倒也並不意外。

    找了個衣服照在肩上,她笑著走到李煙瑾對席坐下。倒掉了早已經冷掉的茶水,又親自沏了一壺茶。熱騰騰的茶水冒著氣,這水落入杯底的聲音在寂靜的雲光殿顯得有些沉重。

    「你是說林又迎?」李熹茗故意又重複了一遍,顯得她並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和對衛子夫提出的條件一樣,一是扶她上位,二是放林又迎出宮。這第二個事兒,說難辦也不難辦,但是要真想神不知鬼不覺放一個人出宮,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畢竟林又迎和李煙瑾不同,她是因罪被關押在北苑的瘋子,是個戴罪之人。

    所以即便是被封了位分的李煙瑾,憑她微薄的俸祿和不穩的地位,也是沒有能力辦到的。她知道李熹茗自然是有辦法,這問題的關鍵還是在管理宮人的執事官手裡。

    「姐姐難道要毀約嗎?」毀約兩個字李煙瑾咬的極重。她享受著榮華富貴,但林又迎在北苑卻沒了人照顧,她當然是沒了耐性。

    李熹茗曾經問過為何對林又迎那般好,但李煙瑾答得模糊,只說是兩人自小交好,李熹茗便也沒再追問。

    「我既然說的出就做的到,只是現在這事兒有些麻煩。」

    「憑姐姐的地位,讓宮裡消失一個人不是易事嗎?」

    李熹茗含著杯口邊,茶水是一口沒喝。即便是李煙瑾的奉承聽起來有道理,但這件事兒也確實是麻煩。林又迎並不是普通的宮女,北苑關押的所有人都有史官記錄,唯一的辦法就是買通執事官人,毀掉這個人的所有史檔。

    「不管怎樣,此事我一定辦到,不過……」李熹茗停頓了下,吞了口茶水。

    李煙瑾低低的歎了口氣,無奈道:「姐姐有什麼事請吩咐吧。」

    「何必說吩咐呢,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不過自然,我這兒倒確實有要妹妹幫忙的地方。」

    她的領悟力很好,凡事只用點到為止,這也是李熹茗一直想利用她的原因。李煙瑾不算聰明,但也還識時務,她也不算絕色,普通的樣貌也不至於招的自己引火燒身。這樣的人放在身邊是最安全的。

    「衛子夫的身邊有個婢女,叫沐婉,你知道嗎?」

    李煙瑾搖搖頭:「好像是見過幾回,但一個婢女有什麼奇怪嗎?」

    「很快你就會瞭解,這個人身上可以挖到很多東西,關於衛子夫的某些秘密。」

    李煙瑾聽到這裡更是糊塗,疑聲道:「姐姐為什麼總是針對衛子夫,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嗎?而且現在她似乎不與我們來往,又為何要費盡心思的探她的底呢?」

    李熹茗揉搓著杯壁,瞇起眼盯著杯裡水面映著的自己的面孔。「現在不來往並不代表以後不會,宮裡如戰場,即便我不先發制人,但抓住她點把柄也是好的。」

    可能是太像了……這點她和衛子夫不謀而合。同為習舞出身,同時擁有美艷的面容,同樣是寄人籬下身份卑微,被選入宮的同樣命運讓兩人相遇。然而現在衛子夫卻高人一等,身為夫人寵冠六宮,不出兩年生下大公主,受盡皇帝寵愛。

    但李熹茗卻飽受了一年的折磨,被人利用,就連美人的位分,也是因為滑胎後皇上可憐她賜的。她自認為沒有哪一點比衛子夫差,甚至樣貌還勝她一籌。她承認她嫉妒,嫉妒的瘋狂。

    這種嫉妒讓她不能自我,只是希望自己日後過的好,至少,要比衛子夫好!

    黃昏來的快,沐婉徒步走在回昭陽殿的路上。她去未央宮的花房領了些小樣的盆景。看著自己懷中捧著的兩盆別緻的花,心裡也樂呵。

    花房的內侍說,這是白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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