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未央   一子纏繞一子的棋局 襄王大婚(二)
    這技術是衛子夫在平陽府的時候跟一位鎖匠學的,沒想到那時當作玩樂學的東西也可以派上用場。

    「襄王大婚,咱幾個哥們卻要這兒守著這破地方!」

    「唉,也別抱怨,襄王還算體恤官差,到時候,好處自然也是少不了咱們的!」

    銀簪在鎖孔裡找著於鑰匙合併那個縫隙,聽著從後方逼近的人聲和腳步聲,衛子夫頭上一層一層的冒著冷汗,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敢慌亂。

    就在兩個守兵剛來到大門前的時候,衛子夫打開了鐵鎖,溜了進去。兩個守兵看了一眼大門,沒有留意。門外掛著的鐵鎖沒有合上,所以時間不能拖太久,否則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

    閣內分門別類放著各種機密文書,所以想找到兵馬分佈圖並不是什麼難事。衛子夫隨身帶了一顆夜明珠,光芒雖小,但不會招的守兵發現閣內有人。

    藉著微弱的光,衛子夫摸索著找著放兵書的地方。終於在暗格內發現了四卷舊包布,攤開來看,正是東·西·南·北四處的城防圖。找到了就說明離成功接近了一步。

    衛子夫急忙掏出筆和布,將大略的城防守衛情況畫了下來。又將四張城防圖全部還原放回暗格。剩下的,便是等沐婉來接應她。

    「守兵大人,襄王吩咐了我拿了些點心來,讓你們這些還在辛苦看守大殿的嘗嘗!」

    門外響起了沐婉的聲音,衛子夫躡手躡腳躲在閣內的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

    「哈哈哈,襄王果真是仁政啊,大婚的時候也不忘我們這些宮人,多謝姑娘了!唉?怎麼以前沒見過姑娘啊,哪個殿的?」

    「我是和衛夫人從長安來的。」

    「原來如此,我說難怪和襄國的女子不一般樣,都聽聞長安的女子個個如花似玉,看來是真的啊!」守兵拿起點心咬了一口,也不忘誇著沐婉。

    「大人真會說笑……」沐婉不動聲色瞟向大門上掛著的鐵鎖,半開的鐵鎖說明衛子夫已經成功進入閣內。

    沐婉心裡也踏實了些,於是準備接應衛子夫,扯開嗓子大聲道:「守兵大人你看!那是什麼啊!」

    「哪兒呢!哪兒呢!」被沐婉嚇到的守兵差點沒嗆到,順著沐婉指的方向望著草叢間。

    「就是那兒!快看啊,什麼東西!」

    衛子夫聽罷,把門開了一條縫,看見守兵和沐婉正聚精會神的盯著草叢那頭,知道這正是沐婉給的機會。躡手躡腳的鑽出了大門,重新掛好鐵鎖,合上。

    沐婉回頭偷看著,衛子夫已經跑出了軒轅閣繞到了後方,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

    「姑娘,什麼東西,我怎麼沒看到?」

    「好像是一隻貓吧,許是我看錯了。」敷衍道守兵,又和他簡單的嘮了幾句沐婉也回到了翠蘭閣。

    今夜的驚險,總算也是安然度過。良辰美景時,洞房花燭夜。衛子夫也完成了該有的任務,竇漪房給的期限是三個月,卻沒想到她十日之內便完成了罷。

    景繡和劉舜那邊,又會是怎樣的呢?看著畫下的城防圖,衛子夫也不願再多想。她攤開另一張新的布,畫了與城防圖不一樣的兵馬分佈圖。

    沐婉不解道:「娘娘既是要繪假的,那為什麼又要冒險去軒轅閣呢?」

    「只有看到真的,才能畫成假的。」

    太皇太后不是那麼好打發的,是不是假的她看了一眼便知道,小把戲豈能唬得了老謀深算的她。衛子夫不願把劉舜這裡真正的訊息告訴漢宮的人,只要在真的兵馬圖上稍作修改,也是能矇混過關的。

    第二日晨起,景繡和劉舜需要前往衛子夫的翠蘭閣,敬酒行禮。衛子夫手執鳳印,又是景繡的姐姐,也算是能代表太皇太后結合搜了這敬長的酒水。

    不同於昨日的艷紅色喜服,兩人今日卻是都換了素淨的衣衫,完工的各種飾物也都換了下來,想來劉舜是不想招的百姓圖個鋪張浪費的說法。

    跪在席下的景繡高舉著君王杯,雖是冬日穿的厚實,但景繡頸項上半露的吻痕,還是扎眼的撞入衛子夫視線。

    「姐姐,請接受景繡的酒水。」

    衛子夫眼神移向在旁的劉舜,他遲遲不敢看衛子夫。捏著酒杯有些晃悠,衛子夫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克制著心裡反酸的情緒。結果景繡手裡的杯子,扶起廣袖,一飲而盡。

    其實宮婢一早就傳來的喜報,景繡和劉舜圓房也在意料之中。劉舜今日這般愧對她的模樣,應是昨夜藉著酒意,糊里糊塗的與景繡行了房罷。不過還好,景繡並沒有發現劉舜的不自在,看她如花般的笑容,衛子夫的負罪感也少了些。

    「夫人,請受本王酒水。」宮婢再一次在旁提醒著劉舜到了敬酒的時辰。劉舜緩緩舉杯給衛子夫,臉沉得厲害。

    再一次接過,舉杯,飲盡。衛子夫依舊保持著最端莊的笑。

    一番禮節過後,衛子夫起身送她們除了翠蘭閣,景繡最先轉身,趁這個間隙,劉舜從衛子夫身旁走過,兩袖相擦間,一卷絹絲布塞入了衛子夫手中。

    人離後,獨身時,衛子夫展開絹絲:

    「青野竹林,香幽白殘,只唯你讀懂其中悲涼,自仲夏夜空的那夜始,以為同我並肩賞花的便只有子夫一人永伴。皇權下,再無選擇的餘地,奈何我背棄於你,魂魂相依,夢裡夢外都是你。那十日之約,匆匆了斷,願三世輪迴,攜手共步天際——劉舜。」

    絹布上化開一滴一滴,暈散了墨痕。又是淚,衛子夫不知為何鎖不住眼底的濕潤。

    絹布輕盈,透著窗子鑽進的風也帶地它悠悠擺動。燃燒的燭火刺眼,絹布靠近,吸著火焰,字和淚,都不見痕跡,捲起的火苗吞噬著最後的殘布,沒一會便也燒個淨光。

    再美好的夢,也終究是夢,摸不著,觸不到,不如毀在希望面前,也了斷的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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