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殺震天,血蕩山野。
一層又一層的魔卒蜂擁而至,段天涯手中的劍已經完全染成紅色,他的心也開始有了一陣悸動。無論是什麼人,無論他殺的是什麼對象,殺意都會不知不覺的佔據他的心神。段天涯很明白,修道之人若是碰到了這種情形,無疑是一種道境上的劫,殺劫!他們若是在這個時候不能凝神護住心神,很有可能會就此墜入殺道。到了那個時候,道心就會被殺伐之氣所熏染,永遠成為殺性的傀儡。
段天涯望了一眼身旁的冷殘月和欣欣,他們顯然也已經發現了這一點。
「定心沉意,凝神以待,他的這種法子對我們沒有一點用處。」這是冷殘月的話,冷殘月的話一向很直接,很有用。
但當他的話說完之後,眉頭也已經皺了起來。他想的到,魔君又怎麼會想不到?他既然想得到,卻還是要用這種辦法,難道他還有別的用意?
段天涯和欣欣已經長長出了口氣,心神也緊緊凝聚在一處,他們手上雖然在殺,但靈台卻一片空靈。是殺,非殺?世上的一切豈非都是在這是與非之間,豈非都是在於心的一念之別?
魔君笑了,他當然看的出他們在做什麼,但他卻笑的很開心。當他看到段天涯的臉上正在隱隱透出一種正氣時,忽然開頭道:「你們一定在奇怪,我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是嗎?」
他笑吟吟的站了起來,指向了他們手中的寶劍:「因為我要你們殺,並不是要你們的心性受到殺意的侵染。我所要的,不過是要這些寶劍上沾染足夠的殺氣。」
他頓了頓,忽然長歎了一聲:「到了這個時候,我也該告訴你們了。因為我不喜歡看到死人在死後眼睛還是睜著的,死不瞑目的人,就算是我們魔道之人看了,也並不是很喜歡的。」
段天涯大聲道:「你用不著嚇唬我們,你若是有本事,為什麼不下來?」
「若是在千年之前,你的這種激將法或許還對我有用。因為那時候我的魔氣正盛,有時候也會做出一些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的。」魔君緩緩笑道:「但現在,我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只會接受天道之命的我了。」
他望著段天涯額頭上涔涔而落的汗水,笑道:「我的這些魔卒雖然煉之不易,但若是比起你們手中的神劍來說,卻實在是微不足道。因為你們的劍不但來頭很大,而且還各自都有著天地之道所秉承的精神。這種精神對於我們魔道之人來說就是剋星。」
段天涯一劍向前方蕩去,劍鋒登時將面前的一眾魔卒打的紛紛倒退,大聲道:「不錯,我們不但是你的剋星,也是你的死敵,你若是不怕,又怎麼會只敢讓他們來送死?」
魔君笑吟吟的搖了搖頭,一點也沒有要和段天涯爭辯的意思,他接著道:「正道之劍,本即是天地正氣所育。所以,我若是能夠將這幾柄神劍融為一處,然後再將它煉成一柄曠絕天地的魔劍,到那時······」
「我的劍就在這裡,你為什麼不來試試?」冷殘月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魔君已經聽的清清楚楚。
「因為你們的劍現在還不夠。」魔君莫名其妙的話使得他們不禁怔了怔,他繼續道:「因為我需要你們幫我,幫我使得這些劍沾染更多的殺氣,到時候我才能將他們煉化。否則,劍靈中的正氣根本就不會受魔氣的煉化。但只要有了足夠的殺氣,就能夠暫時令神劍中的劍靈受到一定的禁制,屆時也自然能夠如我所願,將他們煉成正邪合一的神劍。」
「天女蕩魔,乾坤辟易。」欣欣忽然將長劍向空際一擲,一道耀眼的光華立時將下方的魔卒斬殺無數。
魔君笑吟吟的望著魔卒們紛紛喪身劍下,笑道:「看來你們的確很有誠意來幫我。」
段天涯忽然阻住了欣欣,冷殘月也已經緩緩停住了攻勢,忽然向江雲風的身旁躍去。
「你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欣欣和段天涯一齊躍到冷殘月的身旁時,很快的問道。
「他說的不錯。」冷殘月沉吟道:「因為他現在已經沒有撒謊的必要。
「那我們該怎麼辦?」欣欣又問。
冷殘月沒有回答,他緩緩望了望身旁的江雲風。江雲風好像在想著什麼,等到冷殘月向他望來時,他緩緩的點了點頭。
「他說的不錯。」江雲風忽然將手中的太阿神劍一揚,面前立時出現了一道光幕,這光幕已經將紛紛湧來的魔卒阻隔於外。
「難道我們就這樣走?」段天涯望著光幕外的魔卒,喃喃道。
「現在我們縱然想走,只怕也並不容易。」江雲風忽然望向了山峰的四周。
「不錯,若是讓你們這麼走了,我們又何必煞費苦心布下這個局?」豐月大帝的聲音忽然響起,當他緩緩出現的時候,林月華也施施然走了出來。
「這裡只有兩條路。」林月華笑吟吟的望著他們,柔聲道:「但你們身後的路已經布下了豐月大陣,你若是要想要試試,不妨現在就走吧。」
「他們不會走的,因為他們知道,豐月大陣縱然容易破掉,但我們總是不容易對付的。」豐月大帝一唱一和的像是和林月華在聊天,但當他的眼神瞟向江雲風他們的時候,眼神中的得意卻似乎正在告訴他們:「你們已經走不掉了。」
「你若是他們,會怎麼做?」豐月大帝忽然問道。
林月華笑盈盈的回答:「我若是他們,就一定不會選擇背後的路,因為我若是從前面走,至少還有脫身的希望,更何況······」
她忽然望了望峰頂的魔君,意有所指的笑了起來。
欣欣忽然道:「我們不會上你們的當的。」
她的眼睛瞪的很大,因為她很生氣。女孩子生氣的時候,大多都喜歡吵架。但段天涯卻很快的拉住了她,輕輕的撫了撫她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