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傳風跟司徒殤表示贊同柳獨月的做法,他們不相信百姓們會那樣做。因為,自始至終柳獨月並未殺害一個人。李媛媛和玉清兒則勸解柳千星,說她胡思亂想,不要把虛渺的東西當真。
沒有人注意,在門外,一個蕭瑟的人影倚靠在門後,默默捂著嘴巴流淚。不是廖子萱還能是誰?
她緊緊捂著嘴,心中暗暗道:「老公,你這樣做,讓我情何以堪吶?對不起,對不起!」
子萱怎會不知這其中有問題,她只是故意找茬兒,想暗中探出那藥到底為何物而已。現在她得到了答案,卻也知曉了另一個驚人秘密。
她知道,柳千星一向是看到什麼什麼准的。她曾說過,子萱會回到現代,在那裡幸福生活的。既如此,她又為何強求生命呢?也許,她死了以後,就會回到現代。可惜,她知道,就算回去了,她也遇不到像柳獨月這般真摯的男子了。也就是說,她,已經沒有幸福可言了。
但柳獨月不同,他以後的路還很長,他甚至比她在現代的年紀還小。沒有她,他還會遇到許多更好的女子,比她好千百倍。可以為他生兒育女,可以常伴他左右···
子萱喬扮成宮女模樣,偷偷潛出宮外。在宮門關閉的同時,她對著皇宮低語:「柳獨月,你一定要比我幸福,一定。」
子萱失蹤了,就在那個所有秘密被揭露的晚上,憑空失蹤了。不,與其說是失蹤了,倒不如說是消失了。
她,只留下一封信,消失不見了。
「月,原諒我最後都沒有叫你一聲老公,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都知道了,一切的一切,都知道了。放了那些無辜的百姓吧,我不要你為了我背負罵名。我是個自私的女人,明知道自己,不能長久的呆在這個時空,還是愛上了你,也牽絆了你。你曾問我,為何你做過那麼多過分的事,我還是原諒你。我想,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已經深深淪陷了。」
柳獨月眼角落下一行清淚,子萱,你不知道,那次見到你,我也淪陷了。當你像個孩子一樣調皮的又說又笑,還誇張的抓著司徒殤的手時,我就知覺你變了,不是那個潘金蓮了。你都不知道你那時候多可愛?
柳獨月繼續看著信。
「月,今生,我們無緣,來世再續夫妻情份吧。不要徒勞的尋找我,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選擇回到我來時的地方了。對不起,原諒我不辭而別。與其這樣下去,我們了無結果。不如各自回到自己的原位,尋找彼此的幸福。千星說,我以後會很幸福的。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幸福。月,找個好女人,結婚生子,快樂生活吧。忘了我,也忘了我們的過往吧。不要辜負我的一番心意,那樣我也會不安的。最後,祝你幸福!子萱」
看完最後一個字,柳獨月手中的宣紙無力的飄落在地。柳千星等人急忙拾起,競相去看。
「哈哈哈,哎呀,真是好笑!」柳獨月笑得很牽強,甚至眼角泛起淚花。「廖子萱呀廖子萱,你可真絕情,竟然,讓我找個女人生孩子?還說什麼,要回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做夢吧你,你就逃吧,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那日之後,柳南國全國上下貼出告示,通緝逃後廖子萱。與此同時,御林軍,侍衛,也全體出動挨家挨戶搜查。不止如此,柳獨月傳信給四大鄰國,讓他們也幫忙搜查。
一時間,整個天下大亂,無處不再談論找尋廖子萱。七天過去了,無果。
柳獨月雙眼通紅,人也消瘦許多。七天了,如果她沒有回到她說的現代,此時又無鮮血供養蠱蟲,該是疼痛發作了吧?一想到這種可能,他心都碎了。
事實上,在皇宮的某個角落裡,確實有一個女人,被疼痛折磨的死去活來。可惜,終究是無人知曉。
漸漸地,又一個七天過去了,兩個,三個,四個,直到——第七個七天到來。
沒有子萱的下落,即便挖地三尺,仍是沒有。
此時的柳獨月,滿頭白髮,形如枯木,雙眼空洞,猶如即將奔赴死亡的小老頭兒。任誰看了,都心生憐憫。他就那樣坐在大殿,不吃不喝,只一味的重複著一句問話:「找到了嗎?找到了嗎?」
「皇兄,子萱她現在回到現代,生活得很好。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就死心吧,以前你總說,她不死回不去。可現在,已經七七四十九天了,就算她沒回去,也已經毒發身亡了。你還要自暴自棄到什麼時候?你是想讓她下輩子也不安生嗎?」柳千星終於忍無可忍了,她顧不得說出的話會不會傷柳獨月的心,一味的咆哮起來。
然而,她的話柳獨月彷彿沒有聽到。他仍舊自言自語著:「找到了嗎?找到了嗎?」
當第五十天的旭日自東方冉冉升起時,一切,彷彿都隨著那火紅的朝陽變得詭異起來。
一直不吃不喝的柳獨月,病倒了。
太醫檢查完,都束手無策,搖頭歎息。
皇上,得的是心病,加上一直找尋皇后無果,急火攻心,營養不良,五臟俱衰,恐——命不久矣!
此後,柳獨月再也沒有醒過來。季傳風,司徒殤,秦川夫婦守了整整一日,深夜時分,他終於醒了。
睜開眼,跳下地,他急不可待的向外奔去。
「皇兄(皇上)你去哪裡?」眾人不解,只得跟上。
柳獨月如中了邪似地,飛快地前行著,隱隱的,有一種力量牽著他。那感覺,說不清,亦道不明。
終於,他到達了目的地。眾人停住,放眼一瞧,竟是關押歷代犯錯的罪妃之地——冷宮!柳逐日死後,他的一干妃嬪,連同冷宮妃子,都被釋放出宮,怎還會來此地呢?
柳獨月雙拳緊緊攥著,手指的骨節都攥的泛白。看得出,此刻他很緊張。他死死盯著冷宮那扇關閉的門,抬起腳,一步一步邁了過去。眾人的心,也跟著他提了起來。
站在門口,柳獨月猶豫再三,終於伸出手,輕輕推開了那扇門。
「吱呀」一聲,門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屍體。
不,說是骨架更為貼切!因為,除了脖頸以上的部分是完整的,其餘地方都是森森白骨!
「啊!」淒厲的叫聲,在黑夜聽來,是那麼恐怖。李媛媛與玉清兒率先暈倒,柳千星搖搖欲墜,季傳風傻眼,司徒殤呆滯。
唯有柳獨月,他面帶微笑,徐徐走到那具骨架面前。
子萱挫敗的緊閉眼,為什麼連死都這麼不容易?不是說,蠱蟲鑽出中蠱者身體,吞噬中蠱者皮rou後,會被撐死,而中蠱者也可以解脫嗎?
為何?為何她還是沒有死?在經歷了無盡的痛楚折磨後,在經歷了親眼目睹自己被蠱蟲蠶食後,她——竟然還沒死?她的魂魄,集聚到頭顱,唯一可暫存的地方,久久不肯離去。
可不可以,讓她死掉呀?這副鬼樣子,怎麼可以被柳獨月看到?
子萱不敢睜眼,她希望柳獨月當她死掉了,把她埋掉。所以,她自然沒看到柳獨月如今的樣子。
近了,腳步聲近了。子萱不由得緊張起來,幸好沒有心臟了,不然,一定要跳出去不可。
「老婆,我來接你回家了。我知道,你沒睡。」柳獨月蹲在子萱面前,骨瘦如柴的大手,輕輕摩挲著子萱的小臉。
包括子萱在內,所有人都認為柳獨月病的不輕。該醒的已經醒了,該恢復正常的也恢復正常了。見到柳獨月這番動作,也不再驚慌,只是倍感心酸。
此情此景,他們都知道,是子萱蠱毒發作,被蠶食的結果。於是,他們沒有人上前,讓柳獨月自顧自地與子萱最後告別。
柳獨月不停地說著,不停的念著,子萱只覺得他被唐僧附身了。後來,柳獨月做出一個驚人之舉。
「老婆,你再不理我,我可不客氣了!」說罷,柳獨月照著子萱的臉頰狠狠捏了一把。
「啊,痛啊!」一聲尖銳的叫聲後,恐怖的一幕出現了。
地上一動不動的骨架突然站起來,揚起白骨爪子,惡狠狠地咆哮起來。
「柳獨月,你拿老娘開涮沒完啦?」
「啊!」幾聲男女混合慘叫聲競相響起,除了柳獨月一人,其餘人都華麗麗的倒地不起。
嘿嘿,真不忍心當後媽虐待子萱,所以,華麗麗的跳過她悲慘的部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