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說如何解開迷幻陣的生機?別tmd這麼多廢話!」幕涼眉頭皺起,二人之間如此近的距離,讓她的心也在莫名當中跟著撲通撲通跳的加快。原來比禍水更加危險的便是拓博坤這般的毒藥。
「二人一心。」拓博坤悠悠開口,瞳仁清澈閃亮,若黑曜石一般璀璨生輝。
「二人一心?如何個一心?」幕涼疑惑的看向拓博坤,這一心的方式有很多種,誰知道他說的是哪一種。
「心有靈犀一點通。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你會愛上我嗎?涼兒,在這裡。」拓博坤眸子定定的望著幕涼,哪怕只是這裡短暫的一刻,至少讓他知道,她的心並不是無堅不摧的,而是有她柔軟纖細的一面。
「不會!絕不會!不管是在哪裡,我都不會愛上任何人!我只愛自己!」幕涼斷然拒絕,臉上的表情雖不說如之前那般冷冽寒澈,可此刻這般清清淡淡清明淡然,卻比之那明顯的排斥更加令拓博坤傷心。
這種淡然的疏離,比之任何語言和肢體上的拒絕,都更加傷人。真正令人痛徹心扉的,也許並不是聲嘶力竭的哭喊打鬧,而就是在這般淡淡的哀傷氣息當中,對方說出令你痛不欲生的話來。
他又一次被她的話傷的體無完膚。卻必須學著,又一次重新收拾自己的心情,笑著面對她的冷血無情。
「那好,今天就讓我一心一意的愛你。即便如此,我們也能出去。」拓博坤自嘲的笑笑,眼底漫過濃濃的失望和黯然。可唇角卻不忘始終掛著那一抹淺淡雍容的笑容,能留給她的,若是最後了,便也要是最好的。
「拓博坤!你耍我是不是?一會說必須二人一心,一會又說你一個人就可以了!你再敢耍我,立刻從我面前消失!」幕涼冷冷瞪著拓博坤,清眸中的寒霜不覺加深了三分。
拓博坤但笑不語,下一刻,飛緩緩轉身,背對著幕涼,沉聲開口,
「涼兒,我從未騙過你。也沒有耍你。只是凡事都會有兩面性,就是你我此刻面前的生機,也有它相對立的一面!」
「跟我走。」語畢,他抬腳往前走去。每走一步,腳下的步子,感覺都像是灌滿了鉛,沉重異常。幕涼覺察出他腳步的怪異,想要開口問他,卻見他回頭,食指擱在唇邊對幕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涼兒,別說話。跟我走就是了。」
今天就算是豁出這條性命,我自然也要將你安全的送出這片樹林。如若這是我們走的最後一段路,那麼路的盡頭,我還會陪著你,一息尚存,也不放棄。
一個時辰後,當幕涼隨著拓博坤來到樹林下的一個小山坡的時候,再回頭看剛才走過的樹林,依舊是白霧瀰漫,看不清任何方向。幕涼對於這裡也算是熟悉,可是剛才那經過改良的迷幻陣,卻是步步殺機暗藏!足可見這佈陣的人,與耶律宗驍是有著多麼深的深仇大恨!
到了山坡下,拓博坤始終是走在幕涼身前一步的距離,既不讓她跟他並肩走著,也不許她落下太多。
「這裡是否就安全了?」幕涼環顧四周,這小山坡下面也是別有洞天,雖不如那片樹林那般,別的地方落葉滿地,而樹林深處依舊是鬱鬱蔥蔥,生機盎然,但是這小山坡下面顯然也是未經人煙,清幽明淨,山影風過,一派世外桃源的自然風光。若是在現代,幕涼絕對不敢想還會有如此美好清幽之地。只怕所有的好地方都會被貪心的開發商資源利用,繼而開發成遊人如織的所謂旅遊勝地。
拓博坤站在幕涼身前,並不回頭,指著前面的一個山洞,下一刻,聲音沉沉的響起,
「你到山洞裡面去。迷幻陣我們是走出來了!但是還需要至少三天時間那迷霧才能散去,迷幻陣一破,那迷霧便會變成毒氣,那山洞是我以前收拾的,裡面吃的喝的都有,你進去之後等在那裡,三天之後白霧散了,才……才可,否則……否則……」
「拓博坤!你怎麼了?」幕涼覺察到拓博坤的不對勁,想要上前一步看個究竟,誰知他卻突然抬起手來阻止幕涼,依舊是不給她看正面,只留給她一個疲憊黯然的背影。
如幕涼,從未有過如此清晰觀察他背影的時候,這一刻,心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說不出的感覺縈繞心頭。
「你先進去,我守在這裡!你且記住,三天之內不要出來!那裡面什麼都有!快進去吧。」拓博坤執拗的開口,幕涼卻看到他身子有些異樣的顫抖了一下。
「你到底怎麼了?」
「別問了!我沒事!」拓博坤背對著幕涼沉聲開口,這一刻,他比任何人都渴望看幕涼一眼,可如今的堅持是他能在幕涼面前保持的最後一絲自尊了!
「拓博坤,你、」
「涼兒,保重!」不等幕涼說完,下一刻,拓博坤飛身朝向另一個方向而去。雖說是絕頂輕功,可是看起來卻是比他之前的身手沉重了不少。眨眼間,拓博坤便消失在山坡的另一端。幕涼沒有內力,如今也追不上拓博坤。眉頭微蹙,抬腳朝山洞裡面走去。
卻是在邁出第一步的時候,赫然發現地上有一滴殷紅的鮮血,落在乾燥的土地上,就像是盛開了一朵妖嬈的紅梅,那般刺眼,同時也刺著幕涼的心。
拓博坤,他……
幕涼腳步停在原地,下一刻卻像是想到了什麼,旋即轉身朝拓博坤消失的地方追去。
該死的拓博坤,你是躲到哪裡去了?
幕涼一邊找一邊在心底狠狠地罵著,在這古代有內力就是好,飛簷走壁來得如此輕鬆。幕涼找了快一個時辰,終是在一顆大樹下發現了趴在那裡的拓博坤。這一刻,幕涼瞳仁狠狠閃了一下,驀然想到上一次他趴在地上也是在這裡,當時他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被她從馬上踹下去,然後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一開始幕涼還以為他裝的……
今天他應該也不是裝的。
幕涼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輕喚了一聲,「拓博坤。」
趴在地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可是這般沉睡卻是連呼吸都變得及其清淺,清淺到幾乎不可聞。
「拓博坤,你醒醒……」幕涼一邊說著一邊想要扳過他的身子,從不知道一個男人一動不動的時候是這般重,幕涼有些吃力的將拓博坤的身子扳過來,卻在看到他的面容時,忍不住一驚。
下一刻,幕涼彎腰將他扶起來,失去意識的拓博坤,身上全部的重量都壓在幕涼身上,幕涼一手扶著他,一手扶著身旁的樹幹,深一腳淺一腳的將拓博坤帶回他之前說的那個山洞。
山洞外面有一堵石門,石門有複雜的機關。機關是由石子兒組成,唯有將石子兒拼對,才能打開石門。
幕涼扭頭看了一眼昏死過去的拓博坤,當看到他那張臉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連石門的密語都不告訴我,一點誠意都沒有!」幕涼小聲咕噥著,旋即開始在石門上做起了拼字遊戲。所謂拼字就是將石門下面台階上擺放的小石子全都放在石門上增橫交錯的凹槽裡面,唯有所有的石子兒都擺放對了位置,石門才會打開。
每一顆石子兒對應石門背後一個錯綜複雜的機關。
一般這種情況下,通常都會用人名或者具有紀念意義的日子來代替。
幕涼看到石門上一共分成了三個區域,最後組成的應該是三個漢字才是。幕涼想要將拓博坤放在一旁再擺放石子兒,哪知此刻他的身子卻好像是黏在了她身上一般,眉頭緊皺,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痛苦折磨,身上更是冷一陣熱一陣的,手臂緊緊地纏在幕涼腰身上,任由幕涼如何掙脫,他就是不鬆手。
幕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若是真暈死過去最好,若是讓她知道他現在是裝的,非把他抽筋扒皮不可。
幕涼看了眼石門上的凹槽,既然是三個字,那麼首先選的自然是拓博坤三個字。
幕涼拼好了這三個字,石門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時候,拓博坤瞳仁微微睜開一條縫,看到石門上用石子兒拼出來的自己的名字,唇角輕輕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怎麼不對?」幕涼自言自語的說道,旋即將石子兒都拿了下來,又在上面擺出了胭脂扣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