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看耶律宗驍笑話的丞相大人,這會子,卻是落得個跟耶律宗驍一般的下場。
納蘭天作臉色迅速恢復正常,旋即雲淡風輕的揮揮手,轉身上了身後的馬車,上車之前冷冷的丟下一句話,
「那就進去通稟一聲吧。告訴四妹,我這個非常住人口的大哥回來了。想她想的緊,不知我這個大哥是否可以排在三殿下前面見一見四妹呢?怎麼說都是親戚,插個號應該沒問題的吧!」
納蘭天作不愧是享有九尾狐稱號的腹黑公子,在當前這般難看的局面下,還能自嘲的說出這番話來,並且捎帶上了耶律宗驍。
耶律宗驍重新翻身上馬,瞳仁靜默,眼底卻多了一絲陰冷的光芒。
納蘭天作坐在馬車內,視線透過茜紗窗緩緩望出去,騎在馬上的耶律宗驍看起來與平日沒有差別,但那雙眼睛再怎麼掩飾平靜,也躲不過他這雙火眼金睛的試探。
納蘭天作期初還不相信,不相信耶律宗驍喜歡上幕涼了,也許耶律宗驍這樣看似沉靜豁然的天之驕子,他只是一時不適應幕涼如今的改變,心有愧疚,想要彌補幕涼。可能讓他做出彌補的話,一次兩次已經夠多了,不管是當眾重提婚事,還是說出的那些迎娶的代價,都足夠驚世駭俗了,耶律宗驍所作所為,絕對已經不是單純的愧疚,而是連他自己恐怕都不敢承認和面對的情感了。
這份感情有多危險,耶律宗驍不會不知道!所以他一直壓制在心底!況且還有一個鬼影之手的傳人……玉拂!
玉拂又豈會讓耶律宗驍被別的女人搶去?
納蘭天作正在思考的時候,一絲凌厲的冷風從暗處襲來,繼而穩穩地停在馬車一側,正好可以避過耶律宗驍的視線。
「丞相。」來人是納蘭天作丞相府大管家之子……良開。
納蘭天作坐在車內不動聲色的挑了下眉毛,淡淡道,「說。」
良開看了眼耶律宗驍的方向,旋即壓低了聲音說道,「丞相府有客到,貴客迎門,管家恐照顧不周,所以……」
耶律宗驍在此,良開自然不能說明白,只能打著暗語。
下一刻,馬車內的納蘭天作神情微微一變,旋即卻又很快恢復溫潤如玉的氣質。一揮手,馬車突然調轉了車頭往回走,去的方向正是位於三里外的丞相府。
幾乎是同時,良開已經閃身離開。
儘管良開的身子有馬車擋著,但耶律宗驍還是感覺到了良開到來的氣息!如今又看到納蘭天作的馬車突然離開,耶律宗驍瞳仁閃了閃,身後子前閃身出來,低聲道,
「殿下,要不要跟上?」
耶律宗驍收回視線,眸子靜靜的看向將軍府大門內,搖搖頭,淡淡道,
「不用。納蘭天作做事,輕易不會讓人抓住把柄。越是抓,越沒有頭緒,反倒會被他當猴耍,帶你繞圈!你且退下!」
「是,殿下。」子前不再多說其他,閃身站在耶律宗驍身後,靜靜的等了半個時辰,都是不見將軍府有任何動靜。耶律宗驍始終是面沉如水,絕世面龐,高貴氣質,在這一刻,似乎是融入了這天地的霧色之間,令人一時分不清,究竟是他渲染了這無邊霧色,還是這霧色迷濛了他的身影。
霧裡看花,君子本該無心,卻無意之中找到了自己的心。
另一邊的馬車裡面,納蘭天作剛剛回到將軍府,身後良開緊隨身邊,低下頭輕聲開口,
「丞相,三殿下的人並沒有跟上來。」
納蘭天作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說道,「他要是能跟上來,就不是遼皇千挑萬選的接班人了!不用管了,先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老良捨得把你派出來了!」
良開是丞相府大管家的獨子,平日若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良開輕易不會出現。
良開搖搖頭,「不知道。父親不曾說。不過這次說是有貴客將丞相叫回來不是幌子,而是真的來了客人。」
良開的話讓納蘭天作的心微微一沉,既然是真的來人了,還找到了丞相府,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
下一刻,納蘭天作腳下步子一頓,轉身繞過了前廳,去了東廂房。
「丞相,您……」良開見此,詫異的看著納蘭天作背影。
「去告訴你老子,不想幹這個丞相府的大管家就直說,本丞相不養吃裡扒外的東西!」如此狠辣的一句話,納蘭天作偏偏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說出來,淡淡的君子之風,讓人感覺不到任何陰暗的氣息。可是良開卻是嚇得臉色大變!
丞相不開玩笑,一旦說了,便要照辦!
良開臉色煞白,雖然不明白自家老爹到底做錯了什麼惹怒了丞相,卻還是不敢耽誤,抬腳朝前廳奔去。
……
與此同時,幕涼將四夫人叫進房間已經一個時辰了,卻只是讓她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跟她說,那封信就擺在桌子上,幕涼不說話,四夫人在她面前連裝瘋賣傻都不敢,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裡,眼睛提溜轉著,到最後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只能顫著聲音開口,
「四小姐,既……既然你都知道我是裝的了,那你想怎麼辦?你不會真想就為了這封信,讓整個將軍府的人都跟著陪葬吧!你……」
「我怎麼了?我叫四夫人進來可是給你看病的!我納蘭幕涼自始至終沒跟你提一個字是關於這封信的!我看這封信啊,說不定就是個誤會。今早老李收到大夫人那邊的消息,說是有人想要送消息出去的時候,我就讓老李去看看,沒想到還真的有所收穫。這封信的字跡,四夫人是不是看著很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