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似乎是耶律崧往這邊跑的時候差點撞上拓博坤。
「你跑什麼?!不在書院呆著,跑這裡來做什麼?!」拓博坤的聲音更冷三分。他本就因為上次耶律崧擅自給幕涼餵藥的事情,恨不得將耶律崧大卸八塊,如今看到耶律崧竟然從將軍府後門跑出來,拓博坤能有好臉色才怪。
拓博坤不知何時到了將軍府的門口,一身玄金色錦袍在日光之下迷離炫目,透出威嚴冷酷的風采,馬上風姿,冷峻絕世。
聽到拓博坤的動靜,幕涼先是愣了一下,說不上這會子聽到他的聲音是不舒服還是彆扭!
總之,半個月沒有他的消息,也不曾聽到他的聲音,更不曾見過他一面。幕涼還以為,經過了那天的事情,她與拓博坤之間不會再有任何瓜葛。
駕車的是青兒,車內,納蘭天作坐在幕涼對面,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開口說話。
幕涼冷冷的移開視線,閉上眸子休息。這馬車內外任何人任何事情她都不想搭理。
納蘭天作在幕涼閉上眼睛之後,瞳仁深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愫,因為幕涼此刻對於拓博坤的逃避,那感覺並不單純。
馬車外,耶律崧瞥了眼納蘭天作的馬車,再看看一臉冷色,恨不得將他拆骨入腹的拓博坤,耶律崧再笨這時候也不會開口說出幕涼就在納蘭天作的馬車上。
「皇叔!我……我來找幕涼,她不在,我就先走了。」
耶律崧說完,抬腳就跑,餘光都不敢多看一眼納蘭天作的馬車,生怕被精明的拓博坤看出什麼。
見耶律崧一路小跑的過了兩條街,納蘭天作這邊,青兒揮動馬鞭,馬車輪子緩緩壓過地面,朝另一個方向離去。
拓博坤看著離去的馬車,瞳仁不覺閃了閃,心底某根弦好像被輕輕地撥動了一下。這馬車是納蘭天作的,他這會出去做什麼?拓博坤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不由得瞇起眼睛看向離去的馬車,薄唇抿成一條線,似鋒利無比的刀片,令人生畏。
「主子,將軍府出事了!」
正當拓博坤沉思的時候,先一步進入將軍府的銀狐突然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拓博坤瞳仁一暗,週身凝結成冰的感覺。
「怎麼回事?」他的心忽然沉了下來,下一刻不等銀狐開口說話,已經翻身下馬朝院子裡走去,才沒走了兩步,便踮起腳尖,提氣運功,竟是施展輕功上演一出飛簷走壁的戲碼,跟在後面的銀狐和蒼月被落下一大截,都是震驚於自家主子這會子的爆發力。
拓博坤才剛剛趕到幕涼的院子,就看到裡面狼藉一片。尤其是臥房裡面,已經找不到一件完整的物品。雖然這臥房作為少女的閨房來說,本就顯得寒酸異常,可如今還是破壞的慘不忍睹。
「涼兒!!」
拓博坤低吼一聲,抬腳走入房間,屋內地下已經無法下腳,他踩著一地碎磚頭破木條走到了屋子中間。眼底劃過一絲猙獰血色,看的身後蒼月和銀狐擔憂不已。
「主子!四小姐的丫鬟和車伕!」
銀狐眼尖的看到被將軍府的人從荷花池裡撈出來的老李和飛鳳。只可惜,老李和飛鳳顯然都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又長時間泡在水裡,如今是奄奄一息。
拓博坤轉身衝出屋子,掃了一眼重傷昏迷的老李和飛鳳,下一刻,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面色陰寒鐵青!
「納、蘭、天、作!」
他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四個字,臉色比前一刻還多了一分陰沉鐵青!他怎麼就沒想到,剛才的馬車!!幕涼一定是在那輛馬車上面!
「立刻去追剛才那輛馬車!不惜一切代價給我追回來!追不回來的話你們就全都滾去暴院領罰!」
拓博坤一邊說著一邊朝外面走去。路過老李和飛鳳身邊的時候,低頭掃了一眼二人,沉聲開口,
「派人圍起整個院子!給他們找最好的大夫看病!在本王回來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觸他們!就是皇上也不行!」
接連兩道命令下來,銀狐和蒼月心底是震驚伴隨擔憂!擔心的是四小姐的院子裡出了如此大的亂子,王的心這會是徹底的亂了!震驚的是,王……派人包圍了將軍府四小姐的院子!這傳出去,皇上和八賢王那邊自然會收到消息,如今納蘭明輝大將軍駐守邊關,自家後院卻被北遼大王包圍了,這豈不鬧的滿城風雨?稍有不慎,可就要造成邊關軍心不穩!
再者,八賢王那保守耿直的個性,在這件事情上絕對會跟大王鬧起來的!
而王一貫是不管旁人的閒事,如今竟是連四小姐身邊的人都要救治,王對四小姐,一片真心令人動容!
銀狐和蒼月安排的時候,拓博坤已經帶著暗影護衛去追剛才的馬車。可納蘭天作何其聰明,他知道只要拓博坤一踏進那個院子,很快就會反應過來不對,所以他的馬車並沒有走遠,而是帶著幕涼繞了一圈到了一個很隱蔽的院子外面停下。
馬車朝院子裡面開進去的功夫,青兒已經扯下了馬車外面的藍布篷子,那藍布篷子層層疊疊落下,青兒迅速抽緊了藍布篷子當中的細線,藍布篷子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四個華麗誇張的圓球,卻又恰到好處的裝點在馬車四周。而馬車車頂連同車壁的顏色也換成了誇張的綠色。
青兒彎腰拉了一下馬車底部的一個圓環,就連車輪外面裝飾的七彩琉璃也瞬間變了模樣,七彩琉璃隱在了車輪的暗格當中,取而代之的是一顆顆珍珠點綴其中。
最絕的是前面跑路的白色馬兒,竟然也會變色!青兒不知道在它身上撒了什麼,白馬眨眼的功夫全身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