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涼轉身看向耶律宗驍,他從進來到現在,也就說了剛才那一句話,卻是讓幕涼恨不得殺了他的一句話。
「好!既然你們非要在此糾纏!你們不走是吧?我走!」
幕涼抬腳就朝院子外面走去。
納蘭天作在她背後,再次丟出狠話。
「四妹是不肯面對現實,才會將我的苦口婆心之話當做糾纏!可是這世上,男女之間,不外乎糾纏佔有的關係!四妹不想與我糾纏,又想跟誰?顯然三殿下不是你的入幕之賓!那麼還有誰?」
納蘭天作話音落下,耶律宗驍沉沉發聲,
「今兒父皇讓我來送消息,就在昨晚,無憂宮左護法歐陽沖以波斯國皇子的身份來北遼提親。這要的就是你納蘭幕涼!本殿下想問你,你何時跟歐陽沖暗通曲款?有了男女之情!!」
耶律宗驍話音落下,納蘭天作瞳仁不覺閃了閃,一絲狡黠精芒一閃而過。
這一直咄咄逼著到現在,終是讓耶律宗驍開口說出歐陽沖提親這件事情了!而提親之事,也是納蘭天作昨日派人送進宮的消息。如今經耶律宗驍之口說出來,納蘭天作心底何止是痛快二字!
聽了耶律宗驍的話,幕涼眸中寒意減了一分,疑惑卻是一瞬間濃的化不開。
「歐陽沖?波斯皇子?」幕涼疑惑的看向耶律宗驍。
「對!」耶律宗驍負手而立,強行壓下心底的嫉妒,聲音沙啞低沉。
昨兒晚上遼皇找到他,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波斯國的使者才剛剛離開皇宮,如今,波斯國的使者就住在宮外的驛站裡面,相信到了今晚的宮宴之上,這波斯國皇子提親的消息就會街知巷聞。
誰能想到,這幾年在北遼名聲鵲起的無憂宮左護法,竟然會是波斯的神秘皇子!傳言,不管波斯國的皇上有後宮佳麗三千,但真正能孕育出子嗣的女子一代只有一名!一旦後宮有女子懷孕,便視作天之嬌女,冊封為後。後位堅固,無人能取代之。
波斯皇子從出生之日起,便不能與自己的母親相見,都是由波斯國四大長老精心調教。直到波斯國的皇上駕崩,新一任國君才會出現在眾人面前。在這之前,波斯國皇子究竟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醜,除了調教他的四大長老之外,再無人知曉。
而這波斯皇子在在任皇上駕崩之前,也是一部不能離開四大長老的院子!
往屆波斯國皇后的人選都是在國內選出,可今年是啟星之光下凡之年,所以這波斯國皇子似乎也有意加入啟星之光的爭奪中來。
可這爭奪的開端卻是要迎娶幕涼,這份心思,令人費解!
這背後的原因,也只有納蘭天作知道了!
幕涼對於歐陽沖最深的印象,不過是那日他率領無憂宮十二殺手刺殺拓博坤的時候,他打出的十二星羅陣,除此之外,便是他那雙罕見的琥珀色瞳仁了。
他來提親,找她作何?難道他們波斯國的女人都死絕了?
覺察到幕涼眼底寒氣凜然,對於歐陽沖三個字並沒有任何情愫,耶律宗驍臉上的表情愈加複雜。這歐陽沖半路上殺出來,竟也是一個極難對付的角色!
耶律宗驍不覺沉下臉,沉沉開口,「如今,你我之間,婚約還在!三月期限,尚未滿足!卻是不止一人早就等不及的要奪了你去。這是對本殿下昔日冷漠你慢待你的報復嗎?」
耶律宗驍這話,似乎是在他問他自己的。
幕涼不屑的瞥了耶律宗驍一眼,冷傲開口,「奪了我去?我納蘭幕涼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們為了證明自己能力而掙來搶去的物品!什麼婚約!你耶律宗驍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婚約早就是一紙空談!皇上都已經默認了那婚約作廢!就算你不承認,也難以堵住悠悠眾口!還有那三月期限!耶律宗驍,你現在早就明白了,我當日使計讓拓博坤說出三月期限,其實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在這段時間內尋找機會解除婚約!
如今,婚約的解除只差皇上一言,這三月期限也是可有可無!我在這裡,便是我的自由!若我要離開,就算是拓博坤也攔不住我!至於你說的報復,在我聽來,可笑至極!這怎麼能算是報復嗎?這是報應!你耶律宗驍應該得的!如果你不滿成為北遼人的笑柄,那就跟歐陽沖或是拓博坤決鬥!在我面前說這麼多廢話有什麼用!從我設計之初要跟你解除婚約開始,我早就將你看做是一個陌路人了!
只有你自己,始終不肯面對現實!一定要將我和你之間還扯上莫名其妙的關係!」
幕涼語畢,耶律宗驍身軀猛然一顫,身子甚至後退了小半步!
而納蘭天作則是瞇起眼睛,靜靜看著,心底卻滿足於一切都在朝著自己預料之中的方向發展!
借了他和幕涼爭吵的矛盾,逼出耶律宗驍的話,又借了幕涼的絕情冷漠,深深的打擊了耶律宗驍!這一招棋,他納蘭天作要的就是環環相扣,計中有計!
「納蘭幕涼!你……你……難道你現在還看不到我對你的改變嗎?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我的心……真的為你所動了,你到底是不肯相信,還是沒有看到?」
耶律宗驍有一瞬間,被幕涼的無情氣的渾身發抖。那一身紫金色長袍,此刻在晨光初曦之下,不再是盛放蔚然的清幽蘭花,而是被風霜所打的雨後之花,花蕾……還不等開放,便被無情的風雨摧毀,狠狠地棄之於泥土之上!
一貫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耶律宗驍,這一刻,第一次嘗到了一顆心,被狠狠地踩在腳底連骯髒的淤泥都不如的感覺。
他握緊了雙拳,卻發覺渾身上下一絲力氣都使不上,臉色鐵青,瞳仁血紅。唯獨一顆心,還在焦灼的期待幕涼施捨給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