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宗驍站在那裡沉默不語,可所有要說的話語,此刻都化作刀劍冰錐,透過眼神,穿透晨光,一瞬刺向幕涼和納蘭天作這邊。
他眼底裹著滔天恨意、沖天的妒意,一瞬如海嘯撲來,紫衣袍角無風擺動,耳邊的青絲猙獰掃過,凜然的寒氣頓時充斥這不大不小的院子。
幕涼不耐煩的摔了手裡的白玉杯子,清脆的炸響聲,引得守在院子外面的老李和飛鳳身子同時一凜,這幾天功夫,這都碎了多少白玉杯子了,看來以後應該給他們家小姐準備竹筒杯才行!摔不壞!
「納蘭天作!你自以為是的聰明過頭了吧!這世上,吃人不吐骨頭的人,絕對近不了我的身三步之內,挖心掏肺的人也得看看他的手段在使出來之前,還能不能活著站在我的面前!至於我到底是想隱藏弱點,還是真的無心無情,與你何關?你現在立刻滾出去!還輪不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畫腳的!我一不允許你走進我的生活!二更加不會允許你在我的生活裡面指手畫腳走來走去!你要不滾蛋,要不閉嘴當一個啞巴!」
幕涼說完,轉身就朝院子裡走去。納蘭天作看著她背影的眼神閃了閃,抬腳追上她,竟是抓住了她的胳膊。
「放手!」幕涼大力甩開他的手,可她手腕綿軟無力的事實,還是被納蘭天作察覺到。
他皺了下眉頭,瞳仁瞇起,看了眼耶律宗驍,不覺朗聲一笑,淡淡道,「四妹說我自以為是的聰明過頭了,那便是吧,但是四妹可否聽我再說幾句話呢?」
納蘭天作如此態度,讓站在那裡看向這邊的耶律宗驍神情愈發的陰沉,他不覺上前一步,不是走近幕涼,而是帶著咄咄的氣勢,逼近幕涼。
幕涼這三天躲起來就為了圖個清靜,順便讓外面的傳言再來的猛烈一點。可誰知,今天剛準備出去透透氣,她不想見到的人就一個兩個全都滾來了。一個裝深沉,一個就跌跌不休的非要試出她的心!
幕涼站在二人中間,瞳仁冷的刺骨,神情在這一刻猶如地獄修羅殺神附體!
正如納蘭天作所說,她也有弱點!也有自己需要保護的秘密和傷痛!但即便如此,這也是她的事情!容不得任何人強行想要打開她的心!一旦有人如此做了,那麼她的反抗,也將是空前絕後的!
本是驕陽似火的清晨,在這一刻,因為幕涼週身釋放出來的寒冽殺氣,一時間,令天地為之凝滯、肅然。
「納蘭天作!別讓我再說一遍滾!」幕涼咬牙,一字一頓。轉而看向身側的耶律宗驍,幕涼的聲音更冷三分,
「還有你!耶律宗驍,你也滾!有多遠滾多遠!三天前若是我在桃源樓說的話你都忘了!那就回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地反省一下!想清楚了!別動不動的就出現在我面前!惹我晦氣!」
幕涼說完,負手而立,清姿寒徹冰封,絕不會因為他們的到來而有任何改變,那絕情之心,只會封閉更甚。
若他們真的想打開她的心,靠的不是腹黑聰明、強勢霸道,而是需要做一件真真正正能讓她動容的事情!她的心,封閉了太久,也因為背叛傷到徹骨,若想再次心有所動,首先,他們的心,又是否完全的放開了呢?
耶律宗驍臉色難看,眼底燃著嫉妒的火焰。他嘴巴張了張,卻是忍著沒說話。他敵不過她牙尖嘴利,索性等她發洩完了,他再娓娓道來。
而納蘭天作卻想一鼓作氣,就此打開她的心結!哪怕這隨後到來的是難以預料的狂風暴雨,於他,在此刻,竟也變成了急功近利的性子。
「四妹!」
「我不是你四妹!你要不叫我全名!要不叫我一聲四小姐!」幕涼冷冷打斷納蘭天作的話,骨子裡的傲氣不減分毫。
「四妹如此說,不還是對我有怨恨嗎?你的心結擋在那裡,封閉自我,阻擋了所有人走近你心底的可能!也許你之前受到的傷害遠不是我能從以前的調查中看到的那些,甚至還有更多,更深的傷害。但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沒有心。無心,又如何能活?傻丫頭,你的心蒙了塵,還不許別人擦去,偏偏要裝的自己的心是空的,如此……不累嗎?」
納蘭天作的話讓耶律宗驍身子為之一振。
納蘭天作這些話什麼意思?難不成他還想做那個走近納蘭幕涼心底的人不成?
「累?這天下活的最累臉皮最厚的朝堂政客,竟然問我累不累?我就是累死與你何關?我的心憑什麼要你來擦?別人尊你是當朝丞相,你在我眼裡又算個屁?別太高估自己!」
幕涼冷冷開口,眼底噙著一觸即發的怒氣。
這個納蘭天作不愧是二十二歲就能逼死自己師傅坐上丞相之位的混蛋!這逼人的手段還真是有夠毒辣!步步為營,精心算計,一字一句,都恨不得錐心刺骨!
但是想讓她妥協!休想!
「四妹生氣了,只是因為我的話戳中了你心底不為人知的一面!也許還有更多的陰暗面,是我想像不到的,四妹如此激動,是不是之前曾被情傷過,背叛過,所以才會如此?」
「納蘭天作!你找死!」幕涼咬牙打斷他的話,一雙眸子瞬間充斥無邊血色。
而耶律宗驍卻因為納蘭天作的話,心底起了異樣的漣漪。
若說她曾經被情背叛過,那麼這情……還是因為他嗎?
「幕涼,這能敞開你心扉的人,世上……還是只有我耶律宗驍!」
「呸!你若死了,我的心就敞開了!這個答案你滿意嗎?」幕涼這會子也顧不上形象了,都快被這兩個混蛋氣瘋了!
一個是咄咄逼人,一個是語出驚人!死賴著不走不說,非要逼出她所謂的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