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拉開門,氣勢洶洶外帶理直氣壯地對著外面的兩個持槍大漢大吼,氣勢奪人,便是成功的第一步。
就好像是一記大錘,當即把他們兩個砸昏了頭腦,一時之間,他們的槍口雖然對著我的腦袋和胸口,但是那張口結舌的德性,卻使得那實槍荷彈的武器沒有一點兒的殺傷力。
直到有一個人先反應過來,緊張兮兮地詢問道:「你怎麼進去的,小姐怎麼樣了?」
我看著他那把恨不得能抵到我嘴裡的手槍,臉上處變不驚,充分體現了近日來屢受同類事件刺激而形成的抵抗力,我懶洋洋地回答:「我是纖纖的同學,張真宇。江老爸沒有跟你們說嗎?」
一切搞定!當我關門回到房間裡時,門外面的兩大漢還在那裡點頭哈腰,弄得我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什麼時候我的名氣竟有這麼大了,那兩個門神不但根本不再詢問我這個「來路」不明的非法入侵者,而且那看我的眼光就跟看神仙差不多……
「張真宇……同學!」
床上躺著的纖纖弱弱的小美人本來要喊我的名字,但僵了一下又加了個同學的稱呼,古怪得很。
我一下子就笑了出來,在笑聲中,她的臉色紅得更艷,好像在臉上燃著了一把跳動的火焰,她絕對是我見過的最害羞的女孩,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和江雅蘭那個假小子玩到一塊兒去的,說個性互補我都不信,這種小姑娘是會被江雅蘭那種性格的人給累壞的。
「你叫我宇哥吧,江雅蘭也是這樣叫的。」
對著她講話,我必須細聲細氣地好生小心呵護,就像是對著一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要小心翼翼,不能絲毫的馬虎大意。
這是她所給我的感覺,大概也是她給所有人的感覺。
只要是面對著她,沒有人會想到她是一個智商水準為常人兩倍的超級天才,只會想著,她是一個內向到了自閉地步的、需要人費心照料的公主……
想來,即便這種照料是多麼地耗費心力,也沒有什麼人會叫苦的--祝纖纖,生來便理所當然地要讓人來照顧的美人兒。
她看著我努力放低聲音的樣子,臉上的紅暈褪下來了些,笑容也加深了許多,看樣子,是放鬆下來了些許,再開口時,聲音也從容了許多:「好,我就叫宇哥!」
我識趣地「哎」了一聲,惹得她低低地笑了出來。
身體震動著,或許是幅度大了些,薄薄的被單從她肩頭上滑下來,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
本能的,我的眼光立時為之一直,雖然我反應已經很快了,馬上將目光偏了回去,可是祝纖纖神經線的感應靈敏度,猶在我想像之上,她「啊」了一聲,幾乎要把腦袋也縮回到被單裡去,明顯地非常害羞。
我現在是真正地尷尬了,那個只是本能反應,當不得真的,可不要把我看成色魔……
祝纖纖再度給我驚訝,她比我想像中的要大方許多,半晌的尷尬過後,她探出來半個頭,粉臉上雖羞意盎然,但是已可正視著我。
她用比蚊子還要低的聲音,懇求我道:「宇哥,回過頭去好不好,我要穿上衣服……」
那語氣,怎麼也聽不出來她是站在那真理的一方,怎麼聽,怎麼像我的回頭是給她天大的恩賜一般,估計沒有男人能抵擋這種美人如此低姿態的請求,我也不例外,雖然想死了她那兩次都是驚鴻一瞥的美麗**,但是,大男子主義作祟,硬逼得我做了一回當代柳下惠,乖乖地回頭當君子。
穿上一套素雅的連衣裙的祝纖纖美麗得不可方物,氣質、身段均是上上之選,看得我的眼睛眨都不願眨一下。
姑娘被我看得又是紅雲上頰,羞澀萬分。我在心中吹口哨,但是終究還沒有忘記我曾經對她犯下的「罪行」,所以趁此時機,趕緊道歉,看她的態度,不像是會和我計較的樣子啊,果然……
「不,不用道歉,我沒有怪你,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姑娘真是太善良了,我剛剛才開了個頭,她便一臉急切狀地阻止我再說下去,話語中羞意和善良之情溢於言表,令我準備懺悔的表情語言當即堵在了喉嚨裡,塞得我的心中滿不好意思的。
慚愧中,便自覺地轉移話題,不想再在這個尷尬的問題上打轉。
祝纖纖明顯地不怎麼會講話,往往是我這個提起人講到口乾舌燥,她才那麼輕聲細語地嗯一聲,令我充滿了挫敗感。
然而,有一種情況卻是例外,那就是在我講到與江雅蘭有關的話題之時,她的話就相對地多了起來,雖然仍只是那麼三言兩語,但卻比其他的時候靈動不知多少倍,而且,很明顯的,她潛意識中渴望這些話題。
所以,我也就從善如流,盡量地把話題往江雅蘭身上靠。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兩個小時,我正談到江雅蘭的桀驁不馴,祝纖纖忽然冒出了一句:「可是雅蘭姐很崇拜你啊。」
我差點沒讓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一時間只懂得對著這言不出則已,一出則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祝纖纖猛瞧,看她是不是有意地拍我馬屁。
祝纖纖被我看得幾乎要縮到床底下去,但是那言語依然真誠:「真的,雅蘭姐不只一次地對我講你的功夫如何如何好,你的性格怎麼怎麼酷,還有,她佩服死了你吹笛子的功夫,說你比那些所謂的大師要厲害得多呢!」
看著祝纖纖不可能做偽的臉,我張了張口,乾笑了兩聲,心中驀地升起一種很奇特的滋味,應該是羞愧吧,我記得在剛才,我好像說了江雅蘭不少的壞話啊……可是我永遠也想像不到,江雅蘭這個天生愛跟我做對的冤家,在背後,對我的評價竟是這麼的高……
「宇哥,你的笛子吹得很好聽嗎?」
在我心中還在為江雅蘭人前人後的相反態度而五味雜陳時,祝纖纖破天荒地首次主動對我提出了問題,這是個好現象!
我回過神來,連忙做出笛藝大師狀,當仁不讓地承認道:「超出了一般水準!」
祝纖纖低低地笑了起來,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閃出了好奇,她接著又問:「還有一隻會說話的小鳥?」
江雅蘭到底洩了我的多少底牌給她知道?但這是事實,我自然也要承認。
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剛一點頭,祝纖纖已經急切的興奮的拉住了我的胳膊,眼眸中全是期盼地道:「我可不可以看看它!」
我給嚇住了,這還是祝纖纖嗎?這種熱烈的程度,可不像是一個自閉的少女所應有的作為。
看到了我瞪大了的眼睛,她才開始悟到了自己明顯的失態,臉上頓時又變成了一張大紅布。抓著我胳膊的手也立時縮了回去,瞬間,她又恢復成為那個羞澀內向的小姑娘。
我看了她三秒鐘,點點頭,然後大笑了出來,原來小姑娘也不是那麼自閉而無趣的。
在我的笑聲中,祝纖纖的臉幾乎要燃燒了起來,紅艷艷的,較之於平時略帶蒼白的膚色,更有一種青春而健康的丰姿,令我大飽眼福。
只是,要見朱翎那色鳥的事,卻是要好好的商量商量,很不幸,朱翎這色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曾立誓不進醫院半步,這傢伙在我重傷之際都不願破例,在我生命垂危之時也在醫院外面亂晃,更不必說現在了。
雖然我知道它現在就在醫院上空飛翔,可也實在沒辦法把它召喚進來。所以,我臉上現出了難色,見到我這個樣子,祝纖纖的臉容黯淡了下去。
「不方便嗎?那,也就算了……」
喂,喂,小姑娘,千萬不要誤會啊!我沒說不讓你看啊,只是那過程相對比較麻煩而已。
我開始撓頭,良久,才非常不確定地對著眼巴巴地看著我的祝纖纖詢問道:「你現在傷好了沒有?要見朱翎可要到醫院外面才行!」
祝纖纖輕輕地點頭,見我用懷疑的眼光看她,她的臉上便又升上了紅暈,而這次,卻不是害羞,而是急切。
「真的,我的傷口半個月前便拆線了,現在連傷痕都不怎麼明顯了。」
看她那樣子,恨不能讓我扒開衣服看她受傷的肩頭,我連忙叫停,同時心中奇怪,為什麼這個內向的少女對朱翎這麼感興趣?
祝纖纖被我看得低下頭去,這次是真的害羞了。
我聳聳肩,也罷,本來是想一個人的,可是見這個害羞的美人兒這麼地嚮往那頭色鳥,我這個當主人的也不好拒絕,就讓她跟來又如何?
實在的,我對她的那種內向到自閉的性格很有點意見,趁機會讓她來開朗開朗,也算是做一件善事。何況有個美人相伴,就算什麼都不能做,養養眼也是好的。於是我在做了半分鐘的深思狀後,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祝纖纖興奮快樂地幾乎要跳起來,她的臉立時漲得通紅,聲音都顫抖了起來:「我立刻去收拾!」
她幾乎是飛著衝到了裡間,第一次在我面前顯示出了她身為一個花季少女所應有的活力。
不到半刻鐘,她竟是又換了一身牛仔裝,肩上背了個小包,站到了我面前,少了些纖弱,多了些活力,這樣,令我覺得更順眼一些。當然,我是絕對不會吝嗇於讚美之辭的。
她被我的話讚得臉上的紅暈再沒有下去過,似乎有些暈陶陶的,竟然轉身便要去開門。我趕忙一把扯住她,做出了絕對不行的手勢。她眨眨眼睛,清澈的瞳眸中全是迷惑。
怎麼能這麼光明正大地走出去?那樣你能邁出醫院半步才真叫怪!我低聲訓斥這個實在不明白大人心理的小姑娘。
以江老爸那種人的個性,就算醫生批准出院,他也要讓如祝纖纖這般的「非常病號」,再住上那麼十天半個月的以「觀察預防」。
現在那兩個門神是幹什麼的?說保鏢是小看了他們,他們,分明就是兩個牢頭!要想走,不能從這裡,要從那裡!
我的手指指向了房間的鋁合金窗子,很正常地收到了祝纖纖驚歎的目光。
她不由得壓低了聲音,發出了低低的輕歎:「從那裡,十樓?」
我做出理所當然狀,微笑點頭。
還沒見我使出來,怎麼就知道我的厲害了?
我啞然失笑,正待拉著她向窗口走過去,卻發現她在她的小包裡東翻西找,聽聲音,裡面零零碎碎的東西倒也真不少。
我正奇怪她在那裡幹什麼,她已從中拿出了一個像是早已做古的,我今生今世只在爺爺幼時的一些小玩意兒中看到過的,好像是一個超級過時的兒童玩具--竹蜻蜓!
我張大嘴,看著祝纖纖在這個不過巴掌大小的、似乎是木製材料的小玩意兒上動了動手指頭,這個小東西便嗡嗡地振動起來,扇葉雖然不動,但一跳一跳地直想掙脫出祝纖纖細嫩的手掌心。
在我的木然以對中,祝纖纖把它輕輕地向上拋,它像是長了眼睛一般,自發地來到祝纖纖的頭頂正上方,而它的扇葉這才開始旋轉,一會兒就變成了一片平板的虛影,發出的聲音卻不大,充其量像是蚊子哼哼,可聽到我耳朵裡,我竟是立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聲音,有古怪!
祝纖纖這時遞給我一副耳塞,很是抱歉地講:「對不起了,宇哥,這個竹蜻蜓振動頻率太快,不戴上過濾耳塞會對大腦有損的!」
我傻傻地接過,把這個什麼過濾耳塞裝到耳朵裡,那低細的聲音立時就不見了,可是其他的聽力卻沒有多大妨礙。
「呃,這個竹蜻蜓,是用來……」
祝纖纖輕輕地笑了起來,在此時,她的笑容總像是比其他的時候多了些令人眩目的光彩。她用手輕輕地比劃了一下,說出了我所揣想的內容。
「是用來飛的啊。我和雅蘭就叫它竹蜻蜓,很好玩的,雖然飛不太遠。」
多啦A夢?我吞了口唾沫,有點敬畏地看著這個據說能讓人飛天的小玩意兒,現在世界上個人飛行器也不能說是沒有,可是,與這個相比,實在是都太臃腫龐大了些。
在看那些飛行器時,我不只一次地懷疑,那些玩意兒會不會把人給帶到地底下去,而看著這個小東西,我則懷疑,它有沒有能力把人,即使是像祝纖纖這樣的纖弱少女帶起來……
祝纖纖看著我的臉,低低地笑了起來,在這時候,她自然而然地佔據了主導權,她搖了搖頭道:「只用這個還是飛不起來的,還要有在我身上這樣的保持磁力平衡和增加浮力的服裝,製作好麻煩的……」
她臉上閃過了溫婉的笑,頗懷念地道:「當時看『多啦A夢』,雅蘭姐好羨慕那個竹蜻蜓,便要我也做一個試試,呵,只用竹蜻蜓飛起來實在是不怎麼可能,所以,我就做了這個很相似的代替品出來,一共只做了兩套……可如果宇哥想要的話,我也可以再做一套的。」
看著她漸漸從容自然,雖依舊羞澀但已很放得開的笑臉,我只覺得心中開闊了很多,對美人兒的「賜予」自然也是不會客氣,一時間只是點頭不迭。
她笑得更愉快,顯得分外紅潤的俏臉上似乎閃出了光來,而我又一副急急切切想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拿到手的毛躁狀,逗得她更是開心,只說兩個月後便可以再做出來。
我一邊做流口水狀,一邊在心中驚訝著,看來這個做起來,可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的啊。
當下祝纖纖很體貼地在房間中留了一張紙條,而由我在前開路護航,順著大樓後面的牆壁一路下滑,非常順暢地溜到了樓下。
而我也終於見識到了所謂的竹蜻蜓的飛天能力,穩穩當當,綽綽有餘,那個竹蜻蜓在空中看不大出來,使得祝纖纖像是一位懸空而降的仙子,那氣質,那形象,可比我這個像猿猴一樣爬上爬下的傢伙要好的多了。
我由衷地發出感歎,天才祝纖纖,真是見識到了!
一切順利,由於是在大樓的後面下來,又是非常小心,一切閒雜人等都不曾見到有這麼驚世駭俗的一男一女,以這種誇張到沒天理的方法潛逃出院。
祝纖纖落在地上時,整張臉已變得通紅,不是其他的什麼原因,而是太過興奮,興奮到聲音也發抖了起來:「宇哥啊,我們到哪裡去看小鳥呢?」
我讓她把竹蜻蜓收起來,那個懸在半空中的小玩意兒實在是礙眼,難保沒人會把它當成是識別我們的標誌,那樣,今天還有什麼樂子?我扯著她纖細的胳膊,一路小跑,跑出醫院的大門。
江老爸的醫院的所在地,實在是能令旁人全部忌妒死,位在風景如畫、空氣清新的郊區,環境優越,跑上幾步就是蘇氏的大高爾夫球場,同時又佔地廣闊,一整個的花園式建築,當醫院的同時,還可當療養院,每年的盈利都足以賺死他吧。
現在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為了照顧祝纖纖小姐的願望,我們兩個一路直達附近環境最好的蘇氏高爾夫球場,面對三個人高的鐵絲網,我不待祝纖纖再掏出那些古里古怪的小玩意兒,出其不意地伸手攬著她纖不盈握的腰身,在她瞬間驚嚇的呼聲中,大鳥般飛起,落在了鐵絲網的裡面。
唔,手感不錯!可是,仍然是在我的「掌握」之中的纖纖佳人,狀況可就是不怎麼好。
祝纖纖大概是真的給嚇到了,她本來跑得紅潤非常的臉蛋變得煞白,明顯地沒從那一次突然的飛天中回復過來,在這種近距離的接觸下,我甚至可以聽到她胸口如同擂鼓一樣的心跳聲。
在這種突然的驚嚇之下,她甚至都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叫,只輕輕地啊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我低頭看著她的臉,心中為自己一時心血來潮的輕率做法,感到十分地不好意思,從手心中傳過來的顫抖,分明就是她受到嚴重驚嚇的表徵。
該罵!
我撓著頭向她表示歉意。
心地善良到了無藥可救的少女,理所當然又是輕輕地搖頭表示無所謂,而她臉上的驚恐根本就還沒有退去,她越是這樣的態度,我越覺得不好過,可是,也實在是沒有理由再在這個問題上沒完沒了。
所以,我只能尷尬地笑笑,對著空中發出了尖嘯,讓朱翎那個色鳥哄哄她也是好的……
朱翎在天空中滑翔著下落,劃出的軌跡非常漂亮,但我的注意力卻沒有放在那邊,我所在意的,是從地面上施施然來的三個人影--蘇怡,江雅蘭,有容妹妹!
她們為什麼會來?這個時間……還逃課!
「哥,你出院了耶!」
「還有纖纖姐……」
在我尚沒有針對小妹的動作加以確切的批評的時候,她又給了纖纖一個大大的擁抱,熱情的動作讓纖纖立時紅了臉,這小妮子,越來越好動了,在此,我不得不懷疑江雅蘭在其中的作用。
她們四個,自小玩在一起,雖然年齡最幼的有容對此可能已不復記憶,但近乎於天造地設的契合度,讓四位少女有談不完的話題和揮霍不盡的情感。
朱翎落了下來,以它美麗的外型和妖異的本質,贏得了少女們的注意,並討得了她們的歡心,而我,較之於它,還差了不只一大截。
先便是江雅蘭的冷嘲熱諷:「想來應該也到你能忍受的極限了……逃院的感覺如何?」
在醫院裡旺盛的精力在此時得到了發洩,將積鬱的心思用語言的形式轉化成能量,我微笑著和江雅蘭針鋒相對:「感覺尚稱良好……同時問一下,逃課的滋味怎麼樣啊?」
「嗯,還算可以啊!」
回答我的不是江雅蘭,而是一直在旁微微而笑的蘇怡。
她走過來輕輕挽住江雅蘭的臂彎,對著我微微笑道:「嗯……身為學生會長,和同學逃課的感覺很不錯呢!」
江雅蘭對著我嘿嘿地笑,那種有恃無恐的模樣真可惡,但更可惡的是,我竟然拿她沒有辦法……誰讓那個「罪魁禍首」竟然是蘇怡呢?
「你別太寵著她……」我低低地嘟噥了一聲,頗有些不滿蘇怡對江雅蘭的寵溺--有某些人,就應該好好地給她些顏色看看,否則她還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趁著蘇怡不注意,我對著江雅蘭揮揮拳頭,她則回給我一個鬼臉,不待我反擊,她已親親熱熱地攬住了蘇怡的香肩,貼在她耳邊道:「小怡,我餓了……去吃飯好不好?」
看她那樣子,似乎有向韓家的冰冰女的性格發展的跡象,我立時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看著這妮子手上的動作有否越軌,卻又得到她狠狠地一瞥。她的眼光……
還是那麼毒啊!
江雅蘭的提議在女性同伴和禽獸之徒的優勢支持下,佔到了絕對上風,計畫就此訂下,大家一起到蘇氏對面的小酒家去吃一頓,來慶祝今日我和祝纖纖雙雙痊癒「出院」。
一夥人高高興興地向外走,而此刻,現實再度印證了「計畫永遠跟不上變化」這句至理名言的正確性,出校門後沒一百步,意外發生了。
「有容小姐,請留步!」
雖然是嬌俏的學生打扮,但戴著遮陽帽,且被我們包圍在中間的有容妹妹,竟被人一眼認了出來,那人的眼睛倒也真尖利。
我們一起扭頭,正看到一個服裝衣飾均是風度翩翩、無懈可擊的男人,從路旁一輛豪華轎車中出來,向這邊招手,陌生得很。
我看有容妹妹,只見她皺起了眉頭,明顯地不怎麼愉快。那麼,還有必要理這個傢伙嗎?
一邊的蘇怡卻輕咦了一聲,低低地道:「是『心達娛樂』的總裁公子榮國豪,你認識他嗎?」
「嗯,見過幾次面,很討厭的傢伙,一天到晚沒完沒了地要追我……」
「追你!」
我們幾個不論人或鳥都驚叫了起來,玩笑吧!有容妹妹才幾歲?那個油頭粉面的傢伙怎麼說也有二十七八,他找死不是?
「不是追我啦,是追我小姨!發動所謂的愛情攻勢都兩年了,小姨煩透了他,曾當著旁人的面給他一個耳光,可他還是死纏不休,後來還要從我這裡尋求突破,一天到晚往我這邊湊……不過,年前他不是出國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正說話時,那個男人見得不到回應,竟自顧自地向這邊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什麼被忽視的不快,只是笑,笑得還好生愉快。
見了這種人就覺得萬分地不爽,嗯,不過,心達娛樂這個名字好耳熟啊,這個傢伙還姓榮……
「他不是那個榮右人的兒子吧!」我向蘇怡求證我的猜測,也得到了肯定的回應。
我的警覺心一下提到了最高,雖然近日來我的心思全在練功療傷報仇上面,但是,想讓我忘記那日馬二棒錘手下的「結界師」真正的主子,那也是很難。
我當然不會忘記,他們的主子,正是榮右人……那麼,眼前的這個很陽光的青年,也就非常地--危險!
蘇怡也看著那個傢伙,臉上表情很沉靜,而那洞察人心的目光,絕不像是一個只有十六歲的少女,直到那人走到我們面前。
「有容小姐,真巧,我們又見面了。呃,這幾位是有容小姐的同學嗎,傳聞蘇氏多出俊男美女,看來果然不錯啊……耶,還有蘇怡小姐!今天我很幸運啊,竟見到了在商界被稱為前途無量的蘇家女公子,敝人榮國豪,很榮幸見到各位。」
面面俱到地打過招呼,他又笑了起來,笑得很爽朗,很陽光的樣子,一般人真的對他生不出惡感,只可惜,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是一般的。
有容將好惡全表現在臉上,冷淡地道了一聲好,便再不同他講話。
蘇怡有禮但疏遠地點點頭,明顯地不熱絡。江雅蘭除了對她真正喜歡的人,一向都是輕視,祝纖纖更不必說了,壓根兒就沒有抬頭看他,連朱翎都別過鳥頭,打起了哈欠。
真正因為好奇感而與他對上話的,也只有我一個而已:「是心達娛樂榮老闆的公子?真是幸會了啊!我叫張真宇,曾有幸見過榮老闆一面!」
我的語氣好像不怎悅耳,可是我真的沒刻意地諷刺他。
基本上,對這個有膽子追容妖女的、不要命的富家公子哥,我還是有幾分敬意的,那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舉動。可是,話到了嘴邊,便突然地換了個味道。
或許,他長得太英俊了,讓我嫉妒,或許是因為他是那個馬老二的幫兇榮右人的兒子,或許,還有一點其他的什麼比較微妙的理由。
總之,很不幸地,我用不怎麼好的話開了一個不怎麼好的頭,在某一剎那,我甚至看到了他眼睛中流過去的怒意。
「張真宇?是個好名字啊!父親對我提起過你。」
他笑著這樣回答,同時還特意地伸出手來與我相握。
我有點不甘心地回應了一下,只感覺到他的手冰冷地沒有一點熱度,嗯,對他的不滿又加了一條。
「諸位這是去……」
他一副小弟願效犬馬之勞的誠懇模樣,看樣子是想湊上那麼一腳,只是似乎沒有人願意再帶上他這個累贅。
有容上來扯著我的胳膊把我拉開,睬都不睬那邊笑容變僵的榮大公子,使盡了小女孩的嬌憨之氣對我撒嬌道:「宇哥,不要理他,我們走好了。」
我只來得及對著已有些失色的榮國豪,做出一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抱歉還是諷刺的笑容,便半推半就地走開,有容和我一舉步,江雅蘭和祝纖纖絕對跟著來,蘇怡則很有風度地對他講了一聲對不起,便也甩開他跟了上來。一行五人一鳥向原目標前進,再也沒有人回頭看上那麼一眼。
「真的,那個榮國豪最討厭了,兩年前正是小姨的心情最低潮的時候,他卻天天過來死纏爛打,手段還常翻新,小姨就說,那個傢伙一肚子壞水,用在這裡,真是糟蹋了!」
有容輕啜著飲料吸管,輕輕幾句言語,便把她自己的觀感和容妖女的觀感,全道了出來,輕而易舉地將江雅蘭和祝纖纖的主觀好噁心理扯到了同一陣營,我低低地笑出聲來,看來那個榮國豪在這些少女眼中,永遠不會再有什麼翻身的可能了。
對了,還有蘇怡,我偏過頭看她。
她正好對上我的目光,輕輕地點了點頭,只說了一句話:「我父親說這個人不可靠!」
一語道出,所有人對榮國豪的觀感就全部確定下來了,我在心中為他祈禱,祈禱他不要為什麼一般的理由來打擾我們的清靜,否則……
這頓飯吃得還是比較愉快的,席間,雖然本人這唯一的男人撈不到什麼參與談話的機會,但是,在一邊看著四位絕色的美人在這裡輕言淺笑,輪番逗鳥取樂,也是一種享受。
尤其是在零零碎碎的時間中,偶爾有一兩位小姐想到了本人的存在,投來了一個帶著笑意的目光,便足以令我如飲醇酒,不醉而自醉,只可惜,好景不長久……
偶然的機會,我的耳朵裡忽然聽到了在餐飲店的其他人的一些竊竊私語,當然不是什麼陰謀詭計,但比陰謀詭計更可怕一些。
「喂,那邊那一桌……那個戴遮陽帽的女孩,你看看是不是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