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之極品天書 第12卷 第十章
    切磋在兩分鍾之內便結束了。

    金和“大”字形地躺在地板上,他被我用普通的推手連轉了幾十個圈子,磨到他虛脫,自然再無出手之力。

    而韓明雪則呆呆地站在一邊,被我的游離氣息鎖住的她,根本就是破綻百出,再動不能。

    “相差太遠了!”

    金和大聲地感歎著,聲音裡面還有些虛弱,但是卻沒有敗戰的頹喪,這種人,很給人好感。

    我扶了扶眼鏡,微笑了一下。看向韓明雪,她臉上雖然有進退不能的失措,但總體上還是冷冷的保持著平靜,呵,這兩個人的資質都不錯啊。

    “呃,這個嘛……說相差太遠未免過於妄自菲薄,在理論上,應該說你們和我相差了兩個層次……哦,對不起,這樣說失禮了!”

    話說了一半,才想到他們和我是同輩分的人,這樣說教未免有些僭越,而且似乎也是門規不容,我“呵呵”地笑了兩下,伸出雙手,將金和扶了起來。

    今天的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吧?

    當然到此為止,金和喘著氣猛點頭。

    他的體力沒了,話卻多了起來,臉上也全是贊歎之色:“兩年前章嚴柳章大哥到這裡游學的時候,我看過他的功夫,以為那樣便已經到頂了……沒有想到,張真宇同學,你今年只有十六歲,就比那時候的章大哥更厲害了……”

    他的話讓我有些臉紅,而他似乎還沒有想停的意思:“聽說,在東海武會上,你長嘯為笛,他以劍代筆,兩人同施『海市蜃樓』,竟然引出了真正的自然奇觀……那是真的嗎?”

    呃,那個,應該是真的吧,那時候我喝得爛醉,一些細節都不記得了……也對啊,如果我不是神志不清,又哪裡會那麼惹人注目?

    終於受不了金和滔滔不絕的言語,我拉著已經興奮得臉上要冒火的江雅蘭走出道館,看那個小伙子也挺實在的,怎麼馬屁一拍便那麼厲害?

    江雅蘭似乎有些興奮過度,她拉著我的袖子,聲音發著顫,低低地叫道:“好厲害!我……如果是我練的話,能不能變得像你一樣厲害?呃,也不用像你,能打敗那個冰山女就可以了……真的,我很容易滿足的!”

    我啞然失笑,看她這個樣子……想滿足,挺難!不過,以她所打下來那厚實得嚇人的基礎,在煉化了身體內的厲烈火勁之後,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對這個,我倒是頗有信心。

    那個時候,韓明雪應該就不會是她的對手了吧!

    不過,我不想讓江雅蘭太過篤定,也不想把事實說得那麼明白。所以,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就算如此,江雅蘭也很滿意了,她歡叫著拉著我,再沒有一刻安靜,我苦笑,此時,我再一次地後悔!

    江雅蘭在我的視野中消失,但她充滿了生機和活力的形象卻仍在我眼前跳躍——真是一個奇特的女孩!我摸了摸鼻梁,有些想笑。

    茶色的車窗玻璃上映出了我的笑臉,旁邊是蘇怡的,只是,她的笑卻帶了些苦澀。

    為什麼?

    我偷偷地看她,卻恰好迎上她的目光,自然的,我心頭一震,臉上不知不覺又紅了一片。

    蘇怡微微偏著頭看我,問的話卻更令我不知所措。

    “江雅蘭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吧!”

    她這樣問是什麼意思?

    我“嗯嗯”連聲,不得不承認,一天的相處下來,我對她的觀感實在是好了許多。

    “她那種任性而為的性格,我可是羨慕了很久了呢……那是我一輩子也學不來的東西!”

    蘇怡的話裡是真真正正的羨慕,我一時間無言以對。

    就我所知,蘇怡以後一定是蘇氏集團的接班人,而江雅蘭則也一定是黑道勢力的大姐大——這樣子走極端的兩個人,性格不同那是一定的吧。她們兩個如此交好,是因為異力相吸的緣故?

    幸好,蘇怡沒想著讓我回話,她隨後便問出了她真正要問的問題:“宇哥……你不喜歡劍道社吧!”

    “嘎?”我心裡面一跳,心思從她和江雅蘭的身上跳回來。

    先想到的,便是蘇怡是我加入劍道社的引介人,只此一條,我哪敢說一個“不”字,趕忙猛搖頭,幾乎要指天誓日地叫:“當然不,我對這個非常地……”

    “不喜歡!”蘇怡那篤定的語氣和目光,將我整個地壓服了下去,我張大口,期期艾艾了半天,才低頭,垂頭喪氣地承認:“是的,的確是不怎麼喜歡!”

    “是嗎……”蘇怡也低下了頭,一時間默不作聲。

    我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瞥她,卻實在是看不出什麼結果來,車子裡面的氣氛現在變得好古怪。

    坐在前面的金武和金俊兩兄弟,不時地回頭觀望,也不停地對我打眼色,還沒有等我意會到他們到底在提示些什麼,蘇怡已經抬頭,臉上是陽光燦爛的笑容:“宇哥,真對不起!”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啊!我搔著頭。

    你這樣講,反而讓我更不好意思。

    “……我實在是太主觀太武斷了,把我的意志強加在你的身上,本來就是我的不對,我也知道,這樣是無法……所以,明天,宇哥,明天你再來劍道社,我們來辦退社手續吧!”

    她中間有一段說得特別模糊,以我的耳力也沒有聽清,但她全句的大致意思我倒是聽得差不多了,此時,我只能張大嘴,呃呃地吐兩口氣,猶自以為耳朵是否出了問題……

    蘇怡,你在想些什麼?

    不過,這樣子,我心裡面真的很舒服……蘇怡,在為我著想呢!

    在此,我要不要謝謝那個何鷹呢?

    心情轉好的時候,天氣也跟著一起湊熱鬧。看著頭上藍得近乎於神跡的天空,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心胸像頭頂上的藍天一樣擴展開去,無邊無際。

    日升月落的一天過去,感覺也升華了起來……

    在教學樓頂的pub裡,我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頓冰鎮冷飲,喝下去,連心口都覺得涼絲絲的,今天下午的體育課,被混子和容可為鼓動,我蹺課了!

    容可為是代替他的爺爺正式道歉來的,順便捎來一幅字畫……本來安排到上個周末的見面會,因為他臨時有事,被壓後了半個月,本來這沒什麼,但讓人借題發揮卻還是可能的——用這個敲詐幾杯冷飲,應該不算過分吧!

    課程已接近了尾聲,從這裡看操場上活動著的小小人影,別有一番風味。我輕輕地搖晃著可樂瓶裡的液體,心情暢快的同時,也在奇怪自己很不同尋常的心理,我這個標准的好學生乖寶寶,竟然這麼輕松自在地蹺課,還蹺得這麼心安理得,沒道理啊!

    這到底是怎麼了?

    我叫住了一邊正開心地和容可為拼酒的混子,問他現在對我的觀感,這個現在已經大了舌頭的家伙,醉眼蒙矓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才哈哈地笑道:“……今天你蹺課,我看你,看得很爽!很順眼!”

    被你看得順眼,那就是真的不正常了!

    我“嘿嘿”一笑,將瓶子的可樂一口飲盡,再不理旁邊兩個拼酒拼得面紅耳赤的家伙,徑自閉目,潛神內視去察看自己的精神狀態去了——只希望不要是到了某種關卡,來個陰火入體,走火入魔便好了!

    “張真宇……魂歸來兮!”

    拖著長調且鬼裡鬼氣的聲音,在江雅蘭的口中道出,卻是分外的動聽,這聲音將我從深沉的入定中拉了出來。

    我睜開眼,正看到她精致到沒有一絲瑕疵的俏臉,幾乎就貼在我眼前,美眸中流轉的紅霞較之昨日,淡了些許,但是卻凝實了許多,看來,昨天她很用功!

    不過……我們兩個人現在的距離,不嫌太近了一點嗎?

    突地想到了這一層的我,臉上立時有些不自在起來,在臉上還沒有見紅以前,我跳了起來,卻差點沒被地上死狗般的兩個人體給絆倒……混子!容可為!

    他們兩個看來是醉得不輕……

    江雅蘭的目光全集中在我的臉上,對她腳下的兩個大男人根本就是不理不睬,她一把抓著我的胳膊,幾乎要扯著我一起跳恰恰:“張真宇,宇哥,宇大師傅,太棒了耶!我現在晚上不發燒了,不發燙了,清清涼涼的——但,更重要的是……”

    她在我眼前豎起一只手指,我正奇怪的時候,便感覺到了她體內的異常——這個是——一簇微微弱弱的火苗在她的小指上燃燒了起來,不是魔術,沒有道具,就那麼燒起來了,將她的手指甲裹了進去。

    桔黃的顏色,似乎一吹便滅——事實上也是這樣,可是,這種情景讓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這種無聊的事情,我所在意的是:江雅蘭,你真是個天生玩火的料!

    她無疑地是一個天才,玩火的天才!

    “劫火紅蓮”並不是純正的中土武學,這種心法,由與炎黃隔梵天洋相望的古國吠陀傳入,帶了些古老的吠陀本土的味道,那種“內氣化形成質”的性質,與中土武學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我以佛家“寂滅勢”的心法,將其略做修改,以更利於她的吸收和消化,只是我從未想過,她竟然能夠那麼快地將這心法掌握……

    她是天才!我這樣地肯定!

    我不得不誇獎她,但也不得不提醒她不要就此滿足,不過,我懷疑,她到底聽進去了沒。

    此時,西方是一片淡紅色的光彩,已接近了社團活動的時間,江雅蘭拉著我,要去劍道社“玩”!被她這樣地拉著,我苦笑著跟去了。

    玩?也好,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去劍道社——江雅蘭聽到了這個消息,會如何呢?

    陡然間,我十分地期待看到她那個時候的表情!

    蘇怡還沒有來,時間也差了個幾分鍾,但劍道社裡面的活動卻已經開始了——這種惹人厭的活動指揮,也只有何鷹那個淺薄的家伙才做得出來吧!

    江雅蘭活力四射地進來的時候,館中一度出現冷場,但何鷹的吼叫聲,讓那些練習人員一個個又開始了單調的揮劍。

    本來我想等著蘇怡過來,然後辦手續退社走人一氣呵成,只是,在何鷹那極度地不友好且令人不舒暢的目光下,我覺得呆站在這裡,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拿起了一把竹劍,我走到練習的隊列裡,摸摸鼻子,也揮上那麼兩下。至於江雅蘭……還是算了!

    “吼得大聲點兒,一點兒氣勢也沒有……你們今天沒吃飯啊!”

    這是何鷹著名的“一劍一吼”的方針政策,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學來的,東夷劍道每劈一劍就要大吼一聲這種歪理,繼而命令所有的人都向他看齊……或者他是故意的整人和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而且,今天他的心情似乎特別地不爽!

    不幸……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實在是放不開自己的態度,嘴裡面有聲沒聲地跟著喊上兩句,也只是嗡嗡作響,只有我一個人聽到而已。

    那何鷹的目光立時地望了過來,猙獰中帶著強烈的惡意,我皺了皺眉頭,還沒有想到該怎麼應付,大門處有一個戴著太陽帽的小家伙探頭進來。

    “請問……蘇怡學姐、江雅蘭學姐,和張真宇學長在不在這裡?”

    這聲音好熟……只是出現的時機不太對。一邊看得直打呵欠的江雅蘭剛抬起眼睛,我這裡走神的思緒剛剛正位,何鷹已發出了發洩式兼殺雞儆猴式的驚天怒吼,與之同時,他手中當成教鞭的木刀已向門口飛射過去:“哪裡來的小鬼,滾遠些,不要到這裡來打擾社團活動!”

    這時,江雅蘭的目光射在了來人的臉上,我的腦子也想起了那道聲音究竟是誰的嗓子,我們兩個幾乎是同時叫了起來:“住手!”

    太陽帽下的小臉半抬了起來,露出的,是有容妹妹驚懼得有些發白的小臉——混帳何鷹!

    我整個人跳了起來,手上的竹劍先一步地甩了出去,帶著呼嘯的破空聲中,要在空中追上那柄即將成為凶器的木刀。

    “卡!”

    竹劍木刀在空中交擊,齊齊偏向,而門口的有容妹妹,則在一聲低呼後,被來自身後的力量整個地向後扯……

    江雅蘭則更像一頭暴怒中的母獅子,尖叫道:“何鷹,你還要不要臉了!”

    大門此時被整個地推開,面無表情的蘇怡扶著仍是驚恐之情未去的有容妹妹立在門口,冷森森的目光直射向呆立住的何鷹。她來了,她也生氣了。

    不過,現在我卻沒有心思去看何鷹的笑話,幾步跑到蘇怡她們身前,一把抓住有容妹妹的胳膊,“你有沒有問題?被傷著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有容妹妹眼圈裡紅紅的,但是看到我,她還是毫不吝嗇地送我一個燦爛的笑容,後面的江雅蘭此時已和何鷹吵開了,馬上便要發展到動手的地步。

    此時,蘇怡放開了扶著有容妹妹的手,在給了我一個淺淺的微笑之後,臉上又是那種冷澈而銳利的表情,她走上前去:“何鷹學長,你今天的行為,稱不上有一個前輩的風度,也不像我們劍道社主將的水准!為了你以及我們整個社團的榮譽,我希望,你能夠向學妹道歉……”

    蘇怡的言行冷靜而又犀利,更難得的是,她竟似不給那個何鷹一點面子,一點廢話也沒有,就那麼將何鷹逼到了一個必須要有所行動的地步——這,便是她生氣的樣子嗎?

    何鷹應該是沒有想到蘇怡竟會在這個點上出現,一時間為之進退失據,怔了半晌,他才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啊,是的,今天真的很對不起……呵,當然,我一定會給學妹道歉的!”

    他拉著讓人怎麼看怎麼不爽的笑容,向我這邊走過來,一邊的江雅蘭還想上去找他理論,卻被蘇怡拉住。

    有容妹妹趕緊拉低了帽簷,半躲在我身後——這小妮子,都在這裡上課了,怎麼還搞這些神秘主義!

    看來這小妮子還有點兒怕這個何鷹……我感受到她的狀態的時候,也忘了聽那個何鷹到底是怎麼道歉的,只是看到有容妹妹往我身後縮得更深——那個何鷹,笑起來的樣子實在是很凶惡呢!

    他現在背對著蘇怡,看向我的目光便沒有了什麼顧忌,惡狠狠的,戾氣十足,我皺起了眉頭,我和他之間的仇怨,真的積了那麼多了嗎?

    他“嘿嘿”地笑了兩聲,伸腳挑起地上的木刀竹劍,把竹劍拋給我,大喊道:“去練習了!”

    而接著,他用只能讓我、以及離我最近的有容妹妹聽到的聲音道:“小白臉……有種你就別躲在蘇怡的裙子底下當哈巴狗……代我問候你老媽!”

    他“嘿嘿”地笑著轉回頭去,臉上應該又是另一番笑容。有容妹妹氣得渾身發抖,要從我身後沖出來和他拼命,我一把拉住了小妮子,眉毛卻也揚了起來,下一刻,我把竹劍甩到了他的頭上。

    全場靜寂!

    所有人的目光全轉到了這邊來,他摸著後腦勺,緩緩地轉過身來,臉上是**裸的凶戾之氣。

    我的眼睛微瞇了一下又睜開,體內臨近爆發的火焰在這個小動作中,暫時地潛隱下來,臉上竟是露出了一個笑容:“何鷹,你能不能把你剛才的話再講一遍呢?”

    全場的人都在看何鷹的反應,而他竟也不負眾望,在上百道目光的注視下,對我比出了中指:“你聽著了,你大爺我要操你……”

    “砰!”

    去死!

    我臉上的眼鏡就在此刻憑空炸了個粉碎,水晶片四射飛濺的時候,我的身體已來到他身邊。他反應很快,至少,已經把刀身舉了起來,但是……

    他注定要把那些髒話活生生地吞咽下去。因為我的手掌已劃過了他本能地豎起來的木刀,掌心擊在木刀中部,木刀粉碎。

    手掌挾著粗碎的木屑,一把捂在他張大的大嘴上,強大的力量按著他的腦袋向後推,而在後退半米之時,我的手抓著他的臉,一個大旋身,手按在他的嘴巴上,一直到把他猛摜到身後五米外的牆上為止,而那一刻,我的膝蓋也頂在了他的雙之間。

    武道館剎那間一片寒意。

    掌心濕熱熱的,那感覺不算太好,我抽回手去,眼睛也不掃一眼,徑自在已昏過去的何鷹的身上擦了擦,把那些惡心的唾液血跡全擦下去,這才扭頭回身。

    背後,何鷹貼著牆軟倒在地上,嘴張得大大的,我聽到了幾聲硬物落地的聲音,那應該是他的牙齒。

    “張氏家訓第一條:可以讓他罵,罵什麼都可以,罵你爸,罵你爺爺,甚至是罵你八輩子祖宗,咱們都不與他計較。但是,只要有任何觸及到本家庭女性親人的骯髒字眼,張氏子孫唯一的反應就是——廢了他!”

    我忠實地按照家訓來行事……如果他能夠感動我的那個神醫爺爺,或者,他還能當半個男人——用人工授精的方法,應該還能留下子嗣!

    可惜了那副跟了我六年的眼鏡……

    推門而出,後面此時才響起了“嗡嗡”的驚歎聲,有容妹妹跟著我出來,小臉上滿是擔心:“……哥,你還在生氣嗎?”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了體內不住地奔湧出來的強大力量,輕輕地壓了壓小姑娘的帽簷,再微笑道:“有生氣……不過,是對那個家伙,現在出了氣,也就沒氣了!”

    我的手顫抖得很厲害,力量的湧動似乎已不是我所能夠掌握的,更糟糕的是,我的眼鏡竟然爆碎了!一直被眼鏡上的特殊功能所壓制住的、心裡面的各種情緒,在此刻好像也要來一個大爆發……天啊!

    怎麼辦?

    江雅蘭也追了出來,只是和有容妹妹不同,她關心的對象中雖然有我,但明顯地不把我放在第一位——不客氣地摸摸我的臉,看看我有沒有發燒,再看看我的眼睛,檢查一下我有否發瘋,然後,她便宣布本人身體正常,精神正常,列入不受保護對象,接著……

    “有容小姐,剛剛你是不是來找我?”

    看她那個樣子,大概有容妹妹如果回答不是的話,她應該會把小姑娘“啊嗚”一口囫圇吞下去——真奇怪,我記得那天江雅蘭用那個“雲彩人”很瀟灑地說她並不迷有容,可是,今天看來,難不成那就是江雅蘭式的矜持?

    有容非常乖巧地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是如此的清純和靚麗,她道:“是啊,到這裡來找江雅蘭學姐,找蘇怡學姐,當然,也找哥哥!”

    哥哥?江雅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是明明白白的嫉妒,我苦笑了一下,手指也不閒著,封了自己身上的幾條氣脈,這樣,應該可以暫時壓住身上的不適。

    蘇怡此時終於出來了,隨手將社團的大門關上,將裡外的空間隔開,她的臉上是淺淺淡淡的笑意,剛剛的事,我沒有給她惹太大的麻煩吧?

    有容對著她揮手,臉上笑得很開心,蘇怡微笑著站在我身邊,看這小妮子今天是為了什麼到這裡來,且惹下了這麼大的麻煩。

    “今天到這裡來,是想請蘇怡學姐、江雅蘭學姐、祝纖纖學姐,當然,還有哥哥,一起去參加我的個人演唱會——演出時間是在兩天後,請三位學姐還有哥哥,一定要來!”

    有容妹妹雙手合十的請求,恐怕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能夠拒絕,這個請求簡直就不是請求,而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

    江雅蘭幾乎要抱著有容猛親,差不多是發著顫接過了有容妹妹遞過來的、占據了黃金位置的門票,蘇怡一張,江雅蘭代祝纖纖受領,拿兩張,我一張……也沒有!

    “為什麼沒有我的?”我勉強在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真氣在我體內的噴發,我已快承受不住了,可現在偏偏還不能失態……但願我這個笑容看起來還順眼些。

    有容妹妹低頭做懺悔狀:“本來是想一起拿過來的,可是小姨說……”

    姨?容知雅?

    即使現在遍體不暢,我還是本能地感覺到了這個女人給予我的威脅——畢竟,能夠在蘇怡面前對我又親又咬的女人絕對不好對付!

    “小姨說……一個大男人不能這麼輕松地拿到票,要哥哥那一天幫她做一件事才可以……哥哥,沒問題吧?”

    有容妹妹的期待……當然沒問題。

    在江雅蘭和蘇怡若有所思的目光中,我“呵呵”地笑了起來。

    在此時,我還有拒絕的可能嗎?

    有容妹妹笑得很開心——這也就夠了,不是嗎?

    我假藉尿遁,在一切事宜都商談妥當後,以狼狽之姿,遠遠地逃出三女的視線之外……我真的忍不住了!一頭撞進昨日來到的那個偏僻的道館,踉踉蹌蹌地踏了幾步,我一拳猛轟在地上。

    洩!發洩!發洩!

    軟木地板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浩劫,拳頭帶起來的沖擊波,將拳鋒之前的地板全數化成碎末,然後向四面八方擴展,延伸出七八米的樣子,才停下勢頭,再向內縮,歸於原點。

    這個時候,大劫難才真正地生成!

    陰爆!

    無聲無息的沖擊波在室內瘋狂肆虐,只一秒,室內數百坪的軟木地板便化成了木屑,余波開始扒牆皮,屋子整個地震顫起來,如果此時再加力,我毫不懷疑這屋子會干干脆脆地完蛋。

    我低吼一聲,強自收力,在嘔出了一口鮮血的同時,沒有一絲形象地趴在地上,一時間,只懂得喘氣。

    老爸,爺爺,看你們干的好事!

    我閉上了眼睛,腦中極配合地閃過了,幼時那閃動著詭秘光芒的人生。

    從五歲起,我才正式地開始學習怎麼當一個正常人,那個過程是何等的艱巨,我還沒有忘記。

    一向堅強的母親,不知因此流下了多少淚水;甚至當我能夠像一個同齡人那樣,用正常的口音道一句“爸爸、媽媽、爺爺”時,全家又是怎樣地為之歡呼雀躍;那時候,家裡的人,就是以把我培養成一個沒有任何缺陷的普通人為人生目標。

    可是,太息丹行圖的入腦,使我根本不可能轉為一個真真正正的普通人。

    原來傳授給我、只為強身健體的太息一氣,卻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在增長著,這樣子,老爸和爺爺也被逼得不得不傳授我武學,以做控制。

    最後的路線,還是回到了不平常人的路上來。

    這樣……說實在的,我也能夠接受,但是,這兩個顧前顧後的老大人,為什麼總是那樣地放不開?既然已決定了我向一個非常人的方向發展,為什麼還要壓抑住我的力量和精神,使我以一個“溫和知禮”的面具現世?

    長年的、非自然的壓抑,使我的精神狀態極不穩定,真氣受到影響,也是時強時弱,戴上了爺爺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封印眼鏡”,我充其量能夠發揮全盛狀態時的六成力量,但精神穩定柔韌,遠勝自然狀態……

    那樣的我,應該是爺爺他們眼中的一個“簡略版完美狀態”。

    也許是吧……這樣看起來不錯的樣子,即使在潛意識中,我是怎樣地不爽,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現實。

    可是,當封印失效——即我體內的力量不受壓制之時,會是什麼後果呢?

    以前不知道,但現在我明白了!

    這滋味絕對的不舒服!所以,只有發洩!

    為了我的小命,我不會、也不能再留力了!隨著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破裂和解除,我霎時間仰天長嘯!壓抑多年的太息一氣轟然爆發!

    在心中角落受盡委屈的熱流,化作了無形但強烈的沖擊,瞬間貫穿我全身的每一條脈絡,伴隨著壓抑了很久的力量,在我大腦內轟然炸裂!身體,在那一剎那,輕飄飄的……

    道館在我身後轟然崩塌,蕩起漫天飛塵,我撣了撣身上濺上的塵土,反射性地想摸一摸臉上的眼鏡,只是觸手一虛——是了,我倒忘了,眼鏡已經不存在了!

    那麼,還有什麼可以壓制我嗎?

    遠遠的人聲傳來,我“呵呵”低笑,身體騰空而起,從低處向高處翻騰,一連百八十個跟頭,近乎於凌空虛渡一般,遠遠地破空而去。現在的這滋味,好棒啊!

    封印,完蛋了!

    “爺爺,恭喜我吧,那個封印眼鏡炸了……你孫子現在的心情好得有些離譜呢!”用手機和爺爺通話,我的語氣隨著無拘無束的心情,開始飛揚起來。

    “哦,是嗎?真宇乖孫,你的進步真是滿大呢……”

    爺爺的聲音還是那樣不緊不慢的樣子,一點兒也沒有為此而感到驚奇,對這個,我也習慣了,他若當真驚奇了,那才叫有鬼。

    我只是哼了兩聲,低低地問道:“那麼……你沒有什麼指示嗎?”

    “指示,什麼指示?”爺爺在那邊應該是笑得很愉快吧,他輕輕的笑聲從浩京傳過來的時候,我較平時跳動的快得多的心髒,竟就那麼緩了一緩,我怔了一怔,只聽他說:“你已經算是半個大人了,還需要我給你指示才能做事嗎?乖孫!”

    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輕柔溫和,幾個音符飛入我的耳中,我不由得跟著露出笑容,是啊,我也大了,哪還用得上他們來遙控指揮呢?

    在蘭光,我難道不應該干一些我喜歡干的事情嗎?

    在爺爺和我共同的笑聲中,我關上手機,臉上的笑容愈發地燦爛,腳尖用力,讓身體在小指粗細的欄桿上,轉了一個圈,目光往樓下掃去,五層樓的高度呵……

    “張真宇,你不是想把樓下的游泳池砸出一個大窟窿吧!”

    江雅蘭抽著涼氣在我身後問,我抬抬眉毛,讓身體再轉半圈,回身對著臉上全是好奇之色的江雅蘭,一點也不吝嗇地送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哪有,只是在這上面吹風,感覺更舒服而已!”

    在我的笑容裡,江雅蘭竟發了半秒鍾的呆,然後才點點頭,而她接下來的動作則讓我大出一身冷汗——她應該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就那麼雙手一撐,便跳到了半人多高的欄桿上,搖搖晃晃間向我展示她遠超出常人的平衡能力。

    如果你往外摔……

    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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