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時五十五分,三大制約推舉當世西羅巴洲之神聖教廷教皇,聖.安東尼.巴薩尼奧.克裡希安向東方的少年發出祝賀聲明,並再一次地聲明制約不會介入六大力量的內部事務——除非六大力量之間的衝突,將對這個世界造成不可估量的破壞!
十一時五十九分,神話英雄力量之眾神議會三大長老之一的「命運」,以其一貫的語調,在蘭光外海發出了六大力量中最後一份聲明,為這喧囂的一小時做了一個隱晦的結束語。
「在為歸來的生者喜悅的同時,也為未來的死靈哀悼,諸天的神明應會舉起他們的神器,接受下界的愚人奉上的祭品神永遠地傾向於勝利者,我相信,神應該已經指明了最後的勝利之所向,那麼,與神共舞的神話英雄們,自然也要向未來的勝利者致敬,並奉上自己真摯的友情」
由有容妹妹的當街高歌而引起的風波,就此可算暫時解決,但一時空閒下來的我,卻沒有盼到所應有的一場由美女坐陪的飯局,其主要原因便是晚上那可惡的宴會!
離世兩年多,近些時日六大力量、三大制約之間勢力的消長變化,我是一概不知,所以,身為今晚宴會理所當然的主角之一,我必須囫圇吞掉一些資訊,免得到時出醜。
淹沒在幾乎無窮無盡資訊海洋裡,時間過得飛快,當我偶爾的一次抬頭,便已發現,竟已是日落西山之時。
從宿醉中清醒過來的有容妹妹,則搖晃著她那還微帶著眩暈的小腦袋,為我端上了提神用的清酒。
「謝謝你啊有容妹妹!」
我微笑著拍拍她小腦袋,同時用另一隻手端起了酒杯,嗅了嗅清淡平遠的酒香,讚了一句,「好酒!」
妮子先是自得地一笑,但隨即便微帶著些苦惱地皺起了眉頭,帶著些明顯地不甘,「我已經成年了能不能不拍要我的頭,你這樣子,讓我覺得自己好小!」
可妳真的是很小嘛
這句即將出口「哥哥式」的話語突然僵在我嘴邊,只因我驀地記起昨夜,眼前少女憂傷而淒婉的歌舞,以及那自傷自憐的「醉話」自傷自憐?這是一個天之驕女所應有的感情嗎?
而我也注意到了,剛剛少女不知不覺間隱去了她一向愛叫的「哥哥」,而是用了「你」這個稱呼她的小腦袋瓜裡在轉著什麼念頭,難道我會不知道嗎?
這樣的問題,已絕不是一句「幼稚」或是「不成熟」
之類的話,便可以輕鬆帶過的了!
真***活見鬼!我活了十九年,怎麼還不知道我竟還有成為勾人心小白臉的資質的?
諸般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過,生出的作用力已足以改變臨到嘴邊的話語,「嗯,的確,你現在是大姑娘了沒錯也就是因為你大了,我才煩惱!」
這句脫口而出的言辭是百分百的大實話,而其生成的作用,也足以令有容妹妹眼前一亮的同時,再羞紅了整張小臉——上蒼保佑!這句話的本意可是純潔無比的可為什麼生出這種近乎於**的效果來?
有那麼一剎那,我幾乎想著把手中的清酒往頭上倒,以清醒一下思路,然而,有容妹妹卻實在是忘掉了昨天晚上那「當不得真」之類的言語,整個人撲到了我懷裡,抱住我的腰,再不願鬆開。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
姑娘的膽氣如果沒有酒來助威,想來也是有限,關鍵字就這樣堵在嘴邊,再說不出來,急得她直想掉淚
真是小女孩!
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開口講話發出的聲音近乎於呻吟。
「難道你要和你蘇怡姐姐做情敵嗎?」
「不可以嗎?」
妮子猛地抬起頭來,清澈見底的眼眸中竟是透出了滿滿的期待和懇求。
我愕然發現,剛剛我那極度示弱的一句話,竟然使我所堅持的底限當即潰退千里,被有容妹妹的感情攻勢殺得一塌糊塗!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如果我的耳朵還沒有怠工的話,剛剛那語句聲音的成分,似乎不只一股
我偏過頭去,對門邊的佳人露出了苦笑。換了一身居家的休閒服的蘇怡,正饒有興味地開口,一句同樣的話,語氣雖然與有容妹妹相去天壤,但,其中不可捉摸的意味卻使我同樣地頭痛!
有容妹妹像一隻受驚的小貓咪,整個人從我身上跳了開去,猛然上衝入腦的血液差點讓她窒息!
由後面走來的蘇怡一把扶住了她,把她的小臉扳到了與之相對的方向,一臉的嚴肅,但眼中分明便是笑意。
「小容,你竟要當我的情敵嗎?」
有容妹妹的眼神可是十二萬分的認真,在恢復了正常的呼吸過後,她猛點頭,表示出她自己堅定的決心。
對此,蘇怡也就理所當然地宣佈:「那好,從現在開始,小容,你就是我的情敵了我們現在先去換衣服,然後再商討一下日後的決鬥日程吧」
你確定這不是小女孩們在扮家家酒?我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樣了,然而,在將此刻分外乖巧的有容妹妹拉出門的時候,蘇怡有意無意地回眸,那流轉的光芒,卻已是扣動我弦的認真!
她們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再一次長長地歎氣,反手將酒杯反扣在額頭上,讓杯中的餘瀝經過眼角,順著臉頰流到脖子裡,讓這清涼的感覺沁入我的肌膚,平息我心中翻騰的思緒。
雖然有些老氣橫秋的模樣,但我還是要說,女人們的邏輯,我永遠不懂!
葉公館,距蘇氏公館不過一公里左右的距離,如果遵照經濟學原理,那麼,輕輕鬆鬆地步行過去,順便欣賞一下林蔭大道的美景,輕嗅撲面而來的芳草香氣,無疑是最划算的選擇
然而,永遠都要多此一舉的人類,為了照顧自己的「身份」,維護自己的「面子」,卻必須要坐上豪華房車,越過這本來寧靜的一段路程。
「何苦來由」
全身披掛的我原諒我用這個詞來形容我自己的西裝革履,只因為一向身著休閒服的我,一穿上這種世界公用的禮儀式服裝,便覺得是十二萬分不自在,較之於披盔戴甲,也相差不遠矣。
也因此,縱然蘇怡用專家的語氣稱讚我此時的風度,有容妹妹也近乎於崇拜地看著我,甚至於江雅蘭也用了「人模狗樣」這種辭彙,來表達她對我少有的「正面觀感」,我仍然為這種束身的正式服裝而深感窒息。
而蘇怡永遠是蘇怡,在車內微弱的燈光下,一襲深藍色的露肩長裙閃爍著星光般的碎芒,映著她發出淡淡光暈的肌膚,那種美態,將我的眼光都扯直了,而她體貼地為我鬆了鬆領帶,微微而笑。
「再堅持一會吧只要應付過了壽宴上的人,到了『裡會場』,那時候,你怎麼穿都沒問題了」
坐在另一邊的有容妹妹垂下頭,把玩著她手腕上繫著的珠串,有些不高興。
「為什麼我不能去『裡會場』啊?」
蘇怡伸出手,橫過我的胸,拍拍有容妹妹的小手,仍是那種「大姐姐式」的安慰,沒有一點兒所應有的「情敵式」的模樣。
「小容在外面也很重要啊你可是我們內外聯繫的中轉站之一呢,可要小心自己的安全才行!」
這句話肯定小妮子的本身價值的意味,遠比要勸她小心的味道濃厚,而小妮子現在最希望聽到這種話,登時便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這種場面,令我再度懷疑,不久前那所謂的「情敵決鬥攻略」的性質不過,這樣,才是真好吧!此時,坐在車前座的江雅蘭則不甘寂寞地以傳音向我發過來一聲冷哼,震得我耳膜嗡嗡做響,以此表示出她的不滿。
同時,兩分鐘不到的車程已經結束,蘇怡細心地再度伸手過來為我打理一下領帶,有容妹妹也不落人後地為我撫平衣服上的壓痕,看得前面的江雅蘭眼睛都要噴出火來,透過反光鏡映現出來的笑臉,也帶上了幾分殺氣。
「見鬼什麼時候你竟成了專勾人心的小白臉的?」
這是在我步出車門時,江雅蘭湊到我耳邊說的話,我還她一個笑臉,只是,不知她可否看出,我隱在這笑容下面的苦澀來
「蘇總、有容小姐、江小姐、張先生,請這邊來!」
在宴會場外,舉止得體的服務生為我們指引路徑,我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會場的佈置,果然和蘇怡上午的設計大體相同,通過視覺反饋的印象,我總覺得,與其說這樣的會場是為了讓諸位來賓更輕鬆地享樂交際,倒不如說,是為了在它整個地倒塌之際,給予其中的人以更多的保護
順著侍者指引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得那邊全是一些社會名流,成功人士——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
他們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小圈子,雖然人數不多,但卻吸引了宴會廳內百分之八十的目光。
「真麻煩啊!」
江雅蘭吹了一聲口哨,縱然是在這種場面下,她也只是一身艷麗如火的緊身皮衣,薄韌的皮革順著她身體優美的曲線鋪展開來,卻也不吝嗇於是展現她細膩的肌膚,美得令人眩目如果她的內心和表面一樣便更好了
接收到我疑問的目光,她竟然也挺合作地為我解惑。
「那邊,葉家的中生代的頭頭,葉冠雄還有『歐陽營造』的老總,喔,那個中年老頭是『浩南電子』的掌舵人還有席家的順位繼承人,嘖,再加上小怡,蘭光資產的百分之五十可就聚齊了!」
呵,全是商業巨頭啊不過,就算他們是商業巨頭,和我們今天晚上的正事有什麼關聯嗎?
我再度將心中的疑問用目光送了出去,江雅蘭聳聳肩,「是沒有關係沒錯所以,人家叫的人實際上也只有小怡而已,不過,誰讓咱們是一塊兒來的?」
看來江雅蘭也有頭痛的時候,而此刻,緊挽著我臂彎的有容妹妹也借偏頭之機皺起了一張小臉,「讓怡姐去應付好了和他們那些人打交道,真的很累人呢!」
不去嗎?看向與我並肩而行的蘇怡,再看看前面那些已灼灼生光的眼神,我不自主地歎了一口氣,早說就好了,現在晚了!
二十分鐘後,我再一次深深地痛悔於剛剛的反應遲鈍。
如果說,那些商業巨頭的本意,是為了和蘇怡商談一下商業問題,琢磨琢磨這位實力雄厚的後起之秀,那麼,當他們在商場上磨練出來的利眼掃到了蘇怡放在我臂彎中的手掌時,他們的目標已經完全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其中某些人特異的態度,讓我不得不想起由古到今,諸勢力之間維護利益的不二法寶——聯姻!
而此刻,似乎蘇怡以行動給了他們以重重一擊啊!
我想,他們手上的理想兒媳名單大概要重新排座次了。那麼,很自然的,他們投射過來的目光,也就稱不上和善。
「看來他們似乎對你寄予厚望」
在蘇怡高超的社交才華下,終於得以脫身的我們遠去了百多步外,我才心有餘悸地道出這句話來。
江雅蘭在我身後悶笑,蘇怡卻是漫不經心地回應:「厚望過後是失望如果他們連這個都看不透,也就稱不上是商場悍將了嗯,我們現在過去?」
她扭頭問我的意見——真是求之不得啊!
我聳肩,希望能借此彈開那些釘在我背上的各色目光,這種環境,我是一刻也不願意再待下去了!
晚上七時一刻,再一次地確認外面的有容妹妹的人身安全後,由江雅蘭前引帶路,我和蘇怡並排走在葉公館內部的長廊內,這道長三十六公尺的走廊,卻布下了至少三百多道各式各樣的禁制,並巧妙地統一在一個大型的「不涉本心」水準的結界內,將走廊內外嚴格地分割成兩個天地。
「嗯有禁忌的『湮滅光』,有叢巫的『生命浮雕』,有艾瑪的『太陽禮讚』,有梵河的『守護者』,還有教廷的『聖光』,哦,當然,炎黃的『大衍周天』也布下了」
純憑真氣的感知,江雅蘭便如數家珍地將各路人馬布下的禁制防護一一報上名來,這種事情,基礎知識嚴重匱乏的我是絕對辦不來的,所以,我還頗有些佩服,只是,看看江雅蘭興奮得要發光的臉,我不得不懷疑,是不是這妮子想趁機會將布下這些禁制的高手一網打盡,以滿足她已過分高昂的戰意?
我看向蘇怡,蘇怡笑而不答,而數息之後,江雅蘭已大模大樣地一腳踹開走廊盡頭封閉著的大門,幾乎在同一時間,數百道凌厲如電的目光已疾射過來,放射出來的壓力足可將某些人整個地壓趴在地上,而在他們看清了門外之人的身份時,諸般力量已漸漸流轉開來,壓力再漲。
江雅蘭看來是很享受啦不過,身為一個男人,在自己所在意的女子面前,沒有可能甘於平淡,我隨手拉回恐怕已想著如何打一場的江雅蘭,體內真氣在壓力下自發運轉,生成了一道不住流轉的劍氣屏障,消融掉這股壓力的同時,也不輕不重地排出幾道似有若無的劍氣橫掃過去,室內溫度驟降!
行若無事地扶著蘇怡走進「裡會場」,目光沒有目標地掃過,似若無意地同絕大部分人或輕或重地交手一次,我滿意地看到這部分人心中升起的驚訝乃至於恐懼的情緒,這樣,正是我鋒芒微露所要造成的結果。
而我有意略過的數道目光,在此刻也都相應地收斂了鋒芒,沒有了這些人為主導,室內的氣氛立時鬆懈不少。
「炎黃後起之秀,號稱七傑,可能在全世界排上號的,也不過三兩人而已,而蘇小姐和江小姐無疑便是其中之二,今日一見,幸何如之!」
一個人朗聲開口,我的目光望了過去,明明是一個金髮碧眼的老外,卻說著比大多數炎黃人都要純正的炎黃語,這種感覺,可稱得上是怪異絕倫,聽他盛讚蘇怡兩人卻有意無意地忽略掉我,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但是,看他溢於言表的誠摯和爽朗,卻實在是讓我生不出惡感來。
真是怪人!
我聳聳肩,這邊似乎沒有我的事呢,我正想往後退,把這裡的事交給蘇怡她們把握,身後的江雅蘭卻用手指尖捅了我一下,啥意思?
而此刻,蘇怡踏前一步,與我並排而立,纖手自然而然地放入我的臂彎中,她抬起頭看我的臉,臉上是一抹詢問式的神色,還有一絲清淡可人的笑容。
「宇哥?」
什麼?
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她的意思,然而她卻好像是領會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愈發地迷人,但卻發散出絲絲的凜冽寒氣,當然,這個笑容已並非是針對於我了。
她理也不理那個正展露出一個迷人笑臉的老外,只當他是透明人,目光越過他所在的位置,輕輕淡淡地開口,音波卻在真氣的傳送下送到了每個角落——「炎黃進化力量『女師』蘇怡、『羽林軍衛』江雅蘭,陪同原東海武魁張真宇向諸位見禮,忝為地主,如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身後的江雅蘭做了一個隱秘的手勢,而同時,會場上樂聲響起,氣氛再度鬆弛,大部分人只是再看了我們一眼,便自顧自地散去,而有幾人雖然在原地不動,但也沒有上來的意思。
我鬆了一口氣,明白今晚上最窘迫的時間過去了。
六大力量相互之間關係複雜,千頭萬緒,且其中諸多在兩方之間的秘密實在容不得曝光,如果大模大樣地展開正式的商談會議,極有可能一語不慎便引發全面大戰——三年前在容老頭家的那場不歡而散的小型商談便是一例。
針對於這種現象,六大力量的諸多會議均是在如宴會般的場面下進行,暗地裡的交易也將在這樣的宴會上不動聲色地完成,極少出現多方會談的場面。這種形式對於保持六大力量之間的互相牽制與暫時的和平共處,有著極其正面的作用。
當然,對於我這種實在不善於交際的人而言,對於這種形式的會談,也是心喜不已。
第一個上來打交道的人,正是那個被蘇怡有意忽略過去的英俊男子,看來不但他的氣質有值得稱道之處,臉皮上的功夫也是讓人佩服。
遠遠地,他向我打招呼:「張真宇先生,你好!」
他的臉上仍然是陽光燦爛,一點兒也沒有那種受到了冷落和忽視的感覺,我對他是很佩服啦,不過,一直站在我身後的江雅蘭卻將不善的目光刺在他臉上,敵意濃厚。
蘇怡卻只是將目光傾注在我臉上,送來一個美麗的笑容的同時,在我耳邊輕語一聲「自己小心」,便端起了走過的侍應手上的陳年美酒,微笑著向今晚第一個交易者走去。
自始至終,她沒有向那個人望上一眼!
我再一次發現了,「旁若無人」這個辭彙,用在蘇怡身上,很恰當呢!
「糟糕啊看來剛剛有意地撇開你,惹得你女朋友生氣了!」
這人的厚臉皮果然不同反響,蘇怡那樣的態度也無法讓他退縮,依然笑得陽光燦爛,並以這個笑容,掩蓋了他落魄得過分的衣著。
我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他,我記得強記在我腦中的資料上並沒有他的存在,他不是六大力量中的人物嗎?
「卡繆,教廷的卡繆,一位正職神父!」
他伸出手來和我相握,很輕易地便捕捉到了我臉上那根本掩飾不住的吃驚——神父!難道教廷的人全死光了嗎?
「基本上來說,教廷現在還是人員充沛正因為人員充沛,所以,基因變異的機率才會更高一些!」
帶著些自嘲,更多的是直言無忌的爽朗,他幾乎是立時便將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又拔高了幾分,而他此時才正式地介紹自己的身份,「教廷名義上的觀察員,事實上也就是高級間諜的意思!」
我終於笑出聲來,而身後的江雅蘭則冷哼連連,他看了看江雅蘭的臉色,嘻皮笑臉地湊到了我耳邊說:「只是聽聞你和蘇小姐,以及有容小姐有糾纏不清的關係,為什麼現在一向是你的『死敵』江雅蘭小姐也如此為你長臉呢?」
雖是湊到我耳邊,但是那聲音絕對可以江雅蘭聽個清清楚楚,我幾乎可以感覺到那妮子幾乎要焚燒掉整個宴會大廳的怒火!
為了保住這個我少數看得順眼的男人,我苦笑著拉他往遠處走,而江雅蘭則在後面切齒低吼:「卡繆,宴會後咱們東邊海上見!」
被江雅蘭那樣恐怖的角色如此威脅,這人還笑得出來,我不由得為之深深佩服,但身體接觸時,那體內近乎於絕對純粹的聖光氣息,卻也令我明白了他的信心由來,他的實力絕不在江雅蘭之下,由之看來,教廷也確實是實力雄厚沒錯。
「沒事沒事!今天江小姐必定不會在宴會上動手的」
坐在宴會廳的角落裡,我們兩人各端起一杯不含任何酒精的飲料,笑盈盈地品嚐,而卡繆卻仍在有意無意間賣弄自己的信心。
「在黑暗世界,江小姐的性格可是聲名遠揚,誰都為之頭痛三分一年前,炎黃和禁忌在我教廷的調和下展開和談,就因為禁忌新派來的東方特使洛基出言不遜,便被江小姐當著三方十多位頭腦的面,將之當場格殺
「還有幾個月前極天洋上的例會時間,也是江小姐豪邁的作風,差點結束了叢巫『左馬』部的族長她可是一點兒也不顧忌與會數方的顏面啊」
卡繆搖頭晃腦地將江雅蘭的光榮歷史一一道來,卻是絲毫沒有說出他信心的由來,我晃了晃杯中尚餘下大半的飲料,似笑非笑地在他眼前微微比劃——果然聰明!為了防止被飲料潑臉的威脅,他立時地導入正題。
「誰都知道,只要有江小姐在,任何宴會的主角都要拱手相讓,除了少數的幾個人,都必然會被她的光采遮過去更何況還有一個號稱是最有可能贏得「東方女皇」稱號的蘇怡?
「今天宴會的主角名義上雖然是你,但會前,所有人都在想,今天最出風頭的人必定是兩位美麗女士的其中之一,而事實上」
他放下了酒杯,現出了滿臉的讚歎之色,「而在事實上,今天兩位美麗的女性行事之低調,在例次宴會中都從未得睹,她們好像將光采全部隱在你的背後難道這就是東方女性的傳統美德嗎?果然是純潔而高尚,無私且大度啊」
似乎將唱讚美詩的力氣全用在吟頌美麗的女性上面,那近乎於虔誠的語調令我為之哭笑不得。
但不論如何,也終於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原來是以為我在場,會讓江雅蘭的脾氣好一些明白了,如果一會兒江雅蘭發起飆來,我絕對會一腳將這狡猾的神父踢到漩渦中心去!
臉上現出了沒好氣的表情來,但如果說我的心口一致,卻也未必——想起了江雅蘭剛剛近乎於不可思議的隱忍,還有蘇怡開口講話前那種尊重的表示,我心裡面不由得暖暖的,非常舒服。
此刻,對面的神父卻也露出了一種神秘的色彩來,「看到你這個樣子,我本來已經放下的心事可又抬起來了張真宇先生!」
我揚起了眉毛,什麼事情,需要這樣故作神秘嗎?
「我這次前來,固然是有著教廷的命令,但是,卻還有著另一人的委託張真宇先生,你確認現在你的情人的數量足夠了嗎?」
「噗!」
毫不客氣地將滿口的飲料嗆到了這個惡劣神父的臉上,在他慘叫抹臉的時候,我真想再火上澆油地將杯中的殘瀝盡數倒在他頭上。
什麼話!瞧你那德性,簡直是一個拉皮條的龜。公!信不信我現在就拉你出去單挑,不死不休!
「別誤會,別誤會,只是試探而已感謝上帝,看眼前這罪人的反應,他還沒有到不可救藥的地步求禰寬恕他淫慾的罪行!」
「閉上你的狗嘴!」
我低聲地咒罵了出來,而似乎是響應我的號召,旁邊走過的一位侍應也完全不差地將這句話同時說出口來。兄弟,謝了!
我感激地從他手上托盤中拿了一杯果汁,入口平復我嗓子中的癢意,然而,在看到了那侍應辛苦扯出來的微笑的臉的同時,我再一次地將飲料噴出口去,眼前的侍應閉上眼睛,不忍看到那惡劣的神父再次受到上帝的懲罰。
「奧奧馬修!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就算是不認識他,我也不會認為他是一個侍應,更絕對一點說,任何一個有點兒智商的人,都不會認為眼前的穿著侍應服裝的人會是一個侍應,無關於氣質,也無關於行為,只看看他那張臉——「數千年來最醜陋的海皇」可不是大家隨便說說而已。
不過難道一向最為豪奢的神話英雄力量,也淪落到了打零工賺錢的地步?
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這個奧馬修應該寸步不離老姐的左右,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說在船上悶」
奧馬修說話還是那樣地沉悶,一點趣味也沒有,可是,調動人的情緒的手段可是絕對一流,我以手撫額,無奈地閉上眼睛留你在那裡不就是為了讓她在船上悶著嗎?你以為到了岸上,她會乖乖地像船上一樣?現在,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老姐釣凱子釣到這裡來了?
我哪裡還坐得住,當即站起來遊目四顧,而一邊狼狽不堪地抹完臉的卡繆,卻莫名其妙的比我更著急。
卡繆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奧馬修的領子,看那樣子,差不多要把高他一個頭的奧馬修提起來,「混混帳,你這個保鑣是怎麼當的啊?如果如果她」
嗯?他的反應很奇怪啊!
難道說,他也是我老姐的追求者?
下一刻,奧馬修用行動告訴了我真相,「閉嘴!教廷的走狗沒有資格管我們的事就算你是那傢伙的死黨也一樣!」
原來如此是遠在千里之外的那個傢伙派來的
也怪不得他會說出那樣的話!
而奧馬修對那人又最是反感,所以,即使他表面上的態度遠遠地沒有神父所表現的激烈,我也一點兒不懷疑,如果卡繆出言不遜,他絕對會立刻出手,不將眼前的神父撕成碎片誓不甘休!
雖然現在,我最應該的動作是插在兩人中間,盡量大聲地喊「有話好說」,但是這個見鬼的奧馬修辦事的作風實在是讓我惱火。
想都不想,我一把勾住他粗壯的脖子,硬把他往回拉,同時咬牙切齒地問:「其他的我什麼都不要聽,我只問你,老姐人呢?她現在在哪兒?在不在這個會場內?確切方位是哪裡?」
奧馬修還是一樣地面無表情,雖然他對我還不至於生死相搏,但是看他那樣子,對我開口的可能性也實在是太低
真混帳!難道天地間生出的愛情,就是專門讓這種英雄一世的男人變白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