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而感覺像是要被從身體中央撕扯成兩瓣,時而又感覺周圍有幾股大力對著我生生的擠壓研磨,撕裂的巨疼感和沉悶的鈍痛感相互交替,對我的意識在進行著無休止的摧殘。
在這一瞬間,我的周圍的景色大變。晨妮和張玲雪的身影都從我的視線中潰散,就連將床包裹的九隻紅蠟燃出的燈火,此時也在慢慢模糊,一點一點化成了混沌。
視線所及之處,色彩甚至已經開始慢慢的融合了起來,最後在自己的身邊裹成了像鏡面一般色彩,在其中都能看到自己身體的倒影。
嗡!大腦中又一次開始劇烈的嗡鳴了起來,聲音像是困在自己的腦殼中來回的震顫著,卻怎麼都散不出去。這一時間,我感覺到自己腦子中的所有血管都像是爆裂開來了一般。疼得我甚至沒了掙扎的力氣!一股股昏睡感不停的朝著我襲來,逐漸開始模糊麻木著我的意志。
睡吧,睡過去就好了!像是有一個聲音在心中不停的對我念叨著,它一點點在誘惑者我放下所有的抵抗。
「不能睡!」
我在心中猛地大吼了一聲,勉強將那種精神上的麻木感震散了一些,不過隨之而來的卻是比剛才更加劇烈的疼痛。而在這股子疼痛感的刺激下,好容易才清醒一點的意識瞬間變得更加的麻木和混亂。
由內及外的痛感讓我根本就無法抵抗,完全是憑藉著一股子意志在強行忍著。此時我終於明白了,晨妮嘴中的那個只比「淺針」痛一點點的感覺是如何的讓人生不如死,在煉獄中遭受酷刑也不過如此吧。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撕裂的疼痛感剛剛結束,一種被鈍器擊打,有如千斤石砣壓在腦袋上的悶痛感便接踵而至,期間根本就不給我任何一點點喘息的時間。
這時候我真的已經徹底承受不住了,意志力開始慢慢的潰散了起來,也許下一秒,我便會因為承受不住這種疼痛感而徹底暈過去。
體會了這種痛感,我才知道能被淺針扎簡直都是種幸福。在旋針所給我帶來的痛苦面前,淺針那一點點疼就跟在極樂世界好好享受一般。
就在這個我已經徹底忍受不了,隨時都有可能徹底失去意識的時刻,額頭上一種沁人心脾的清涼感猛地傳遍了渾身。那種感覺,就如同已經徹底龜裂的身體忽然沐浴生命泉水一般舒服,讓人不自覺的就想要狠狠呻吟一聲。
「呼……」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此時這股冰涼圓潤的氣息緊緊包裹著我的身子,我感覺自己的大腦在這一瞬間也變得清明無比,整個身體都像是變得透徹了起來。
「我草,還真是!」
心中這樣想著,我扭頭朝著自己的身體上看了一眼,就跟我感覺中的一摸一樣,身體在這一瞬間竟然變得透徹無比,說是一絲不掛都有些形容不了現在的狀態。在我的視線所及之處,甚至清晰的看到身體上流通著的每一條血管和其中正在流淌的血液。
「咦,這是什麼東西?」
這時候我忽然發現,似乎有很多的或暗淡或明晰的黑色條紋從我的身體中向著外面蔓延開了去,直接伸進了裹在我身邊的那種混沌的色彩當中。其中有些紋路看在我的眼中,會讓我感覺異常煩躁或者十分不安,而有些紋路看在眼中,則會讓我莫名其妙的多一份自信一樣的感覺。
伸手在其中一根十分粗壯的黑紋撥了撥,這個條紋給我的感覺十分怪異,既沒有任何的壓迫該,同樣也米有任何別的感覺。就如同一條可有可無的東西一般。
手掌直接從黑色條文上穿透而過。它並沒有對我形成任何的阻力,我這才想到那種條紋似乎並不是真實存在的,或者說是我此時的身體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晨妮的這一針通過我身體作為媒介,直接刺在了我的靈魂上。至於這種針法到最後究竟會出現什麼效果,想必除了晨妮本人,剩下的任何人恐怕都無法得知吧。
崩!
忽然一個清脆的鳴聲傳入了我的耳朵,我詫異的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一條由我身體出發伸入周圍混沌的黑色線條已經斷裂了開來,此時正一點點的消失在我的視線當中。
看著這個黑色條路的斷裂和消失,我的心頭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子突如其來的輕鬆感,就好像原本牽連在身上的一根枷鎖被猛然掙脫了一樣。
「難道這就是晨妮正在切斷我身上那些個和外間十分不好的聯繫麼?」
我心中想著,眼睛還在盯著剛才黑線斷裂的方向。此時那個黑線原本銜接著周圍混沌的位置顏色忽然產生了一點點的紊亂,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從其中掙脫而出。不過在往出突了兩下沒有突出來後便重新歸於了平靜。
舒服的感覺依然在持續,讓我在這時候竟然都產生了一種永遠沉溺在這種環境沖不願意出去想法。隨著這種想法的出現,心頭又是一陣子疲倦感襲來,這讓我頓時一驚,趕忙強行打起了精神。
現在所處的這種狀態實在是太過於詭異。我忽然發現,好像不管是先前的疼痛感和現在的舒適感,都是在為了促使我的意志崩散,意識進行休眠一般。這個發現讓我心中驚懼不已,難道這些感覺都是不能相信的麼?
腦子中胡思亂想著,又是一個清脆的響動聲傳入耳朵。循著聲音看去,一條黑色的線條再次斷裂了開來。和之間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輕鬆感浮現在心頭。
呼……咻!咯吱!
忽然間外界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我驀地發現自己竟然又一次擁有了對於身體的一部分控制權。最起碼觸覺聽覺和視覺已經慢慢回歸了自身。眼睛所看到的自然再不是如之間那般的混沌,而是屋子裡面的實景。
此刻晨妮面色已經十分不好看,她一直手一直都按在我的額頭上或輕微,或急速的動著。
我朝她投去了一個擔憂的眼神,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沒有什麼事情。然後又將眼睛擔心的朝著張玲雪站立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剛才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反正此時八卦香爐中的檀香已經徹底燃盡,再也看不到任何一絲青煙從爐中透出來。
纏在大床四周各色金屬絲線此時正在獵獵作響,發出著各種金屬抖動和碰撞的鳴聲。有時候還會忽然生出一股子嘶啞的聲響,就像是告訴運動的金屬絲線生生磨進了肉中一樣,極為難聽。
張玲雪用自己下顎的牙齒咬著上嘴唇,原本潔白的小手上此時滿是血色,在血色中又透著一股子用力過度的蒼白色。她的額頭上同樣已經是佈滿了汗水,甚至原本穩穩站著的腳下都有了些虛浮,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一般。
啪!
將目光從張玲雪所在的方向收了回來,晨妮中指忽然在針上彈了一下。頓時一股大力傳遍了我的腦海,突然的一陣沉悶感後,我感覺到自己的精神較之剛才又輕鬆了不少。
「姑姑!快點,線繃不住了!」
就在這時,張玲雪張嘴吃力的對著晨妮喊了一句。話音才剛剛落下,一根拱衛在銀線周圍的別的金屬線條忽然間斷裂,然後其餘的線條也開始逐根的斷了起來。
那種崩崩的聲響聽在我的耳中,令我感覺到一陣陣的緊張。而晨妮卻似乎是絲毫都不為之所動,她眼神專注的盯著我,也只有我才能感覺到她這時候也的確是著急了。
在我頭上施為的那隻手手下的動作明顯加快了起來。也可能是因為速度過快的原因吧,剛才的那種舒適感忽然間就消失了個無影無蹤,藉著又是一陣陣的鈍痛感,只不過沒有之前的那般強烈而已。
崩!
銀線斷裂的聲響傳來,緊接著的還有張玲雪的一聲驚呼,我頓時便感覺到了一股子極其濃郁的陰氣充斥在了我的周圍。
身上的汗毛一陣倒豎,可是這時候我對於自己的身體仍然是沒有任何一點指揮權。
圍在床邊的九隻紅蠟上的火苗此時燃燒的力度猛然加大了起來,將房間都照得頓時一亮。不過緊接著,火苗便忽然開始東倒西歪,好幾次都是差點熄滅,卻又堅強的重新燃燒了上來。
人點燭,鬼吹燈。
我的腦海忽然浮現出了這樣一句話來。只是這個魂針所牽扯到的東西未免太大了一點吧,竟然一次性能招惹出這麼多的鬼東西。
撲哧!東南角的兩個蠟燭忽然熄滅,晨妮顧不得什麼,立刻伸出另一隻手在蠟燭上念了一下,火苗再一次撲了上來。
「晨妮小心!」
忽然間我的眼角撇到晨妮的背後,不禁有些肝膽俱裂。
一個嬰孩此時正懸在她的背後,一雙小手朝著她的脖子上面抓去。這時候就算晨妮想要有些動作,恐怕都再也來不及了。
弱弱的說一句,書評區好冷清呀,各位在書評區鬧鬧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