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她的質問,風天奇終究是不可能給出真正的答案的,所以,他只能沉默。
李菲晴的心底又是一陣無奈何苦澀,繼續說道:「為什麼你不能給我答案?你答不出來,那我來猜好不好?是你的獨佔欲太強、疑心太重?還是我這個做妻子的就那麼地不值得你信任?天奇,我是你的妻子,我也很榮幸自己能成為你的妻子,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幸福,請你不要破壞掉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不要讓我覺得,我們的幸福只是一場終會醒來的美夢,好不好?天奇,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囚徒,請你給我一點點自由的權利,可以嗎?」
一連串的委屈和請求道出之後,李菲晴就那樣直直地站著,用那雙不知何時已盈滿晶瑩淚光的眼眸,懇切地仰望著對面臉色蒼白的風天奇,期待著他的答案。
李菲晴一字一句的傾訴如一把鋒利的利刃,直刺進風天奇的心臟,痛得他臉上的冷硬也維持不下去,只餘一片蒼白。
李菲晴的指控他當然懂,他也知道她的指控並不是妄加之言,他的確犯過這些罪行,他確實潛意識地覺得,只有盡可能地把她鎖在身邊,關在風家這所別墅裡,他才能確保她一輩子都會在自己的身邊,可是……
即便他給了她幸福,即使她以為他們很幸福,她還是不由地畏懼了。不解他的獨佔欲,恐懼他的束縛,甚至指控他的獨裁、專制,可是……她又能知道他的隱憂和顧慮嗎?
單齊飛對她從未改變的愛慕之意,他不能說。說出了口,從前就會被再度提起,他們那不堪回首的過往,說不定何時就會再次回歸她的記憶,那麼他們這短暫的幸福就真的成了鏡中花水中月,再無可能成真。
不能提起的過去,對風天奇來說是一把禁忌的枷鎖,鎖住了他的勇氣。害怕過去被識破,害怕李菲晴恢復記憶,所以他不敢提起過去的一絲一毫,所以,面對著李菲晴的委屈和指控,他的心依然選擇了畏縮不前,只能艱澀地點頭,說:「你說得對,是我的反應太過度了。你和齊飛出去,我能有什麼不放心的呢?以後……不會了,剛才是我失態了。」
得到了渴望的答案,李菲晴自然是開心不已,更多的是欣慰。風天奇尊重她的自由,這比什麼都令她心感安慰。
興奮地衝到了風天奇的懷抱裡,雙臂攬在了他的脖頸上,李菲晴仰著頭,望著他英俊深邃的臉龐,柔聲說道:「天奇,你真好。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比你對我更好的人了,我好幸福。」
伸手抱住了懷中的溫暖身體,風天奇的心底卻是參雜著各種複雜難言的情緒:幸福、苦澀、喜悅、不安。
他不由地會想,李菲晴這樣一句飽含愛意的話語,如果在她恢復記憶以後,還能如此深情地說出口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甚至都不用猶豫,就可以快速準確地說出李菲晴心底的答案。所以,她的愛語只會發生在現在,只能在她的大腦不會憶起過去的前提下才能成真。也正因為此,他才會一再地隱忍,不計任何代價地,也要將過去從李菲晴的記憶裡徹底埋葬。
感覺到一絲冷意襲身的時候,風天奇才意識到,他們已經「對峙」了不短的一段時間了。擔心李菲晴會感冒,他趕緊鬆開手推了推她,臉上閃著溫柔笑意說道:「時間也不早了,趕快去洗漱一下,準備睡覺吧。」
突然被推開,李菲晴還有些發愣,擔憂他又有什麼異常,聽到他這麼一句溫柔的話語,才總算放下心來,聽話地進了盥洗室。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盥洗室,看到房門被緊緊地關上,風天奇臉上的笑容卻有些崩潰的跡象,深沉的雙眸中除了刻有傷痛,還閃過一絲複雜的陰狠。
齊飛,我們是好朋友,一直都是,也希望以後都不會改變。搶了她是我的錯,可是她已經是我的了,你也答應過我不會來破壞我們的幸福。既然做出了承諾,就請你管好自己的心遵守下去,否則……我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繼續做朋友?
當聽到開門聲的時候,風天奇知道李菲晴已經洗漱完畢,他的臉上也已經恢復如常的溫柔愜意,正在閒適地倚在床頭繼續看書。
當他微笑著抬起頭,張口準備讓李菲晴趕快鑽進被窩的時候,看到她蒼白的臉頰,臉上的笑容卻猛地僵住。以為她的腿又哪裡痛了,慌忙衝下床奔到她的面前,一臉焦急地詢問道:「菲晴,腿又哪裡痛了嗎?」
此時此刻,李菲晴的眼裡卻已經看不到他的緊張和擔憂,她的眼前已經只剩白茫茫的虛無一片,她就那樣直愣愣地盯著茫然的前方,喃喃開口道:「天奇,剛才我一個人躺在浴缸裡很無聊,就想想點事情來打發時間,然後,我突然想到……想到一個很令我不解的問題。」
聽到她的喃喃自語,風天奇覺得困惑不解,看到她呆愣的目光,心底的擔憂更甚,一時想不到其它的辦法,也只好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你想到了什麼?」
茫然無神的目光終於有了一點反應。李菲晴緩緩地轉動著眼球,尋找著聲音的主人,待找到了目標便將深沉的目光鎖在了他的身上。
感覺到她黯淡無光的目光死死地釘在自己的身上,沒來由地,風天奇竟然感覺到了一股惡寒襲身,卻看到李菲晴蒼白的雙唇輕啟,吐出苦澀的困惑。
「天奇,我剛才突然想到,你是怎麼知道,我不是在公司加班而是和齊飛一塊出去共進晚餐的?我打電話告訴你不用等我、你也應允了的時候,我應該是撒了謊的,應該是沒有如實告訴你的吧?那麼,你是……怎麼知道的,可以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