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打你了?你們騙人,我看就該打,你把騙人家的錢一分不少的退給買主!把你的偽劣商品收回來,聽候處理。”局長說。
“別人的錢我可以退,但他的錢還不夠我買藥的,我要治傷,一分也不能退!”商販耍起了無賴。
“他打你了?誰給你作證?你不老老實實退還贓款,我加倍罰你!”局長厲聲地說。
“你執法不公,我要控告你!”商販竟對局長進行指責。
“哈哈!好哇。你說他打了你?我們這小伙子是最老實的一個,從來不與人打架,你怎麼竟被他打了?我是保安部主任,你要告就到我這兒告吧!人家告你賣偽劣商品騙人有證有據,你告人家打你有何證據?”萬仁來冷笑著說。
“市場上這麼多人都看見,他們將我們三人打倒在地,拳打腳踢,人人可以作證。”
“那好哇!你找出一兩個給你作證的?”
人們一聽要證人,那些小販們早躲到一邊去了,剩下的人,恨他們三人還恨不過來,誰肯給他作證?商販問誰誰說沒看見,反倒招來一頓臭罵。
這時不少買薄膜的人扛著薄膜回來了,工商局和保安部的人,逼著商販給人家退款,很快收回一大堆。陳東方的也退了回去。這一下商販的薄膜暴了光,送回的沒有一卷是好的,工商局和保安部的人都火了,連市場的顧客看他們這樣騙人,也都議論紛紛,要求嚴辦這不法商販。
工商局局長當即宣布:為了嚴厲打擊不法商販坑農害農行為,維護市場秩序,對這些偽劣薄膜依法沒收,並予以銷毀,防止再流入市場;對不法商販處於雙倍罰款,吊銷執照。
工商局長說完一揮手,工商和保安人員立即將收回的薄膜運到路邊,點火燒毀了,人們無不拍手稱快。三個販子面露不服之色,萬仁來一揮手說:“走吧!跟我到保安部去一趟,交待你們這些廢品塑料是從哪裡來的?”
三個不法商販被帶進保安部。
“各位哥哥弟弟!謝謝你們,今天不是大家幫忙,我陳東方可完了。”陳東方向青年們感激地說。
“行了,少說些沒用的吧!咱快到供應站買塑料薄膜。回去好扣棚,別再耽誤了。”關如田催促著說。
二人很快買了薄膜,回去扣好大棚,鋪好苗床,單等下種育苗了。
育苗是一項又細致又累人的活,同時時間短任務重。一旦過了育苗期,不光是影響到以後的插秧,而且更影響到水稻的產量,能否有好的收成的關鍵一環。為此光憑自己一家一戶去育苗,是難以完成的。只好雇工突擊育苗。到了育苗期雇工,那些打工者摸准稻農的心理,平時沒人雇成天“站大崗”,心急火燎找活干。到了這關鍵的時候拿一把,恨不得一下子把稻農的錢全部弄到手。漫天抬價最高的一天竟要一百五到二百元,不然你就是叫爹他也不干。舊社會是地主剝削長短工,如今正好翻個個兒!有些老實巴交的像陳東方那樣的“地主”,為了雇長短工竟被這些“無產階級”氣得哭,求爺爺告奶奶地說好話,還得高價雇人。結果打下糧食去了開銷也就所剩無幾了。
這是雙休日的凌晨,料峭的春風吹起“站大崗”的打工者;也喚醒了急著雇工的稻農。學校承包實驗農場的農戶,也不例外,早早地來到勞務市場雇人。
北國特有的早春小北風,像小刀一樣割人的臉。市場中上千人在寒風中,激烈的討價還價戰在晨風中進行著。
陳東方等人一到市場,見這麼多人,高興地喊道:“那位會擺秧盤,撒稻種,不分男女七十元一天,中午管飯,有願意干的,我雇三十人請上車!”
有些打工的婦女和青年,以及忠厚的人,見肯出七十元一天還管午飯,覺得這家夠意思快去干活,何必在這裡挨凍?便向車旁走去。這時幾個五大三粗的人,向他們陰陽怪氣地說話了。
“真他媽的沒見過錢!人家給你七十塊錢一天你們也干?也太不值錢了吧?這時候雇人那天不掙百元以上,誰來站大崗?”一個絡腮胡子說。
“人家看重那頓午飯了,這老板說不定中午會給,吃一兜肉的包子也不一定。這些人哪吃過呀?少掙倆錢怕啥的。”又一個左臉有傷巴的譏諷地說。
陳東方一聽這些人哪是來打工?這不是有意搗亂抬高價格嗎?他一聽很生氣干脆說:“好!你們上車吧!我給你們八十元一天,中午我讓包子鋪給做一兜肉的包子隨你們便吃,另外每人一瓶啤酒,不喝酒的喝飲料。”
“好,這老板好!就憑人家實惠勁兒,咱也得給人家好好干,走上車,不聽他們瞎掰掰!”一個中年婦女說著領幾個女青年就要上車。
“嘿嘿!你們看她看上人家了!帶上她的妹妹、女兒給人家當小老婆去了!這一下你們不但能吃上肉包子,還能吃上老板的人肉卷子呢!”絡腮胡子不三不四的大聲說。
“放你娘的狗屁!老娘是出來打工的,憑本事和力氣掙錢,人家種點地也不容易,憑什麼漫天要價難為人家?上車!不要理他們!”中年婦女生氣地罵著說。
“哎呀!沒上床先擺出老板娘的架勢,還要不要臉?不要臉的話你們把褲子脫了,讓我們每人玩一下,老子給你錢。”刀疤臉挑釁的奸笑著大聲說,引起市場一片哄笑聲。
“去你奶奶的!別欺人太甚。給我打這幾個混蛋!”中年婦女再也難以忍受那些人的辱罵,指揮她的女友們就要動手。
“哎,哎,哎——別動手,既然來打工,願不願去誰也干涉不著,你們這是何必呢?”學校實驗農場副場長關尚琦一見要打架,忙上前制止。可是市場上一片混亂,已經快到六點了,雇工的心急火燎,可一個也雇不到;打工的本想上車快去掙錢,可是見抬價的人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誰也不敢出這個頭。正在這時,關尚文與學校的幾個老師出來晨練,見市場上亂哄哄的便走了過來。
“七弟,怎麼回事?到現在還沒雇人回去?”
“哎!這些人真是的。”關尚琦氣惱地把今天早上的事向關尚文說了一遍。
關尚文一聽也很生氣,想了想與一起來的老師說了幾句什麼。一個老師高興地說:“行!就這麼干!我馬上去通知!”說著和兩名老師先回校園去了。
關尚文又向七弟說了一陣,關尚琦高興地說:“這樣太好了,育苗就不愁了。”又高聲對稻農說:“承包學校水田的農戶們,校長說了你們不用雇工了,今明兩天學校全體大學生和所有教職員工,到各家幫助育苗不收一分錢。大家趕快回去准備把!”
“哇——太好了!謝謝校長!謝謝學校師生!”黃花島的農戶歡天喜地地回去了。
這一下雇工的人,走了近四分之一,打工的一看有些著急,都埋怨那幾個抬價的東西。關尚文又掏出手機,給萬曉蓮打電話,說明這裡的情況,並為她出謀劃策。萬曉蓮一聽,也不做飯了,開車來到市場,一下車看到今天的稻農還沒雇到人,向丈夫和七弟點點頭走向人群。關尚文等人也跟了上來。這時保安部的巡邏車來了,萬曉蓮向保安要過無線電話筒。
“稻農同志們!今天市場雇工最高限價五十元一天,誰也不准出高價雇工!你們不要著急從今天起,西山島機關和各單位除值班人員,一律到各農戶的大棚裡幫助育苗;西山島的商業大廈、個體戶、和西山島的一切閒散人員,也抽出人到各農戶大棚育苗。他們的工資每天七十元,稻農發給他們每天五十,剩下的二十開由開發區給解決。對個體戶參加育苗的,這個月的工商管理費由開發區負責!”萬曉蓮斬釘截鐵地說。說完把話筒遞給保安說:“把剛才我的話你們多廣播幾遍,加強勞務市場管理,再有抬價和攪亂市場的,嚴加制裁!把他們攆出西山島!”
“是!”保安響亮地答道。
聽了萬曉蓮的話,市場上一片歡呼聲,稻農都不再雇工了,高高興興地回去了。這一下打工的人個個垂頭喪氣,怒視著幾個抬價的人,大有把它們生吞活扒的氣勢;保安人員一見這樣,怕出事趕緊給萬仁來打電話,不一會萬仁來派來警車,加強市場巡邏。
抬價的那些人一看沒人雇了,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生悶氣;而以那位中年為首的一些人,卻高興得嘻嘻哈哈歡笑起來。
“兄弟姐妹們,沒活干咱也別閒著,來!把家什拿出來敲打起來,弟兄姐妹們穿戴起來,咱為西山島的兄弟姐妹今年開始耕種助興!”她這麼一喊不要緊,立刻有人不知從哪裡弄來鑼鼓,嘁咕隆咚地敲打起來。二十多男女青年穿著五顏六色的盛裝,隨著鼓點扭起了東北大秧歌打場子。
這一下市場可熱鬧了,那些打工的人沒事干也高興地看秧歌;那些攪鬧市場的家伙,一看這是誠心和他們搗亂,氣他們,一個個罵罵咧咧。但被鼓聲壓倒,誰也不知他們罵什麼,反鬧自己一肚子氣。這時,市場的人越聚越多,南來北往的都來看秧歌。他們扭一陣以後,競唱起了東北二人轉。
單說商業大廈的總經理萬曉菊,根據董事會的決定,安排好人下去育苗後。聽到市場鑼鼓喧天,便出來看看是怎麼回事。等到了一看,見人們都在看二人轉,便也看了一會。她一看這些人唱的二人轉字正腔圓不說,都有很深的功底,同時所唱的內容,竟是臨時自編自演現場發揮,將早晨市場的事,表演得淋漓盡致。萬曉菊想到農場各方面的活動都不成問題,但由於人員來自全國各地,又大多數是軍人和學生以及他們的後代,對東北地方戲卻是瘸腿。想到這些走到場內,等他們一出唱完便說話了。
“請問你們那位是負責人?”
“有什麼事嗎?我們都是打工的,沒事唱兩句哪有負責人。”那位中年婦女接過話頭說。
“嘔?不錯呀!你們都是一起的吧?”萬曉菊笑著問。
“對,我們過去是一個公社的。現在沒事干想出來溜達溜達,聽說西山島建設得不錯,便來玩玩順便掙倆零錢花。”中年婦女笑著說,
萬曉菊聽她談吐不像農村一般婦女,倒像一個經過大世面走南闖北的領導人。便說:“這位大姐如果你能將這些人組織一個二人轉劇團,我可以提供劇場,就在這裡唱上幾個月,我保你們的收入,比打工的收入可觀。”
“行啊!不知妹子是做什麼的?你說話可算數?”
“大姐你放心,我是西山島商業總經理,一般的事我還做得了主。”萬曉菊笑著又說,“具體辦法等你們把劇團的事定下來咱再商量。”
“好!實不相瞞,我們本來是一個劇團,可是在家裡地方劇種不景氣,養不起這些人,我們便解散了劇團,出外打工,有時也唱上幾場,混點飯吃。妹妹既然想成全我們,我們人員都現成的,隨時可以演出。”中年婦女高興地說。
“那太好了,現在就別在這而演了,趕快叫上你的人跟我到禮堂,准備一下今天晚上就可以演出。收的門票錢歸你們,等你們掙到錢了,我適當的收點場地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