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風雨路  第6卷 5.歡聚嘗野味
    「唉,人就是為爭口氣,我前半生跟著國民黨,沒為中國人做多少好事。離開政治舞台經濟上允許了,在國外能為咱中國人揚眉吐氣,也算我的補償。能回到祖國做出點力所能及的,也不至於愧對國人呀!」五叔平淡但感情深沉地說。

    五叔的話道出了自己幾十年來的心聲,道出了他的集團的華人一顆顆赤子之心。關媽媽感動了,關尚權感動了,在座的每個人都感動了。

    「老五哇!你做得好!你說得對!我們就應該有這骨氣。」關媽媽對這個弟弟由衷的讚歎,「這才是我們關家人!」

    正在這時傳來了汽車喇叭聲,一輛北京吉普停在院裡。關尚權出來一看,從車上下來場長王吉昌等人。

    「哈哈!場長大人駕到,原諒老弟沒有遠迎。」關尚權說著上前拉住場長的手,親熱地往屋裡讓。

    「嘿,我說老關哪!你別跟我來這套!人家港台華寧總裁、總經理,大學校長親自來你家,你都不迎接。我這個小場長那敢勞動你的大駕?」

    「哪裡的話?我和李元方總經理,親自跑十多里光腳立在路邊迎接呀!」關尚權想起從麥田里出來,他和老李誰也沒穿鞋的狼狽相。笑著說。

    「哈哈!老關有你的。五叔他們在哪裡?」場長親切地問。

    「都在屋,快請進吧!」關尚權趕緊把場長,書記牟春丫等人往屋裡讓。可是,後邊李元方還領來,農場不少領導和機關的人,屋裡人多得進不去了。

    這時正好關尚文和趙淑香回來了,一見這麼多農場的人,知道是場領導來了。關尚文趕緊領大家到鄰居家,宣傳部長白茹艷說:「尚文哪!宣傳部的人來是要採訪關老先生的。我們都到鄰居家去採訪啥呀?」

    「對不起白姐,我的屋子太小了,也沒辦法呀!等一會看看好嗎?」關尚文無可奈何地說。

    「白部長你放心,等學校建起來就建科技樓,讓教師都搬到科技樓,那時就不愁沒地方了。」趙淑香笑著說。

    「趙女士的膽識令人佩服,你的話令我們振奮,你也是我們重點採訪的對象,可不可以你先和我們的記者聊一聊?」白茹艷見縫插針地說。

    「不行,不行!我可沒啥好採訪的,為百湖農場做點實際的,是我們的心願,有啥好採訪的?」趙淑香靦腆地說。

    「好!說得好!這就是最好的說服力。」白茹艷高興地說。

    「白姐,你們聊吧我到屋看看!」關尚文說完就進屋了。

    「啊場長、牟大姐、宋書記,你們都來了?」關尚文說到這裡,見坐在媽媽身邊的很秀氣的婦女,和炕邊上富態的老人,忙說:「這兩位一定是我的五叔和五嬸了?」哥哥點點頭,尚文忙向二人恭恭敬敬地問好:「五叔五嬸好!」又在哥哥的指引下,向尚偉大哥問好。

    「姐姐,這尚文文質彬彬,倒和姐姐性格相同。」五嬸說。看來她很喜愛尚文。

    「是吧!他從小就是性子倔,寧折不彎,吃老虧了。」媽媽也喜愛地說。

    「尚文哪!到五嬸這兒來,咱娘倆好好嘮嘮。」五嬸對關尚文說。

    「好!五神。」 尚文邊說邊到五嬸跟前。五嬸和關尚文就教育問題聊了起來。

    「我看這樣,五叔你看好嗎?」場長王吉昌也不再叫關老先生,也叫起五叔,「我聽了元方的電話,知道你老人家和仇校長等來了,本想請各位到農場賓館好好的招待一下。上次簽約時因出了小插曲,沒能盡我們的地主之誼,很覺得對不起尚權和淑香夫婦。這次兩位老人家親自到來,還想將大家請到農場,可我知道我那尚權弟的脾氣,肯定不會去。所以我們幾個帶來點北大荒的特產,先在這裡的食堂聚一聚吧!」

    「哈哈!我說場長啊!」關尚權沒等五叔說話,先開玩笑地說:「不說你捨不得讓我五叔吃你的,先把錯歸到我頭上。好吧!今天咱看場長大人,在我們這食堂能做出什麼新花樣,招待不好的話,五叔你老向全世界宣佈,百湖農場沒有好東西可吃!你們可千萬別到北大荒。看他場長有啥牙肯!」

    「哈哈!老關哪,你先將我一軍。好!今天就讓你老關看看,你儘管挑剔,聽說你喝酒一絕,我倒要領教領教。」王吉昌笑著說。

    「哎!場長啊!我來這裡可不光為了吃,能和我的親人們見上一面,能和各位領導談談心,我也就滿足心願了,就別費心了。」五叔真誠地說。

    「那哪行啊!五叔在外幾十年,我們做晚輩的不盡我們的心意,讓你老人家品嚐家鄉的特產,百湖的上上下下也不幹哪!」說到這裡問李元方:「食堂做得怎麼樣了?」

    「都準備好了,就等用餐了。」李元方說。

    「那好吧!尚權,咱和幾位老人還有兄弟們,孩子們,到食堂團聚怎麼樣?這屋小農場來的人還都沒見著五叔呢。」場長問關尚權。

    「場長發話了小民豈敢不聽?尚文!快招呼孩子們今天咱猛吃場長一頓。」關尚權說著,攙扶五叔向外走。人們都搶著扶幾位老人,說說笑笑地向食堂走去。

    食堂佈置得莊嚴祥和,幾張大圓桌上都放有轉盤,工作人員除了幾名管理人員外,連炊事員都換成了農場臨時聘請的。場長書記陪五叔、關媽媽等人一進門,閃光燈不停的閃爍,大家推推讓讓分賓主落座後,場長示意上菜。服務員彬彬有禮的將菜擺在桌子上。關尚權一看這些服務員說話了。

    「老李呀!你什麼時候把炊事員都換了?這些服務員不是咱西山島的吧?」

    「哈哈!老關哪,這是咱場長為了招待好港台親人,特意把農場賓館的服務員都帶來了。連炊事員都是場長書記指定的,咱西山島的人,只能幫人家打下手。」李元方笑著說。

    「哎呀場長先生,何必費這心?大家在一起吃一口聊聊天,怎麼興師動眾的?我就怕讓農場領導為難,在來之前才沒打招呼,沒想到還是驚動了諸位,實在過意不去。」五叔關幽義歉意地說。

    「哪裡話,有啥為難的?人都是農場的人,東西也都是農場自產的。今天港台親人坐在一起,我們不盡自己的力還等何時啊?」書記宋書硯說到這裡站起來,「好了,為了歡迎港台同胞的到來,今天咱在西山島歡聚一堂共進午餐,我就說幾句開場白吧。」

    他看了看在座的人都靜下來,便鄭重地說:「尊敬的關媽媽!尊敬的關老先生!尊敬的仇女士!尊敬的趙邱女士和馮先生,尊敬的關尚偉先生!今天我們百湖農場領導和西山島開發區領導,能榮幸的和諸位坐在一起,感到十二分的高興。在此我代表農場廣大職工,代表農場人民,代表農場領導,對你們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

    大家報以熱烈的掌聲。

    「今後我們願與港台同胞,攜手並肩,為共同開發西山島,建設西山島;使百湖的騰飛更上一層樓,共同奮進;對港台同胞在西山島投巨資,開發建設西山島,表示衷心的感謝!」

    又是一陣掌聲。

    「今天的午餐,談不上宴會。只是盡我們的力,做一些有北大荒特色的菜餚。這裡沒有名師,做不出更好的拿手菜,但對作甲魚等水產,是王場長特意到打魚隊請來,當年給王震將軍做飯的俞師傅親自掌勺;對作野雞、狍子等菜的,是牟書記親自到落雁島請來的劉師傅。至於做的是不是可諸位的口味,那就請品嚐了。」

    四張桌子邊的服務員邊便介紹菜名邊讓菜。大家一看,呵!好傢伙。清一色的水產野味,幾乎包括了北大荒的所有名特產。水產有甲魚、鰱魚、大馬哈,鯉魚、鯽魚和螯華;趕條、懷頭加胖頭,狗魚、花鯽、牛尾巴……這些魚全是烏蘇里江的特產。論做法更是名目繁多:清蒸甲魚,炸魚快,紅燒紅悶,溜魚段;汆魚丸子炒魚籽,涼拌生魚煎魚片……令人眼花繚亂。再看野味:清蒸野雞整個上,紅燒野豬排大碗端;燻野鴨一盤盛兩個,熊掌鹿筋樣樣新;天鵝、烏雞、飛禽蛋,黃花、猴頭、穿地龍……盤盤讓你張口結舌!

    關老先生等人身居海外,什麼樣的中西大餐,滿漢全席沒看過?沒吃過?可是今天面對這樣滿桌的水產山珍,荒原特產筵席,驚呆了,眼睛看直了,被服務員那甜美的講解說得心花怒放了。

    關尚文久居荒原,今天的宴席不是沒吃過,但像今天這樣全,這樣豐,還是從來沒見過。更何況隨著荒原人口的日益增多,這些東西,也是越來越少見了,有些幾乎滅絕。現在能一下子拿出這些來招待客人,可見農場領導的苦心哪!

    「場長書記呀!你們這樣破費,這樣費心,來招待老夫這樣一個海外遊子,我於心不安哪……」關幽義老先生激動得說不下去了,眼淚在眼眶裡轉。

    「五叔!這些水產山珍,算不了什麼,都是北大荒的特產,也沒費什麼心,今天拿出來獻給親人嘗嘗荒原的美味,是應該的。來五叔五嬸,大哥,弟弟妹妹們,今天借此機會用西山島特有的老燒酒,為大家接風,我敬老人一杯!」場長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大家在碰杯中喝下了第一杯。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吵鬧聲,正與人們應酬的副總經理任自強,臉色變得很難看,放下酒杯忍氣向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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