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周哇!看你說的,幹啥出力不動腦子行?再說了,這你找我也沒用啊!人家承包,我在學校也管不著這事兒呀!」關尚文無可奈何地說。
「你別逗了。誰不知道哇?你舊情人是承包的港商,你老婆,你哥哥是董事長。實際上都是你說了算!你要想讓誰當官,還不是你一句話?難道這點小忙兒你都不想幫忙?」
唉!又是這套瞌。真沒辦法!關尚文聽了這話,本想一口打發他算了。又怕他說出難聽的,想了一會說:「你看這樣好不好,聽說要成立基建公司,你蓋房子不是好幾年了嗎?如果你願意,我給你跟曉蓮說說,你到基建公司當個班組長,能領人幹活就行……」
「好好!有你這句話就好辦了。」周廣文邊說邊將一個紙包要遞給關尚文,「事成之後,另有酬謝。」
「你!你……這是幹啥?快給我收起來!」關尚文嚴肅地說:「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少跟我來這套!你有困難我能幫上是應該的,幫不上你也別怪我。可我最恨收受紅包的行為!」
「這不好意思,好吧。只要你能讓我有活幹,有飯吃,我不會忘了你……」周廣文感激地說完就走了。
關尚文最瞭解周廣文了,老實人一個,每年種地,不是旱就是澇;不是蟲災就是草荒。弄得他只有打工站大崗,全家吃了上頓沒下頓,為了工作竟學會了送紅包!唉!沒辦法。
周廣文剛走,學生上課了,聞麗娟又回來了。
「周廣文也找你想走門子?」聞麗娟問。
「哎!也真是的,三四個孩子,光憑他一個人打工養活一家,老婆又有病怪可憐的。」關尚文感歎地說。又問:「你說找我有啥事?不會也為工作吧?」
「還真是為了工作。唉!我不願給你添亂,可是賀貝加他不讓我順心那!在家裡光說風涼話。」聞麗娟幽怨地說。
「他說啥了?夫妻之間互相原諒嗎!小小不然的是遷就一下就過去了。」關尚文勸慰著聞麗娟。
「可這回他說的話太氣人了,沒一點夫妻情份。」聞麗娟含淚說。
「他說什麼了把你氣這樣?」
「他說他當活王八這名他認了,誰讓自己長得醜,沒能耐呢。可是既然讓他當活王八,就得給點好處,逼著讓我跟你要官當。說你能讓李元方、任自強當總經理,人家是拿老婆跟你換的;於業立當工程公司經理也是你和牟三姐好,是一個眼而的連襟。人家都捨得用老婆和你作交易,他麻子臉有啥捨不得的?說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讓我跟你……跟你要個經理當當,也當個硬蓋活王八……」聞麗娟哭著向乾哥哥訴說。「你說我和他這日子還能過嗎?我處處遷就他,誰想到他竟越來越覺得我好欺負!」
關尚文越聽越生氣,越想心越寒。革命我沒被你們整死,我不記仇;淑香看農場人日子艱難,想拉一把,投資辦開發區,本意是讓大家有活幹,有飯吃。可是,為什麼又把髒水往我身上潑?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他真想高聲大喊,破口大罵!他臉一會變紅,一會變紫,一會變白……他嘴唇微微的顫抖,狠狠地咬住下唇……很久很久,他終於恢復了常態。
「唉!愛說啥說啥吧,反正嘴長在他臉上,腳正不怕鞋歪,咱走得正行得正,讓他說去吧!」關尚文說到這裡。又說:「他也不想想,就他那兩下子,當個老貧農還行。真讓他管理一個單位,就憑他那小心眼,能行嗎?同時他也不想想。我是學校老師,能管得了人家開發區的事嗎?他要真有本事,你讓他來個毛遂自薦,他能管什麼,讓他直接跟哥哥和曉蓮說,不比跟我說強,他怎麼說也是乾妹夫,何必拿屎盔往自己頭上扣?」
「哥!我想和他離婚……」
「唉……算了吧!都快四十的人了,兒子建旺都十來歲了,他也不是不疼你,就是愛鑽死牛角,沒文化,別人也不進好言,他自己總覺得配不上你,所以想到哪兒說哪兒,也不顧別人心裡好不好受,其實他是怕失去你呀!」
聞麗娟聽到這裡,點點頭說:「這我心裡明白,可有時真讓人受不了,以後他再敢誣蔑我文哥,我就和他拚命!」
「好了,家和萬事興,你跟他說我說了,他有什麼特長,直接找曉蓮找我沒用,開發區的事我插不上嘴。」關尚文無可奈何地說。
「好吧,我聽你的。」聞麗娟說完長歎一口氣。
從這時起,關尚文就像專管開發區人事的一樣,弄得他躲都躲不開,使他哭笑不得。只好向曉蓮訴冤。曉蓮一看,這也真是個問題,便和李元方、任自強商量了各行各業招聘領導和工人的條件,以及承包的辦法,並張榜公佈,這才使找關尚文的人少了些。
原來連部的一棟房全騰出來了,成了開發區臨時辦公室。基建工程經理於業立,這幾天忙得連吃飯都不得閒,各處來投標工程的,簡直擠破了門。於業立看自己忙不過來,便把保安部的萬仁來,機務部的萬仁玉請來幫忙。
「於經理,我是杭州基建總公司的,農場基建公司讓我來和您,洽談一下西山島辦公樓的招標問題。」來人一口南方腔,一看就是長跑外的人,邊說邊拿出名片和農場基建科的介紹信,遞給於業立看了萬仁玉和萬仁來一眼,輕聲說:「是不是借一步說話?」
「哈哈!原來是程老闆,農場宮科長已經打來電話,既然你們有能力保質保量按時完成工程,不用說是辦公樓,就是其他工程全包下都可以,這幾天來的承包人很多,下午開個招標會,你和他們競標吧!我們會優先考慮。」
「於經理說得好,痛快!我就喜歡辦事痛快的人,您看是不是這樣,中午到賓館,我招待一下如何?」姓程的老闆,又看看萬家兩兄弟,好像有話要說但沒有開口。
「啊——程老闆我來介紹一下。這不是外人,這是我們的機務經理萬仁玉,這是保安部負責人萬仁來。是兄弟倆,是萬副董事長的哥哥和弟弟。」於業立給他介紹。
「啊——失敬失敬!原來是萬經理和萬部長,我有眼無珠請原諒。今後還清二位多照顧!」程老闆一聽忙點頭哈腰跟二人握手,又忙掏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包遞給萬仁玉,滿臉媚笑說:「這是三萬元一點小意思,請三位經理買酒喝吧。承包工程定下來,我可以按百分之五的比例回扣給三位。」
於業立一聽心裡咯登一下,好傢伙!一出手就是三萬,還給回扣?這不是拿錢玩嗎?我一個拖拉機手,人家關大哥看得起我,我可不能貪這財,對不起尚文兄弟。想到這裡臉立刻嚴肅起來說:「嘿嘿程老闆,收起你的錢吧!我們的工程,不論是蓋樓修路,還是建橋。我已經都包出去了,你來晚了另找別處吧,我們西山島用不起你們!」說著就做出送客的架勢。
程老闆一看先是一愣,接著趕緊滿臉堆笑地說:「哈哈於老闆!笑話。西山島的工程,來時宮科長說你們正犯愁。如果於經理感到有難處,我可以比其他工程隊的造價低,在回扣方面還可以商量嘛。我絕不會虧待三位。」邊說邊掏出極品紅塔山香煙,抽出一棵就想遞給於業立。
「好了,我們西山島是開發區,是港台資金獨資經營,生產經營有獨立自主權,不受農場的約束,既然農場基建科答應了你們,你回去找農場基建科。我們不用你們。」說完再也不理人家,竟看牆上的《西山島開發規劃圖》。
萬仁玉見於業立把人家晾在那兒,很是過意不去,可在心裡暗暗佩服於業立。只好出來打圓場,「業立,我看還是商量商量吧,只要他們能保質保量按時完工,工程造價又低,我看包給他們也沒啥不好,也好跟基建科來往。」
「既然這樣我把醜話說在前面,你們可以在招標會上競爭,如能競包下來那項工程,我個人不要你的回扣,但要扣除,要給你們工程款的百分之七付款,既然用不了拿回扣,何必讓工程加大開支?」
「這……」程老闆張大嘴,不理解地看著於業立。
「這什麼?就這麼定了!包你就包,不包有的是人包。別說我沒給你機會。」於業立毫無商量餘地地說。
萬仁玉一看程老闆還要說話,忙向他遞個眼色。說:「好了,業立既然答應你了,就看你們的建築實力了,如果你們能超過別的工程隊,你怕啥呀?」
「好好,就按於經理的辦,我一定能包下你們的一項工程。」這個程老闆,看萬仁玉在給自己說好話,覺得倒是好商量的人,先有了主意便滿口答應。
「這錢你還是拿回吧,我們這裡是私營企業,不准來這一套!以後真要想在這幹好,就收起送禮這一套。」於業立生氣地說。
「哈哈!佩服佩服!沒想到於經理如此大公無私。」程老闆言不由衷地說。
「好了,你去準備競爭工程的事吧!於經理很忙的,還要匯報呢。」萬仁來說著和哥哥一起送出了程老闆。於業立沒再說什麼,向董事會走去。
董事會正忙得不可開交,關尚權回去了,萬曉蓮正在和李元方等研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