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風雨路  第4卷 9.夜睡三枝花
    「別哭,別哭!我說話算數,以後你好好幹,只要不說出去,我虧不了你。」說著穿好衣服,給牟春丫擦去眼淚,又親了一口。

    就這樣,雖然保住了女兒身,卻經受了痛苦的折磨。第二天,場長提心吊膽地上班,見牟春丫一如既往地上班,也就放心了。可是,他以為牟春丫軟弱可欺,不敢告發他,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想佔她的便宜。她也就只好以類似的辦法保住了自己,但心靈地創傷越來越深。

    陳廣福為了討牟春丫的歡心,又將她的妹妹牟春妮調入廣播站,還許願以後只要你高興把你的小妹也調入機關。

    牟春妮到廣播站後,被陳廣祿的兒子陳洪禮看中,他是分場電工,有的是時間,所以有事沒事到廣播站閒聊,後來他知道牟春妮喜歡看書,自己不管看懂看不懂,竟揣著本書在牟春妮跟前一聲不吭地看,

    牟春妮是個很穩重的人,但見陳洪禮總到自己這兒沒話找話說,又常看書,說話越來越少。這天她無意間掃了一眼他看的書,竟是《中國古典文言小說選》,心裡一喜:這小子文化不低呀!沒有初高中文化,是看不懂這書的。

    「你也喜歡文學?」牟春妮不由得對他產生了好感。

    「嗯!」他眼也不抬,繼續看書,似被書中的情節所吸引。

    牟春妮站起來,看了一眼,原來是《杜十娘怒沉百寶箱》,便說:「你認為杜十娘的下場處理得怎麼樣?」

    「唉!一個美女,就這樣死了,怪可惜了的。」陳洪禮用遼寧土話說。

    牟春妮一笑,又說:「你很愛讀書?」

    「立志讀書窮萬卷,長成蕩盡諸邪惡。」陳洪禮不假思索地說。

    「啊?你說什麼?你在做對聯?」牟春妮呆了,心裡想,別看他平時木呆呆的,原來他竟能出口成章,小看他了。

    陳洪禮見她問,又吟了一遍對聯。

    「你還沒長成啊?」牟春妮親熱地笑著問。

    「人沒成家怎能算成人哪?」陳洪禮說得很得體,很斯文。

    牟春妮被眼前的陳洪禮迷惑了,本想和他聊聊文學,誰知他推說有事,藉故走了。

    春情初動的少女牟春妮,在這寂寞的北大荒能遇見志向遠大的,趣味相投的人,怎能不動心?她當晚失眠了。第二天上班時,正好場長來廣播站,她熱情地接待了場長,說話間談到陳洪禮,這個場長對兒子相當滿意,說他從小喜歡讀書,全公社只有他一人考進中學,在中學又是學生幹部,唯一不足的是個書獃子,拿起書什麼都忘了。他喜歡詩詞,被當地人稱為才子。

    這些話,牟春妮越聽越高興,竟也跟著誇陳洪禮是個有理想的人。場長一看是火候了,便走了。

    晚上廣播剛完,陳洪禮又拿著書來了,牟春妮一改往日的冷淡,和他聊了起來,聊了一會,陳洪禮笑嘻嘻地向她求婚,她說等姐姐結婚以後再說,可是他等不及,竟樓住牟春妮求歡。也是牟春妮被他的「才華」所惑,也是她的心腸太軟,竟沒作過多地拒絕,輕易的以身相許了。還以為自己找到了志趣相投的伴侶。

    然而,後來的事實,使她悔之已晚,雖然陳洪禮沒有什麼毛病,但每次見面,除了想求歡之外,並無斯文的樣子,語言也是粗魯不堪,對文學更是一竅不通。牟春妮感到奇怪,他原來的「才華」哪裡去了呢?在一次陳洪禮得到滿足之後,牟春妮試問他,怎麼你現在和過去完全不一樣了?這小子一聽哈哈大笑。

    「告訴你吧,春妮!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不怕你翻臉。以前的舉動完全是為了追你,都是我爸教的,讓我『投其所好,學其興趣,動搖其心』哪!」說完大笑著走了。

    這一下真相大白了,但生米已做成熟飯,只有和姐姐抱頭痛哭而已。

    關尚文聽了這些,雖然她們說得吞吞吐吐,羞口難開,但連起來全明白了,氣得他咬牙切齒,可是一個是自己的舅舅,一個是自己的表哥,自己又有何辦法呢?只有長吁短歎而已。

    在講這些事當中,三姐妹早已把飯菜擺上來了,從大姐、二姐的話中,他已經感覺到這可憐的姐妹,已經成了陳家父子的玩物,這哪還有天理呀?儘管三姐妹不停地勸他吃,但飯菜入口無味。

    「文弟!吃吧,這是我們姐妹對你的一片心哪!」牟春妮將一塊紅燒狍子肉,放到他的碗裡,深情地說。

    「好好!我吃。」關尚文狠命地咬碎,猛嚥下肚,「唉!我吃飽了,也氣飽了。天也不早了,我回去了。大丈夫報仇十年不晚,我得思磨怎樣為二位姐姐報仇。」說著就要下地走。

    「尚文!二姐為你這個真才子,上了假才子的當,難道你就這樣走了?就不能陪二姐多聊一會嗎?也不枉認識你這個知音哪!」牟春妞真誠地說。

    「你的衣服讓春妮給洗了,還沒烤乾,再坐一會兒吧!等衣服和鞋都干了再走也不遲啊!」大姐也挽留,「對陳家老少的事,不能再追究,雖然他們的做法太無恥,但我也沒讓他沾大便宜;至於二妹,事已經至此,陳洪禮也不是壞人,只好認命吧。在這北大荒,上哪找那麼情投意合,志趣相近的人哪?尚文是有文化,有才華,咱有這個弟弟也該實足了。啊!春妮?」大姐含淚安慰二妹,「今天就讓尚文陪咱說說心裡話吧。好嗎?文弟?」大姐說得既溫柔又體貼。

    「既然如此,我就再坐一會兒。」關尚文見三姐妹如此挽留,只好答應再坐一會兒

    三姐妹收拾了碗筷,拉上窗簾,陪關尚文嘮了起來。嘮了一會兒,牟春妞覺得累,便躺下睡著了。大姐忙幫她脫了外衣,只剩內衣,給她蓋上被子,然後去給關尚文烤衣服去了。

    屋中剩下牟春妮,她羞澀地望著關尚文,輕聲吟道:

    思才子,盼才子,才子在千里之外;

    恨豎子,怨豎子,斷送我青春貞操。

    關尚文聽她說得悲悲切切,不敢隨便應答。思忖良久,也輕聲吟道:

    想當初,憶當初,當初我窮讀詩書;

    看今朝,念今朝,怎奈今朝心難平!

    牟春妮聞言,含羞淚眼望著關尚文,輕聲又吟道:

    夜幕掩羞顏,姐妹為我憐;今宵訴心願,知音至百年。

    關尚文聽此,想起了岳蘭和趙淑香,知道自己再走錯一步,將無顏面對世人,便發自肺腑地吟道:

    姐妹情誼重,豎子過難容;若隨凌雲志,相報在來生。

    牟春妮聽他詩中志堅情切,不由得歎道:

    知音相遇晚,姐弟情亦深;異姓勝同胞,攜手渡難艱。

    吟完說道:「好一個尚文弟!如此有情有意,不乘我姐妹之危,實在難得。今天在這千里荒原,有你這知音弟弟,心願足矣!」說著,拉住關尚文,摟在自己懷裡。

    三妹的被一陣響聲,蒙住了自己的頭,又恢復了平靜。

    關尚文任其摟著自己,低聲說:「二姐,弟心在故鄉,得遇三位姐姐如此看重,我又有何求?」

    「好弟弟!我沒白思念你,我已非處女之身,如弟難控,你可……」牟春妮不再說下去,輕輕地倒在他懷裡,手也十分溫柔……

    「謝謝二姐,我關尚文絕不做對不起姐姐的事,也不能敗壞人倫對不起我的初戀情人。」

    「好!是個好男子,你有毅力,雖然我們三姐妹中的一個也不能伴你終生,有這樣的弟弟也該知足了。」說著,用手擦去關尚文臉上的淚花,溫和地,「弟弟你不孤單,有三個姐姐在,怕什麼?別哭!」說著,推了一下妹妹,說:「你往那邊點,讓弟弟躺下歇著。」

    牟春妮將關尚文鬆開,讓他躺在炕上,自己也在他身邊躺下。這樣一來,關尚文躺在春妞春妮中間,牟春妞突然將被蓋在關尚文和姐姐身上,自己緊緊地樓住關尚文,滾熱的嘴唇貼在他的臉上,關尚文一動,碰在春妞一絲不掛的身上,一陣顫怵,但他再也一動不敢動。任姐倆一人拉住自己一隻手,漸漸地進入夢中……

    不知何時,三個姐姐都坐在酣睡的關尚文身邊,大姐搖了搖關尚文說:「尚文弟!別睡了,起來吧。」

    關尚文一下子坐起來,說:「哎呀!姐姐原諒,我怎麼睡這兒了?這……這,太對不起了,我沒……沒……」關尚文驚慌地說。

    「看把你嚇的,好樣的!跟女孩睡在一個被窩裡,竟能睡得那麼香。我真為你的岳同學高興,與那禽獸相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二姐佩服地說。

    「好了,你也該回去了,雖然咱姐弟之間是純潔的友誼,是清白的。但是如果有人知道你摟著我兩個妹妹睡覺,再清白也有口難辯啊!」大姐說著,歎息一聲:「唉!人言可畏啊!」

    三姐妹將烤好的衣服,鞋襪,像給親弟弟穿衣服一樣,將關尚文穿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說:「回去吧!你們宿舍的萬大爺住院了,任自強去總場沒回來。不會有人知道,不用怕!」

    三姐妹即感激又戀戀不捨地,一直將關尚文送回宿舍。

    關尚文回到宿舍,心中還感到驚悸,幸虧白天累了一天,自己甜甜地睡去。不然,這在三姐妹之中,又要犯多大的罪啊!他翻開日記,急速地寫詩一首:

    行單影孤來大漠,夢繞情牽怎生活;

    舉目孤單北飛鴻,誰憐伴影享耐寞?

    芳齡姐妹情誼重,忍辱強應歹徒和。

    憤怒終將報深恩,銘心憐我心窩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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