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風雨路  第4卷 11.溫柔的牟春妞
    「快把濕衣服脫下來,我好幫你烤!」牟春妞催促著說。

    「可是,可是你在我怎麼脫衣服啊?」關尚文為難地說。

    「哎!真囉嗦,小小年紀,那麼封建!我不看你,你脫吧!脫完鑽被窩去。」牟春妞笑著轉過身去。

    關尚文無奈,只好脫掉大衣和棉褲,趕緊放下被,鑽進被窩裡又脫下濕襯褲。

    「完了沒有?」牟春妞問。

    「好了!完了。」關尚文躺在被窩裡說。

    牟春妞轉過身紅著臉向關尚文微微一笑:「你還有衣服嗎?我幫你找出來,你好穿。」

    「不用了,一會兒我自己找。謝謝你,你也把濕衣服脫了吧,怪冷的。」

    「別想美事兒了!讓我在這兒脫衣服,我光屁股給你看哪?我回去換衣服。」說著看一眼滿臉通紅的關尚文,輕聲說:「你先暖和暖和吧,我換完衣服來陪你。嗯?你等著!」說完推門走了。

    牟春妞一走,關尚文立刻找出絨衣絨褲穿上,本打算把衣服掛在火牆上烤乾,可是屋裡又陰又冷,,凍得他上牙直打下牙。只好又鑽進被裡。這時,牟春妞回來了,見關尚文直打哆嗦,忙問:「怎麼了?冷嗎?」用手摸他的頭,「沒事,不發燒。」語言溫柔而體貼。簡直像個知疼知熱的姐姐對自己的小弟弟。

    「牟姐!謝謝你的關心。」關尚文由衷地說,不知不覺間叫了聲姐姐。

    「得了吧,我可當不了你姐姐,還是叫我春妞吧,但可別叫我蠢牛,多難聽!」邊說邊把關尚文的棉衣翻過來,掛在火牆邊的繩子上。

    關尚文見人家給自己烤衣服,過意不去,便坐了起來。

    「你坐起來幹啥?爐子我還沒捅,這屋多冷啊?快躺下!「牟春扭掛完衣服,見關尚文只穿絨衣,圍著被還坐著,便把他按躺下,又給蓋好了被,「你躺著吧,我去捅爐子,讓屋裡暖和些。」

    不一會,爐子捅好了,屋裡漸漸暖和起來,關尚文思緒萬千,漸漸進入夢鄉……

    「文哥,你真行,這麼快就把我們忘了,又喜歡上山東姑娘了,哎——可惜我一片真心哪!」岳蘭抹著眼淚說。

    「蘭妹,你別哭,等他和山東女孩有關係,你看我怎麼收拾他!」趙淑香冷笑著說。

    「香妹,蘭妹!你們放心,我心裡只有你們,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們接來。放心我不是沒良心的人。」關尚文表白自己。

    「你先別說那麼好聽,誰知你以後什麼樣啊?我們倆不妨礙你,為了你幸福,我們還是離開你吧!」岳蘭說著就要走。

    「別,別離開我,我像一隻離群的孤雁,太孤單寂寞了。這裡山南海北的人都有,說話都聽不懂,哪有我的同學,老師和親人哪?」說著,拉住岳蘭,淚水流了出來……

    「我不走,小關你醒醒!」牟春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關尚文突然驚醒,見炕沿上坐著,身穿咖啡色女士呢子大衣的牟春妞,正親暱地望著自己,臉似盛開的山茶花那樣嬌艷。自己正拉著她的手,他突然像蠍子蜇了一樣,一骨碌坐到炕裡,緊靠火牆呆呆地看著窗外。

    「怎麼了?我是老虎哇?怕我吃了你?」牟春妞不滿地說。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關尚文惶恐地說。

    「好了,看你嚇那樣,拉我手有什麼關係?」牟春妞大方而又關切地,「你還是躺下吧,看你出滿頭汗,別凍壞了。」她有意把關尚文的淚水說成汗水。又咳了一聲走了出去,這才擦去眼角的淚珠。不一會,她又端著一個小鋼精鍋進來了,拿來了勺、碗、筷子和一個小炕桌。他把關尚文的褥子捲起,把炕桌放上,從鍋裡盛出兩大碗鯽魚湯。說:「過來喝點鯽魚湯,再吃點魚,去去寒。」又拿出兩張烤餅,見關尚文仍呆愣地坐著,又好氣又好笑地,「哎!怎麼了書獃子,還等我餵你呀?」

    這一句話如雷灌頂,一下子將他擊醒了,岳蘭的面容又呈現在面前,忙笑著說,「好,我吃!我吃。你也得吃呀!」說著,拿起餅咬了一口,仍離桌子遠遠的。

    「你坐過來一點,離那麼遠幹啥?」

    「曾老師讓我和女同學在一起,保持一定距離,不能太近。」關尚文仍回憶地說。

    「哎!你呀你呀,我不是你的同學,也不是你戀人,更不是你的情人。我是你姐姐。」說著,上炕硬把關尚文拉到桌邊,坐在對面,自己也坐在另一邊吃了起來。

    「牟姐,這湯又辣又鮮,哪兒的魚?誰的手藝,做這麼好?」關尚文又回到了現實。聽人家說是姐姐,索性叫姐姐,也少麻煩。

    「魚是河裡的,下班自己掛的,這湯是你睡覺時,姐姐給你做的,」牟春妞說著,話題一轉,「你屬蛇,我屬龍,你跟我叫姐姐一點也不屈,你說你是孤雁,我也在北國無親人哪!你我既無它念,今後就是異姓姐弟,互相幫助,互相關心怎樣?尚文弟!」

    「這……好!牟姐!我什麼時候說我是孤雁了?你怎麼知道我屬蛇?」關尚文疑惑地說。

    「呵呵!傻弟弟呀,你聰明,姐姐也不像你說的蠢牛那麼笨。你夢中稱自己是一隻孤雁,我都記得,你在路上給我說的謎語,其實我早猜到了,特意不說,用眼神看你的表情,我那是看你的品行如何。往往聰明的人,多數欺負憨厚、傻里傻氣的女孩。」牟春妞說了這些,關尚文聽得眼睛都直了,

    「我的好姐姐,可上了你的大當了,原來你這麼精靈?」關尚文邊吃邊說:「多虧我沒欺負你,要不然,還不讓你把我整死?」

    「算你說對了,你要敢欺負我,我不會饒你,你問問任自強,怎麼少了一個手指頭?就認識我們牟家三姐妹了。」

    「我怎敢欺負你呀?牟姐。」關尚文真誠地,「從今後,你們三姐妹,就是我的三位姐姐。不對之處儘管管教。」

    「好!是個誠實的弟弟,其實,我早認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光想沾女孩的便宜。」說著,羞紅了臉,又輕聲說:「剛才我做飯回來,見你睡中說夢話,眼中流淚,我剛一給你擦淚,你竟拉住我手不放,叫妹妹。可把我嚇壞了。後來聽你叫『香妹,蘭妹』。才知你在夢中……哎!你來北大荒,心還牽掛舊時人,還算有良心哪!」

    關尚文痛苦的低下頭,細細的品著魚湯的滋味。

    牟春妞又說:「不怪你裝啞巴,原來心中充滿了悲哀,哪有精神多說話呀!」

    關尚文從她的話中,體會到牟春妞的深情,點頭說:「謝謝姐姐能理解我。」,

    「但人不能總背個包袱生活,應振作起來,向我大姐一樣,不能讓人看出軟弱無能,自己給自己創造好的環境,以便將來將你的心上人接來,不更好嗎?」牟春妞像親姐姐一樣鼓勵他。「老當啞巴,悶悶不樂,怎麼行啊?」

    「謝謝牟姐,也祝三位姐姐幸福,快樂。」關尚文不由地說。

    「剛才你夢中叫兩個女孩子的情景,真讓人感動,讓人心酸。不知她們倆和你怎會有這麼深的感情?」

    「她們倆對我一片情深,又為我犧牲了個人的幸福,是我小學和中學的兩個同學,我欠她們的感情債,終生無法償還。所以我下決心,在北大荒不接近任何人。特別是女孩,以免愧對她們二人那!」關尚文痛苦地傾訴著。

    「原來是這樣,恨你我想識太晚哪!」牟春妞歎息著又說:「文弟你放心,我們姐妹三人會當好你的姐姐,你的親人。絕不會有其他想法,讓友誼純潔,好嗎?」

    「謝謝姐姐。」關尚文十分感動。

    就這樣,關尚文和牟春妞之間,有了深厚的姐弟般的情誼。儘管閒言碎語不少,但他們我行我素,問心無愧。

    北大荒的天氣就是怪,昨天寒風凜冽,今日是溫暖如春;昨天是冰天雪地,今日是水滿荒原。這是清明前的一天,老兵們都在為觀賞開江在議論紛紛,在做準備。

    對開江,老兵們津津樂道。說什麼這開江有『文開』和『武開』之分,文開是因水小,隨天氣的變化,江中之冰化成一塊塊,隨流漂走,沒多大意思。而武開可就驚心動魄,十分壯觀。是不可多見的場面。據說去年冬天雪大,今年這開江場面將更為壯觀。

    這百湖農場,地處祖國的東北邊陲最東端,北臨完達山下;西通青峰山腳;南抵中蘇界河——松阿察河;東有烏蘇里江與蘇聯一江之隔。農場境內大小湖泊難以勝數;連湖河,鎖鏈河,通江河橫貫境內,為此,有北國水鄉之稱。

    這麼多的湖河水面,冬天冰封雪罩,春風吹來之際,冰雪急速融化,山水源源流入江河之中,形成水夾冰,冰帶雪,順水漂蕩,匯入烏蘇里江。這樣急速地流匯湧入江中,加之江對岸蘇聯人慣用江水漂送木材,故而形成浩蕩之勢,是理所當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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