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愛的歸宿
關幽燕的去世，使「在家裡」的弟兄無不悲痛萬分。以趙二馮三為代表的原「在家裡」的頭領們，都想隆重地厚葬老大哥；原閭山獨立大隊留下的官兵，也是悲痛欲絕，都要求好好地安葬自己的「編外首長」；八大屯的滿族鄉親，為自己的民族有關幽燕這位英雄而驕傲，更想以滿族的葬禮送關幽燕……面對如此要求，剛剛建立新政權的縣長劉春友遇到了難題。他知道在關幽燕安葬問題上處理不當，不但會使沒肅清的敵人鑽空子，還會引起民族糾紛。他感到這是自己任縣長以來的頭一件棘手問題。
關幽燕的夫人陳大姐，儘管比任何人都悲痛，但見大家如此操心；見縣長如此為難。想起丈夫的臨終遺言，不能不說話了。
「劉縣長，各位弟兄，父老鄉親，對我丈夫的去世，我比誰都悲痛。但是，如果因為悲痛，就不故一切後果大操大辦他的喪事，這樣對不起死去的老大哥。你們好多包括劉縣長在內的都是關幽燕的手下。我想大家不會把他的臨終遺言當作耳旁風把？」陳氏英梅說到這裡，以乞求的目光看著大家。
「大姐，老大哥臨終有什麼遺言？你說出來我們一定按他老人家說的去做。」趙二不假思索的含淚說。
「對！我們聽老大哥的，他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做什麼！」大家七言八語。
「他說：『我死後不要給弟兄們添麻煩，不要讓政府為難。只要把我抬到關屯西宅後的山上，埋在父親的旁邊，不要立墓碑，就可以了。如果因為我的喪事興師動眾，浪費弟兄們的血汗，我在九泉下心也不安那！』」陳大姐緩慢地說。
「這——」趙二猶豫地，「這樣豈不傷了眾弟兄的心？」
「人死不能復生，就是給大哥的喪事辦得再隆重，他也活不過來。不傷弟兄們的心，就不能讓老大哥安眠於地下。」陳大姐果斷地說。
趙二聽了陳大姐的話，歎了口氣說：「唉——那好吧，大姐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小弟會全力支持，會說服弟兄，決不違背老大哥的遺言。」
縣長劉春友聽了陳大姐和趙二的話，由衷地感激和敬佩陳大姐，剛要說話突然聽到院內一片哭聲。
大家出門一看，原來是花子頭陸傻子帶領一大群要飯花子，正跪在老大哥靈前號啕大哭。
陳大姐一看，知道陸傻子是個難纏的主，他裡表不分，今天他要再出難題可怎麼辦哪？
原來這陸傻子是幽州有名的花子頭，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無賴。無論是官府還是財主買賣家誰也不敢惹他。他也不要飯，全憑花子們養活。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高興了攀上城牆如走平地。他一隻長簫在城牆上吹，那樣子就是給他縣太爺當，他也不換。
他有一身武功，別看他誰也不怕，但一物降一物，他就怕關幽燕，關幽燕的話他言聽計從。這有個原因，別看他住在花子房，但他卻讓人在花子房裡給自己隔出一間，他和女花子齊魔住在一起。這齊魔半瘋不傻時間一長，齊魔懷孕了。陸傻子高興得不得了，希望齊魔能給他生個小陸傻子。當孩子要降生時，卻是難產。這陸傻子無法可想，齊魔疼得直打滾他卻干流眼淚，不知道找人接生。竟活活的讓齊魔疼死過去。
陸傻子一看大哭一場。吩咐花子們到棺材鋪討來薄皮棺材，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齊魔裝進棺材讓花子們抬著，他哭哭啼啼地跟在後邊。花子們為了討好他，也跟著亂哭，倒也挺熱鬧。這花子房出殯，引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都誇這陸傻子還算有良心。
這時，正好關幽燕帶領弟兄們幹活回槓房，見從花子房門口直向西門，有鮮血滴在路上。他一愣，見一群花子正抬著棺材亂哭亂叫要出城。他忙跟了上去，見路上的鮮血越來越多，幾個箭步竄到了西門口，堵住送葬的花子隊，看鮮血正從棺材縫裡流下。
「站住！」關幽燕大喝一聲。
「幹什麼？姓關的！你不讓我安葬我老婆？」陸傻子見槓房關幽燕攔路，衝到面前就想動手。
「啪！」一個耳光打得陸傻子五眼青。關幽燕大喝道：「給我抬回去！你他媽拉巴子的給齊魔搞大肚子，今天你要埋葬活人，你還是人嗎？」
「什麼？我老婆難產死了，不安葬怎麼辦？」陸傻子委屈地哭了。
「她沒死！快放下！」關幽燕喝住了抬槓的花子們，「打開棺材！」
花子們半信半疑地打開棺材，見齊魔在流眼淚，身邊一個胖小子。花子們高興地大叫起來。陸傻子上前一看，見老婆不但沒死，還生了個大胖小子，高興得「撲通」一聲跪在關幽燕面前，邊叩頭邊說：「多虧關大哥！救了她們母子一命。你真是活菩薩，是救死人活過來的神仙那！」
過往行人都擠上前來看，伸出大拇指稱讚關大哥。
關幽燕這時又說：「快抬回去，我叫個老年婆來幫你。」
陸傻子一聽，歡天喜地的把棺材抬回花子房，關幽燕回到家，叫來陳氏和對門的李大姐，給齊魔收拾得乾乾淨淨，又掏出身上所有的錢，讓陸傻子給老婆買吃的……
正因如此，陸傻子敬關幽燕如親人一般，從那時起他對關大哥敬仰如神。現在救命恩人去世了，陸傻子和花子們怎能不哭？這個世界上除了關幽燕，有幾個把這群要飯花子當人看哪？
「大兄弟，叫弟兄們起來吧，我替你關大哥謝謝你們了。」陳大姐親自扶起陸傻子。
「大姐！有什麼事儘管跟兄弟說，我的花子們別的能耐沒有，但誰要敢欺負我關大哥的人，我們敢跟他拚命！……」陸傻子拍著胸脯說。
「好好，謝謝兄弟，有你們在誰敢欺負我？」陳大姐看看趙二等，「今天是臘月二十五，明天臘月二十六正好三天，你大哥出殯，有什麼事我再叫人找你幫忙。」陳大姐看人越來越多，便定出了殯時間。
臘月二十六中午，幽州城鄉各界人士在關宅舉行關幽燕的隆重葬禮，到關屯下葬了。關宅剩下一屋子女人，關尚香趴在炕上「嗚嗚」地哭，其他人只有安慰的話。陳大姐覺得屋中空蕩蕩的，心也空落落的……
陳大姐見婆婆已經三天沒吃沒喝，勸媽媽吃飯，可是佟氏老婦人仍然滴水不進，不出三天絕食而亡。
趙二主持安葬了生死之交的老大哥之後，回到家中仍見妻子趙二娘又無蹤影，心中空虛煩悶，苦思老大哥臨終前的囑托。幾天的勞累，是他有些睏倦。他看到桌子上又少半瓶酒，拿起一口喝了下去，迷迷瞪瞪的進入夢鄉……
「進去！進去……」只聽溫柔體貼的趙二娘，帶著教訓的口吻，「你跟我走？那他怎麼辦？你就忍心讓趙家斷後？趙家的香火全靠你了……」
迷糊中的趙二聽到又是二娘在逼萍兒和自己……趕緊翻身就要起來，可是一動也不能動；要喊二娘阻止她逼萍兒與自己同床，可是，就是喊不出聲。
門開了，羞澀爾嬌怯的萍兒姑娘，被二娘推到自己身邊。
「多好的人吶？你對他沒有感情？」
萍兒彈頭又搖頭，看著趙二甜甜的又羞又笑。
「那你為什麼不按我說的去做？」
「他……他，他不同意，他不願辜負了師傅您。我一個女孩家怎好……」
「把她抱上炕！」趙二娘笑著命令，「侍候他把衣服脫了。」
萍兒按照二娘的話，做忘了，便給他蓋上了被。
「來，我幫你！」張二娘看萍兒還傻喝的站在趙二床邊，就不按吩咐去做，拉過她就動手解她的衣服。
「不不——」萍兒趕緊推師傅的手，「師傅別這樣，怪……怪……」
「如果你真喜歡他，那我把他托付給你，你還怕啥呀？我求你了……」趙二娘眼中已含熱淚。
「師傅——我聽你的，放心！你老交代的事，徒兒一定能夠做好！」萍兒再不羞羞怯怯了，自己動手解開了衣服……
趙二娘深情地看一下丈夫，親一下萍兒，悄悄地走了。
朦朧中的趙二，見二娘又重回自己的懷抱中，甜蜜地樓緊她那溫柔的身軀，生怕她再離去，放出了封閉的甘露，進入了溫柔鄉……
趙二從萍兒身上找回了趙二娘，又重新體會到人間的真愛，不久，平兒生下一個女兒，總算有了一個和美的家庭。
【第五章完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