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幽燕看著馮三弟神秘的樣子,心中佩服能幹,不由得問道:「三弟,快說說你是怎樣找回陳二嬸的?」
「嘻嘻!說來也巧,我趁天黑摸進老宅,正在尋找小腳嬸子在什麼地方,突然聽見正房中傳出怒吼聲……」馮三學著關香升的腔調,「你這逆子!我是你額娘啊——她可是你的五姨媽呀!」又學著關幽洪的話,「呸!老不死的!你不要臉竟霸佔你親生兒子的女人!還有臉活在世上?趁早死了算了!給我滾!去死吧……」馮三說得吐沫星子亂飛,「我見光關幽洪全身護住翠紅,對他跌擼拳網袖;老色鬼關香升青筋暴跳,像只鬥敗的公雞。關幽洪『啪』的給他爹一個嘴巴,幾腳把他爹踹出門外……」
「別說了!」關香烈怒吼起來,「不要再說他們的醜事!快說陳小腳的事!」
「是老爺!」小馮禿正說在興頭上看到關香烈發怒,忙說正事兒,可他的嘴巴還是不乾不淨,「我就趁這兩條公狗為爭奪小母狗咬架的機會,四處尋找,終於在後院狐仙堂邊聽到女人的哭聲,我弄開窗戶一看正是陳二嬸,趕緊將她背出就走。走過正房東邊,我想這老宅的人連祖宗的臉都丟盡了,這不是給我幽燕大哥的臉上抹黑嗎?我順便進祖先堂,摘下關家祖先的畫像就來了……」
「什麼?你這個蟊賊竟偷了我們祖宗的畫像?」關香閣聽到這裡,突然站起來怒指馮三,「你這是找死!我豈能饒你!」說著揮拳就打。
「哎……別好賴不知我的二老爺!」馮三邊說邊靈活地躲開關香閣的一拳,又嘻笑著說:「我是好心怕老宅的畜生玷辱了關家的祖宗,才拿來交給你們,如果你們也不要祖宗,那我就把它燒了算了。」說著就要走。
「站住!」關香烈威嚴地說:「二哥!事已至此,我看也只好將錯就錯了,這孩子也是好心。」
「嘿!這是做的什麼孽呀!」關香閣痛苦地敲著自己的頭,流下了無奈的淚,「這有法請神沒法送神哪!這可咋辦那?」
「咳!二大老爺呀!我既然能請神就有法送神!」馮三禿笑著又說:「你老何必為這雞毛小事掉洗腳水?用得著嗎?」
「三禿子!不准你對二大爺不敬!」關幽燕聽三禿說話口無遮攔,忙喝道:「你說說你怎樣送神!」
「那好辦,不過他笑面虎父子喪盡天良,讓這樣的狗東西當關屯的族長,作總掌門,不把你們關家的臉丟盡了嗎?」馮三說到這裡,眼珠一轉又笑了,「嘻嘻!依我看讓我送神,還不按我的打算趁機廢了他的族長和總掌門,好讓關屯揚眉吐氣……」接著他壓低聲音說出了自己的計謀。
「哈哈,哈哈……」關香烈爽朗地大笑了,「馮小三真有你的,這樣一來,我那迷信的大哥只好自認倒霉。」
「這……能行嗎?」關香閣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嘻嘻……馮三弟是我們的智多星了!這回我那笑面虎大爺真是啞巴讓狗玩兒了——有話說不出!二大爺你就等著作總掌門吧!」
笑面虎關香升再也笑不出來了。他用手撫摸著滿身的傷痛,萬分的惱喪。這叫啥事啊?親生兒子竟霸佔自己的姨太太!本來想教訓他一頓就算了,反被那畜生痛打一頓,這事弄得自己在族人面前抬不起頭;本來有祖宗的靈位在老宅還能保自己平安,可是不知何時祖宗的畫像卻不翼而飛,難道我這一手遮天的關老宅氣數已盡?他想到這些,感到頭要炸開一樣,不由得「嘿嘿」一陣冷笑,厲聲叫道:「把張小腳給我叫來!」
「老爺!」一個女傭應聲進來,「張小腳幾天前就不在廂房了,我們以為和老爺在一起呢。」
「什麼?張小腳不見了?」關香升滾圓肥胖的身子從太師椅上爬起來,「給我找!我不相信一個小腳老娘們又能逃出我的手心,逃出老宅!」
經過一陣忙亂,下人們找遍了老宅也沒有見到張小腳的蹤影。
笑面虎關香升心驚了,膽顫了,傻眼了!我這連隻老鼠都進不來的高牆大院,緊閉的宅門,怎會讓一個小腳女人人不知鬼不覺地走掉呢?從祖宗畫像的不翼而飛,想到張小腳的逃走,自然想到了西宅:難道是老三派人接走了張小腳,盜走了祖宗的畫像?若真是老三,這事可就麻煩了,自己這地位就危機了……想到這些,不由得咬牙切齒自言自語地冷笑,「哼哼!老三那老三!你不仁可別怪我不義!騎驢看唱本——咱走著瞧!」想到這裡,有氣無力地叫道:「翠紅——」
「來了——又幹什麼?」小翠紅不情願的來到面前。
老東西一把拉過翠紅說:「我困啦,陪我睡一會!」
翠紅說:「你死了那份心吧,我陪你睡榻不打死你才怪呢!」說著經轉身回了西廂房。
關香升一聽,氣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可是瞪著眼睛看了半天翠紅,眼珠一轉又笑了說:「嘻嘻嘻,你個小妖精,既然你喜歡大少爺,就隨你便吧……你幫我捶捶背,斥候我睡一會可以吧?」
小翠紅見笑面虎神情變化無常,不敢再拒絕,只好按吩咐膽戰心驚的為他捶背,讓他安穩的進入夢鄉——
關香升你聽著:「你縱子行兇坑害城中善良百姓,欺男霸女,侵吞房產店舖,同鬼子勾結開辦洋行,罪惡難書!你們父子玩弄無辜少女,敗壞人倫,理當下十八層地獄!怎能再做關屯族長?現在我取走關家祖宗靈位,送到關家忠孝子孫家中;順便救走陳家母親,讓他們全家團聚。你再作惡,早晚我取你狗命……」
關香升聽到這裡,嚇得一身冷汗,只覺得刺骨的寒風向自己吹來,窗戶忽然打開,一個矮小的鬼影飄然而去……
「救命——天神爺爺饒命……」關香升大喊大叫,雙手不停地在自己的臉上劃拉,翠紅趁機將一塊絲絹放在他手裡。
「你醒醒!快醒醒!」翠紅搖晃著夢中的關香升,見他睜開迷茫的雙眼,便問:「怎麼?你作噩夢了?」
「嗯……怎麼?這是什麼?哪來的?」關香升茫然地看著手中的絲絹,見上面寫著的字,竟是自己和兒子的罪狀。
「不知道哇?不是你自己的嗎?別人哪有這樣好的絲絹?」翠紅驚訝地看著關香升。
「剛才可見有人進來?可見有人從窗戶飛走?」
「什麼?大白天你說什麼鬼話?是不是讓你兒子打糊塗了,你才閉眼就大喊大叫,大白天說什麼胡話嚇人?」
「那是誰把這東西放在我手裡的呢?」關香升驚慌地說。
「哼!什麼東西!侍候你這老不死的真難!自己拿的東西硬往別人身上按!」翠紅氣呼呼的太推就走了。
關香升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