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風雨路  第2卷 9、兄弟交鋒
    9、兄弟交鋒

    「哼哼!這就叫無毒不丈夫!」關幽洪聽到恭維,想起幾年來自己開的小銀匠鋪從小到大,將西門裡幾家大大小小的買賣店舖都變成了自己的,成了幽州最大的銀匠行,眼看著就要和東洋人合夥開洋行,沒有鐵的手腕,沒有心計,怎會有今天的興隆?想到這些不由得自言自語地,「我這聰明的腦袋,狠毒的心腸是祖宗留給我的財富!」他感激額娘給自己這靈活的腦袋,但對額娘的作為也感到不齒:人生在世,都有個家族,窩裡鬥算什麼能耐?有本事拉著東西倆宅的二叔和三叔闖幽州,關屯不就更發了嗎?誰能不聽你的?關幽洪想到這裡,就好像看到機靈的關幽燕在自己面前,一拍自己的腦門得意地說:「好!狗剩弟呀狗剩弟弟!你只要跟著哥哥干,不出幾年關大少便可稱霸幽州……」

    「大少爺!東家少爺——」賬房先生喜滋滋地沒進屋就喊關幽洪,見喊了兩聲,少爺仍在如醉如癡的自言自語,以為他得了癲狂症,忙大聲說:「少爺你的想法已經不是夢!關大少稱霸幽州的日子已經不遠了,你看這是什麼?」說著恭恭敬敬地遞給大少爺一張發黃的紙。

    「好哇!你真弄到手了?快說說是怎麼辦妥的?」已經是滿面貪婪之色的關幽洪,雙眼盯著手中的房照,迫不及待地問。

    「嘿嘿——馮家那丫頭走投無路送上門來,說找大少爺想辦法救她爸的命。我一聽,說你老不在。她急得哭了起來。我趁機就問她找少爺打算怎麼辦?」賬房先生故意拿腔說。

    「你挑有用的說,我沒時間聽你囉嗦!」關幽洪不耐煩了。

    「好好——」賬房先生的腰更彎了,連連點頭說:「這丫頭說找大少爺借錢救她爸的命。我問她需多少錢?她說有十塊大洋就行。我說十塊大洋那夠看病的,我給你先拿五十塊吧!她一聽破涕為笑了,見我把五十塊大洋放在櫃檯上,漂亮的小臉立刻像盛開的玫瑰花……」

    賬房先生說到這裡,忘乎所以的臉上充滿了淫笑,關幽洪憤怒地瞪他一眼,說:「你敢在小翠身上打主意,小心你的腦袋!」

    「不敢……不……敢……」賬房先生的汗珠流下來了,又變得低聲下氣的謹慎地說:「我看小翠姑娘想拿錢,便說:『姑娘這錢沒經過大少爺同意,我自作主張借給你,大少爺回來我怕不好交代,是不是你回家找到值錢的東西作抵押?像什麼房照地契什麼的,先放在櫃上,如果大少爺回來說不用,我再還給你,你看行嗎?』她一聽二話沒說,回家就拿來了他們雜貨鋪的房照。我一看房照到手,便寫了一張借據,讓她在借據上按了手印,她歡天喜地的帶著銀子走了。」

    「好了,沒你的事了,這事辦得還可以。後面的事你就不用插手了,忙你的去吧!」關幽洪說完自己先拿著房照走了。

    賬房先生見大少爺一走,仔細想他的話,嚇出了一身冷汗,過了片刻咬牙切齒地自語道:「嘿!你不讓我好活,我也不讓你好過!」

    笑面虎關香升一想起關幽燕與陳大腳的關係,心裡就覺得不踏實,幾天的冥思苦想,終於想出了一條妙計。他又把關香閣和關香烈叫到祖先堂。

    「二弟三弟,咱關家的慶典眼看快要到了,既然咱商定讓陳二一家加入滿籍,我看提前讓他入籍,這樣也便於一起準備慶典,你們看怎樣?」關香升滿臉堆笑,小眼睛不停的在兩個弟弟臉上轉。

    「這——不太匆忙……」關香閣不解的沒有說下去。

    「大哥有何具體安排?」關香烈一聽已經明白了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他沒有說破,「不妨說出來讓小弟聽聽!」

    「呵呵,呵呵……」笑面虎關香升先笑了一陣,「事情很簡單,慶典活動老宅要做各方面的準備,但是我這裡真正拿得起放得下,又讓人放心的人手卻打不開點兒。」說到這裡又以不可反駁的口吻說:「如果陳二一家成了滿人,進入老宅幫忙就方便多了。更何況張小腳母女都是管理內務的好手,老三你就可以讓她們母女到老宅幫忙,也就別無他慮了。」

    老二一聽這話,氣得幾次站起,但還是坐下了,心平氣和地說:「大哥這樣不合適吧?陳家丫頭與咱幽燕可是天……」

    「行了!別說了。」笑面虎的臉拉下來了,「正因為是什麼天生的一對,我才有意將他們分開!我不能讓狗剩兒做出什麼事來,敗壞了我們關家的名聲!破壞了祖宗的規矩!」

    「嘿嘿,嘿嘿!」關香烈再也壓不住心頭怒火,騰地站起來質問笑面虎,「我說大哥你的心眼偏到哪兒去了?我的狗剩兒怎麼就那麼讓你不放心?為人處事那點不比他大哥強?他與陳二那丫頭好,難道與你有什麼過不去?」

    「嗨嗨——老三你先別生氣,不是我心眼偏向我的兒子幽洪,幽洪那孩子幾年來辦的銀匠鋪誰不知道?就憑他二十幾歲不花老宅一分錢,買下幽州城西門內至十字街以西的半條街的本事,也給咱關家祖宗爭光!」笑面虎為兒子的能幹,在兩個族弟弟面前賣弄,兩個腮幫上的肥肉笑得直顫悠。

    「哼!……」和事佬關香閣在鼻子裡哼了一聲,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沒敢放個屁。

    「哼!那叫什麼本事?那也叫給祖宗爭光?」關香烈忍不住質問道:「你可知道關幽洪是怎樣強買整條街的店舖的?你可知道他是怎樣欺男霸女坑崩拐騙的?他這樣喪盡天良,逼得人家家破人亡,你不但不加阻攔管教,反而說他能幹,這不是給祖宗丟臉嗎?還有人性嗎?」

    「哈哈,哈哈——我的老三哪!」關香升不但不生氣,反倒教訓關香烈,「這有什麼?常言說得好:『馬不得夜草不肥,人不得外財不富。』如今就是看誰的手腕高強,在弱肉強食的今天,如果孩子們都像你一樣硬充大善人,把祖宗的萬貫家財,像打水漂一樣隨意散給窮棒子,這不是敗家又是什麼?」

    「你……你……」關香烈怒指笑面虎關香升,「我怎麼敗家了?今日西宅不比老宅興旺嗎?我們西宅滿漢一心勁往一處使,不分主僕建設西宅,這有什麼不好?不比老宅爾虞我詐,主僕糾紛不斷,經常出現走死逃亡強!」

    「老三哪!不要說了……」關香閣看氣氛越來越僵,不能不出來和稀泥了,「大哥也是好心,但大哥治理老宅的方法與三弟你治理西宅的方法不同,我看誰也不必干預誰的方法,治理的結果只有成效能看得出來,何必為此使咱兄弟不和?為了祖宗的基業,咱關屯三宅我看在大哥的指導下,保留點各自的長處也有好處。」

    「呵呵,老二啊!」關香升皮笑肉不笑地說:「不怪都說你是和事老,老三對我滿肚子氣你不讓他說出來行嗎?你們願意怎麼治理你們的宅院,我以後不加過問,但必須按祖宗的規矩辦事!」

    「唉!我知道按祖宗的規矩辦事,但做人不講良心,我們的祖宗可沒有教咱!」關香烈被二哥的幾句話說得也不好再發脾氣,但話還是帶著刺兒。

    「哈哈……!什麼叫良心?」關香升又按自己事先的打算哈哈一笑,「良心好就是按祖宗的規矩興旺關屯!」又提高聲音嚴肅地說:「我今天再重申一下祖宗的規定:我們滿人的後人,不論誰都不能與漢人談婚論嫁!更不能娶漢人的女子為妻!不論是哪宅的後人,我決不輕饒!」

    「啪!」本來已經壓下火的關香烈一聽這話,猛地一拳擂在桌子上,又站起來說道:「大哥不要為自己見不得人的打算仗勢欺人!咱們本來議定陳家加入滿籍,我兒子關幽燕與陳二的格格談婚論嫁,就不違反族規!更何況幽燕與陳佳氏的女兒是天生的一對,這是天意,是任何人也改變不了的!」

    「是啊——大哥!」和事佬關香閣開始敲邊鼓了,「幽燕這孩子與別人不一樣,從他出生那天起就讓人琢磨不透。神仙的話,我們不能當耳邊風啊!」

    笑面虎關香升再也笑不出來了,他的肥臉青一陣紅一陣,肌肉顫抖著,回憶起關於狗剩的種種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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