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思婷看著他手中剛剛送給自己卻又拿走的虞美人,突然噗嗤一聲輕笑,又有些哀怨地說道:「你還真是一位盡職的採花人啊,這麼美麗的虞美人,竟然被你折磨成了這個模樣。」
「哦?」任晨風掃了手上的虞美人一眼,只見那枝上花瓣早已散落不知去向,反而沾滿了青草泥土,哪還有剛開始那般鮮艷火紅的模樣。「哦,虞美人的老公楚霸王來叫她,所以她就跟著去了,人家兩口子的事兒,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的!」他嘿嘿笑了兩聲,信口胡謅。
郝思婷搖頭輕笑,見他身上沾滿了泥草,心裡一陣奇怪,這剛剛明明都還好好的,怎麼現在看上去就像是去土裡打過滾的一樣,想起他剛才講故事時的模樣,心裡又溫馨又感動,情不自禁地上前輕輕撣去他身上沾上的泥土和草根,柔聲說道:「也不知道你跑哪裡去瘋了,就算是採花也不用采成這個樣子啊?瞧你衣服髒成什麼樣子了?」
任晨風揮揮手,不經意笑道:「哦,沒什麼,剛才到草叢裡去捉青蛙了。咦?怎麼沒見呂少呢,你們不是成雙成對,同游共賞的麼?他怎麼現在丟下你先跑了,真是不像話,太不像話了,一點都不知道照顧女孩子!」
郝思婷看他一眼,銀牙輕咬,哪裡不知道他心裡的那點小算盤,想起剛剛草叢裡的那一陣聲響,加上他身上這身邋遢的樣子,早已經猜出剛剛躲在草叢裡的就是他了。原來他並不是離去,而是悄悄躲在一邊,不過就在她心裡甜蜜之時,又想到了和呂永輝之間的事情,搖了搖頭,緩緩跺到湖邊,望著水中嬌艷的容顏,淚珠隱浮,一時說不出話來。此時吹來一陣涼爽的夏風,拂動她的長髮秀裙,在這美麗的湖光中,這女生般的可人兒像弱柳般不禁風雨,楚楚可憐。
「任晨風,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悲?」郝思婷目如春水,煙霧濛濛,看了他一眼,幽幽開口道。
任晨風愣了一下,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好回答。說起容貌,郝思婷可以算得上是絕色佳人,論起家事,她有著一個軍科院院長的爺爺和京城市長的爸爸,加上她本身那種溫柔恬靜的氣質,就是這麼一個幾乎完美的女孩兒,卻要背負起政治婚姻這樣的悲劇,這滋味,確實難以忍受。
「怎麼會呢?」他笑了兩聲:「你長得漂亮,學問又好,而且還是我們心中的女神,哪裡可悲了?要是這樣都算是可悲的話,那我們這些小人物應該怎麼辦啊?」
郝思婷微微搖頭,雙目凝視他,直到看得任晨風這樣的厚臉皮都有些心虛的時候才幽幽開口:「任晨風,雖然知道你說的是假話,但是我一樣很感激。認識你的人都說你卑鄙無恥,臉厚貪婪,但是我卻覺得你比所有人都正直,因為你是一個真小人,就算是欺負別人也欺負的光明正大、勇敢頑強,比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要強上十倍、百倍。我討厭別人的虛偽,我喜歡你的勇敢。」她說完眉目暈紅,卻還是緊緊盯住他,美麗的大眼水汪汪的,叫任晨風看得一陣心顫。
任晨風哈哈乾笑了兩聲,這什麼情況?這到底是在誇我呢還是在損我啊?不管了,我就暫時當是郝女神在誇我吧,被我欺負了還要感謝我,這個世界真是太瘋狂了。他嘿嘿笑道:「這個世界很繁複的,在很多時候,除了謊言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你也不能太相信我。」
「除了謊言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郝思婷喃喃自語,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眼中淚珠湧動,忽地恭聲泣道:「任晨風,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我不能再和你說話了,因為,我怕自己再和你多說一句,就再也不想嫁給別人了。」
「你要嫁人了?」任晨風雖然剛剛聽到了她跟呂永輝的談話,但是卻也沒有想到會嫁得這麼快,不是還有一年才畢業嗎?他頭腦中念頭飛轉,這郝女神要嫁人了,我還采個屁的花啊?
郝思婷抹了眼角淚珠,沒好氣地看了一眼面前這個裝糊塗的傢伙,強顏一笑說道:「是啊,我也是個女人,當然也會走上嫁人這條路的,這個是不能改變的,也是遲早的事。有的愛情並不是握緊了就會得到的,就像剛剛一樣,我雖然握緊了那朵虞美人,卻還是被你搶了過去。」
汗啦,這丫頭居然還記得剛剛自己把花收回來的事情,這心眼夠小的,當時呂永輝虎視眈眈地看著我,我能不收回嗎?不過此時任晨風也沒有心思去過多考慮這個問題,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郝女神絕對不能嫁給呂永輝,他說道:「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現在可是二十一世紀了,哪裡還能有包辦婚姻的事情出現?」
「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麼辦法?」郝思婷臉現悲色,淒然說道:「出生在我們這樣的家庭,父母包辦的政治婚姻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放屁!」任晨風這時虎目圓睜,一句粗話脫口而出,在美女面前說粗話,這個對於他來說可是破天荒的頭一回,不過此時他心中的憤怒已經到了頂點,哪裡還顧得上這些?他臉色冰冷地說道:「婚姻自由,這可是我國的婚姻法實實在在提出來的話語,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沒有資格去決定誰的婚姻。郝女神,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會去爭取自己的幸福,你從小就接受著家裡的一切安排,不管是你願意的還是不願意的你都逆來順受的接受了,導致你家裡人也認為為你安排這些事情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了。可是現在,已經關係到你終身幸福了,你還不站起來爭取還在等什麼呢?難道真的要等到流著眼淚坐上呂永輝家裡的花轎才安心嗎?」
郝思婷聽到任晨風的話,一陣呆滯,低頭思索良久才幽幽開口說道:「爭取?可是我要怎麼爭取呢?我一個小女生在家裡能有話語權嗎?」
「沒有也要爭取,你臉上長著這張嘴就是用來說話,他們要是不讓你說話,你就讓他們把你的嘴堵上。你心裡的想法不說出來就沒有人知道,他們沒準還以為這樣的安排是你最願意的呢!」
「那要是我說了也沒用怎麼辦呢?」郝思婷問道。
「沒用?」任晨風略一思索,大義凜然地說道:「沒關係,只要女神你一句話,哪怕是被抓起來槍斃了我也要先帶著人去把這親給搶了。」
聽到這裡,郝思婷淚如雨下,好半天才擦乾眼淚哽咽著道:「任晨風,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請求,請一定要答應我!」
見郝思婷小臉通紅,如帶雨桃花,充滿期望的望著自己,任晨風警惕地說道:「什麼請求?郝女神,可不要提非分的要求啊,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都很守貞節的,我不會做出對不起家裡女孩兒們的事情的。」
聽著任晨風半是調侃的話郝思婷耳根浮起一絲紅暈,低下頭,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任晨風,我能不能抱抱你?」
任晨風大驚失色,向後退了一步:「郝女神,雖然表面上我放蕩不羈,但是實際上我是一個很保守的男人,絕不做出有危——喂,喂,你幹什麼,不要抱得這麼緊啊,當心你的眼淚和鼻涕別蹭我衣服上了……」
郝思婷緊緊抱住他,淚珠如雨點般傾盆而下,濕透他胸前的衣衫:「任晨風,對不起,我無法阻止自己喜歡你,要是給你和家裡的那些紅顏帶來不便,還希望你不要見怪!」
任晨風聽得大汗,這到底是採花還是被采啊?本意是來泡妞的,哪知稀里糊塗卻被妞泡了,看來下次再有這種任務,一定要做好此方面的心理準備,要不然哪天不一小心還真的就貞潔不保了。
「郝女神……」他搖頭一歎,一臉矜持地說道:「還是不要了吧,你也知道,我家裡早已經有幾個紅顏知己了,你也知道憑我正直剛烈的本性,紅杏出牆是很難的,偶爾搞幾次婚外戀那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無恥!郝思婷聽到任晨風的話心裡忍不住暗罵道,都好幾個紅顏知己了還正直剛烈,不過這個時候的郝思婷也顧不得這麼多了,開口說道:「不用說了,我都明白的。你為了你身邊的女人,白髮血淚,個中真情天地可鑒,我不敢有什麼癡心妄想。只希望你能抱抱我,給我一些勇氣,讓我把心裡的話兒說出來,我不想留下終身的遺憾。」
唉……我總是心太軟!這個要求叫我怎麼能夠拒絕呢?任晨風心裡得意,將郝思婷摟在懷裡,緩緩摩挲著她光滑如玉的肌膚,心裡陣陣的酥癢,口中哀歎一聲:「唉,竟然能讓女神這麼看重?真是感動得想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