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鑰匙在空中拋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穩穩地落到秦慕遠手中,他屈指一握,便敏銳地發現了不對勁——鑰匙環呢?
那個不起眼的小海豚,他帶了整整三年,早已變成了一種習慣。
如今,望著手心這光禿禿的幾把鑰匙,他陡然覺得世界都不是完整的……
「哥,我走了啊!」左川炎沒有發現他的異樣,瀟灑地打了個響指,擺了擺手便抬腳退開。
「等等!」他卻陡然出聲,叫住了他。
撇開邊上的商業名流,秦慕遠在眾人呆愣的目光中,撥開女伴的手走過來,修長的指節掂著那串鑰匙,臉色有些難看:「鑰匙環呢?」
左川炎當即啞然——靠!哥,你要不要這麼摳門?一個鑰匙環而已!
「我送人了啊!」他笑嘻嘻地回應,回頭瞥了眼童遙站著的方向,沒有看到她的人,回身卻看到秦慕遠的眼神暗沉一片。
他這才猛然間嗅出了不對勁,困難地嚥了口口水:一個鑰匙環……哥不至於吧?
「送給誰了?」他蹙眉,下一秒直接不容置疑地命令,「去要回來!」
送別的都可以,但是那個鑰匙環,絕對不行。
這是一種從心底湧上來的維護,分不清楚那算是什麼情緒,總之……別人不能碰!
「啊?」左川炎愣了。
「秦總?」邊上的幾個名流也面面相覷,尷尬地等著他回來繼續應酬。
秦慕遠卻絲毫不理會,一改往日的禮貌優雅,拽著左川炎的衣領便直接將他帶出人群:「鑰匙環呢?」
「在那邊那邊……」左川炎困難地應聲,在脖子被勒斷之前連忙指引方向,心中還在咒罵著——名牌襯衫就是不好啊!他脖子都快斷了,衣服竟然還沒裂……這樣勒下去是真的要出人命的呀!
為了自己的小命,他連忙帶著秦慕遠到了剛剛那塊地方,卻早已不見童遙的身影,只有紀鄭宇還僵立著,若有所思地望著某個方向……
「人呢?」秦慕遠冷聲開口,繼續往前一步,腳下卻突然踩到了一個硬物。
他低頭,視線往下,目光正好撞上地板上的玻璃碎末——殘破的透明渣子,卻讓他在第一時間認出來:那是被摔碎的海豚。
怒氣,瞬間噴湧而上。
像是至寶被毀,他的週身頓時鍍上一層嗜血的冷冽。
「剛走。」紀鄭宇還在旁邊嘟噥,朝著門口比劃了一下啊,無奈地撇了撇嘴。
左川炎「咕嘟」地嚥著口水,磕磕巴巴地在那邊解釋:「哥,我以為只是個鑰匙環而已啊,正好童遙喜歡,我就……」
話音未落,肩膀上又是猛的一痛!
秦慕遠的大掌扣下來,像是要徒手把他的肩胛骨捏碎:「你剛剛說她叫什麼?」
那個名字,像是一塊危險的化學物品,落入平靜的心海,頓時產生劇烈的化學反應,讓那一汪四海頓時沸騰!
「童……童遙,怎麼了?」他一臉茫然,下一秒便直接被秦慕遠推到一邊,而他越過他們直接快步離開。
就這麼走了?
這樣盛大的晚宴,不管了?
這實在不像是哥的作風啊!
剩下的兩人面面相覷,半響紀鄭宇才揮手,用手背拍了拍左川炎的胸口:「老三,你有什麼想法?」
「我這是第一次看到哥這個樣子……」左川炎喃喃地應聲,覺得自己像是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剛剛哥要是再用一點力,他的脖子肯定會分家啊!
紀鄭宇不說話,默默地伸出兩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這是什麼意思?」他咬牙,媽的,這是罵他「2」嗎?
「第二次!」紀鄭宇卻不緊不慢地開口,望著秦慕遠離開的方向,「第一次是在三年前,比現在的反應,恐怖多了!」
那個時候,秦慕遠從中國回來,耽擱了這麼多利益去報仇,卻沒有得到絲毫的快樂,反而像是失心的撒旦,讓所有人都跟著壓抑。
「三年前後來怎麼樣了?」左川炎背上的冷汗明顯又開始冒了。
「後來啊……」紀鄭宇砸吧了一下嘴巴,講起當年依舊暗自得意,「後來我主動要求去美國出差,保住了一條命。」
話音落下,兩人也同時沉默下來,只是在一片寂靜之中,他們都感覺到:某些問題和答案,都要浮出水面了…… ……
在晚上奔跑是一件很爽快的事!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馬路,她一路跑下去,根本不用去想自己跑到了哪裡,一會兒又要怎麼回去……反正不管哪條路,她都不認識!
她在人影窸窣的馬路上盡情發洩,將速度加到最快,將體力揮霍到極致,終於在某個十字路口,氣息不穩地停下,扶著邊上的欄杆粗喘著……
只要一停下,剛剛的那一幕就不停地在她的腦海中回放,童遙覺得自己可笑,卻又在下一秒似乎豁然開朗……
「童遙,你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