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二十億?這個價值的人頭,你也敢貿然來拿?」眾人還來不及驚訝,一聲嗤笑,同時一道低涼沉穩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局勢陡然起了變化。
眾人紛紛一驚,紛紛轉身看向聲源——剛剛那個高管至死都沒爬出去的門,此刻被人從外面拉開,秦慕遠靜靜地站在那邊,嘴角依舊噙著淺淺的笑意。
一如既往的溫和、淡然,又有常人無法想像的冷靜、睿智。
外行人看到的是無害,內行人看到的卻是鋒芒。
「秦慕遠?」藍眼睛的男子立刻斂住笑容瞪過去,一時之間屋中的氣氛劍拔弩張。
「是我。」他抿唇輕笑,抬腳邁過地上那具血腥的屍體,眼中沒有絲毫的波瀾。
這樣的血腥,他似乎見怪不怪。
他泰然自若地插著褲袋,袖子微微捲起,露出手臂修長完美的線條,一夜未換的襯衫稍有褶皺,但絲毫不損他傲然的氣勢。
像是站在光影中的撒旦,他在優雅中散發著黑暗的氣勢。
藍眼睛男子一怔,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在他強大的氣場下,甚至腳下還跟著後退了兩步。
「不是急著找我麼?怎麼,我來了你倒反而不說話了?」他輕笑,坦然地看著面前的男子,勾了勾唇角,「對了,抱歉,你叫什麼名字?我不太認識你。」
「你!」他的臉色一黑。
這種傲然的漠視,讓他瞬間氣勢上又差了一截。
秦慕遠向前走了一步,眼角的餘光正好看到趴在旁邊地上的阮琴,這樣不雅的她,讓他的眉頭不禁皺了皺,不動聲色地走到一邊,拿了件西裝,順勢甩在了她的身上。
在藍眼男子控制的屋子裡,他目空一切,行動自如,稍稍幾個動作便絕對扭轉了局勢。
「我上次那批價值兩個億的軍火,是不是你截下的?」他終於按捺不住,陡然掏槍,對準了秦慕遠,「布魯斯,你不會忘了吧?」
屋中的人皆是一愣,不敢置信地看著秦慕遠——
兩個億?
軍火?
他到底是幹什麼?
「布魯斯?」他微微蹙眉,在那黑色的槍口下,依舊冷清地歉然一笑,「抱歉,我記不清了。」
「你!」藍色的眼睛頓時泛上憤怒的赭色,他歇斯底里地用俄語吼出來,「秦慕遠,你夠狠!讓我在東歐徹底混不下去!反正我現在也是走投無路,我要你陪葬!」
他鋌而走險到這裡來,只有兩條路:要麼殺了秦慕遠,得到秦慕遠的權勢;要麼就和他同歸於盡,一起下地獄。
「二十個億……」他卻陡然喃喃自語起來,饒有興味地重複著這個數據,目光淡淡地轉過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估的這個價,但是你覺得,這個價值的人,是你能殺得了的嗎?」
話音剛落,屋中的保鏢盡數掏槍,指向的卻是中間的那個藍眼睛男子。
秦慕遠滿意地勾了勾唇角:剛剛接到他的警告電話時,他不是有意「遲到」,他只是稍稍地做一下安排,就像……現在這樣。
「你們……」異國男子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眼中滿是驚恐。
握著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他在那一刻竟然沒有勇氣扣下扳機,倉惶之中,他絕望地提出:「放我走!我可以既往不咎!」
在死亡面前,他寧願虧損兩個億,寧願傾家蕩產。
趁著秦慕遠沒有回應之際,他猛然間扣住地上的女人,將槍口抵在阮琴的額頭上:「放我走!要不就打死她!」
「你是不是……」拉長了聲音,秦慕遠無奈地搖頭,「選錯了人質?」
藍眼睛一愣,瞬間了然:這個阮琴,在秦慕遠眼裡,什麼都算不上!用她當人質,簡直就是……笑話!
但是有人不這麼想,秦程輝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他衝動地衝上來,狠力地將那個異國男人拽開,那個男人卻順勢轉身,槍口抵上了秦程輝的肚子——
「乒乒乒」連續的三槍,讓秦程輝的身形劇烈地震動了三次,目光空洞地緩緩倒下。
秦慕遠神色一凜,那些保鏢當即開槍,瞬間就解決了藍眼睛的男子。
這不是秦慕遠一貫的作風,但是他不希望,留下藍眼男子的命,讓他在這裡繼續公開他的身份。因為,那個藍眼睛,說得實在已經夠多了……
「程輝!」阮琴尖叫,顧不上自己的衣不蔽體,衝上去按住他的傷口,可是咕咕的鮮血從她的指縫中流出來,很快就沾濕了秦程輝的衣襟。
「你……你在外面……究竟是幹什麼的?」雖然氣息不穩,秦程輝卻還是支撐著最後一口氣,堅持要問到底。
「我從小就被拋棄,那個時候,我什麼都沒有……」他淡然開口,週身泛起一股難掩的落寞,「你說我能幹什麼?哥?」
一句「哥」,讓秦程輝心中一痛,瞬間愧疚至極。
「送他去醫院。」他卻沒有繼續聊陳年往事的心情,淡淡地交代一句,率先轉身出了屋子,卻在走到門邊陡然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