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致遠微微搖了搖頭。
龍少陽道:「既然你們沒有過節,那他們為何要殺你滅口呢?」
許致遠道:「也許是因為我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秘密吧。」
龍少陽道:「你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秘密?」
許致遠輕輕摸了摸懷裡,發現懷裡的「碧蛇五星鏢」不知所蹤,頓時驚愕萬分,臉色微變。
龍少陽吃驚道:「你在找什麼?」
許致遠道:「我懷裡的東西不見了。」
龍少陽道:「你懷中的暗器,是我拿走的。」
許致遠鬆了一口氣,一字一字道:「也許就是因為我從『碧蛇五星鏢』上發現了一些線索,所以秦蝙蝠才會對我痛下殺手。」
龍少陽道:「你懷中的暗器根本就不是『碧蛇五星鏢』。」
許致遠道:「真的不是『碧蛇五星鏢』?」
龍少陽道:「是的。」
許致遠道:「那是什麼?」
龍少陽道:「只是一種和『碧蛇五星鏢』相似的暗器。」
許致遠認真道:「龍老前輩能肯定嗎?」
龍少陽從懷裡拿出一枚五星暗器,若有所思地端詳著,一字一字道:「真正的『碧蛇五星鏢』劇毒無比,顏色如碧蟒,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能使用,而你懷裡的暗器非但沒有劇毒,而且顏色呈暗黑淡,所以它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碧蛇五星鏢』。」
許致遠歎息道:「原來如此。」
龍少陽直視著許致遠,正色道:「你有所不知,其實『碧蛇五星鏢』的真正主人並不是秦家。」
許致遠驚愕道:「什麼?『碧蛇五星鏢』的真正主人不是秦家?」
龍少陽道:「是的。」
許致遠道:「那是什麼人?」
龍少陽道:「官家。」
許致遠道:「朝廷裡的人?」
龍少陽道:「不錯,『碧蛇五星鏢』原是錦衣衛指揮使龐英的獨門暗器,自從他死以後,江湖中就再也沒有人使用過這種陰毒的暗器,據說已經失傳很久了。」
許致遠瞧著龍少陽手中的五星暗器,不解道:「既然『碧蛇五星鏢』已經失傳,那秦蝙蝠手上的五星暗器怎麼會和『碧蛇五星鏢』如此相似呢?」
龍少陽道:「這個一點都不奇怪。」
許致遠道:「為什麼?」
龍少陽道:「江湖中是一個人才濟濟的大染缸,裡面有許多手藝精巧的暗器名家,只要他們願意,什麼形狀的暗器都可以打造出來,更何況五星圖案本來就非常的普通簡單。」
許致遠道:「如此說來,秦蝙蝠的暗器和『碧蛇五星鏢』相似,只是偶然碰巧而已。」
龍少陽道:「有這種可能。」
許致遠微微點了點頭,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龍少陽仔細端詳著手中的五星暗器,想了一想,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急忙道:「哦,對了,致遠,老夫還有一件事情要問你。」
雪兒眼疾手快,一把搶過龍少陽手中的五星暗器,癡癡欣賞著。
許致遠急忙收回思緒,溫聲道:「龍老前輩請問。」
龍少陽道:「你剛才說秦蝙蝠之所以要追殺你,是因為你發現了五星暗器上的秘密,是嗎?」
許致遠道:「是的。」
龍少陽道:「五星暗器上有什麼秘密?」
許致遠道:「五星暗器上沒什麼秘密,秘密在暗器以外。」
龍少陽道:「什麼意思?」
許致遠道:「最近江湖上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案子,不知道龍老前輩有沒有聽說過?」
龍少陽微微搖了搖頭,喃喃道:「什麼大案子?」
許致遠道:「最近一個月,在太原、西安等地方,相繼有二十幾名妙齡女子突然失蹤,不知去向。」
龍少陽驚愕道:「竟然有這等事情?」
許致遠點頭道:「是的。」
雪兒一聽許致遠說有二十幾名妙齡女子突然失蹤,心中頓時來了興趣,癡癡地注視著許致遠,靜靜聽著。
龍少陽神色變得黯淡,沉思了半響,一字一字道:「難道這就是你說的暗器以外的秘密?」
許致遠神色凝重,若有所思道:「不錯,是我無意間發現的秘密。」
龍少陽道:「你懷疑秦蝙蝠和那些女子的失蹤有關?」
許致遠道:「是的。」
雪兒仔細端詳著手中的五星暗器,淡淡道:「想不到秦蝙蝠居然是這種無恥下流的卑鄙小人。」
龍少陽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雪兒,沉思了片刻,歎息道:「如此說來,雲無端想殺你滅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了,是嗎?」
許致遠不懂地盯著龍少陽,不知是一時忘記了昨日和平客棧發生的事情,還是一時驚愕萬分,失聲道:「雲無端?雲無端是誰啊?」
龍少陽好像聽到了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滿臉驚訝地注視著許致遠,驚奇道:「你居然不知道雲無端?」
許致遠道:「難道我應該知道雲無端?」
龍少陽道:「恐怕是的。」
許致遠道:「為什麼?」
龍少陽道:「因為雲無端的勢力和名氣並不比神刀門的張一刀和天絕山莊的王天絕弱。」
許致遠萬分不解,吃驚道:「雲無端到底是什麼人?」
雪兒急忙插嘴道:「雲無端就是昨天的那個白髮老頭子。」
許致遠道:「是他?」
雪兒道:「就是他。」
龍少陽表情嚴肅,嚴肅道:「雲無端就是雲夢山莊的莊主。」
許致遠就好像是見到了魔鬼一般,神色巨變,失聲驚呼道:「什麼?雲無端就是雲夢山莊的莊主?」
雪兒滿臉疑惑,美麗的眼睛瞪得圓圓的,驚訝道:「雲無端是雲夢山莊的莊主,江湖中人人得知,你為什麼要這般吃驚呢?」
許致遠勉強笑了笑,心中暗暗想道:「想不到昨日那個派頭極大、冷冷冰冰、毫無表情的花髮老頭竟然就是雲夢山莊的莊主,就是雲姑娘的親爺爺,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雪兒道:「難道你一直不知道雲無端是夢雲山莊的莊主?」
許致遠微微搖了搖頭。
雪兒道:「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許致遠道:「沒什麼,沒什麼。」
雪兒注視著許致遠,眼神怪異,就好像是一個閱歷豐富的老者看著一個天真無知的小孩一般,微微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長歎了一聲。
龍少陽凝視著院子裡。
院子裡陽光燦爛。
龍少陽沉思了半響,一字一字道:「江湖中人只知道雲無端是一個靠經營發家致富的豪商,卻萬萬不知道雲無端是一個搞豢養殺手而賺錢貪利的武林高手。」
(七)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的非常快。
兩天的時間,一眨眼就要過去了。
早晨的陽光溫暖美麗。
和平客棧還是和平安靜。
許致遠身上的傷已完全康復。
樹林裡涼爽快意,有微風吹拂,時而還有小鳥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在不遠處的一棵碗口粗的楊樹上,拴著兩匹膘肥身健的黑色駿馬。
許致遠表情凝重,端端正正地跪著,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眼前嶄新的墓碑,眼裡充滿了悲傷和痛苦的淚水。
龍少陽、曾依珊、雪兒站在許致遠的身後,神色黯淡。
墓碑上寫著「恩人之墓」四個黑色大字和「雪兒立」三個紅色小字。
雖然墓碑上沒有寫姓名,但許致遠卻知道墓中埋葬的是清心。
龍少陽暗暗歎了一口氣,跨前兩步,輕拍著許致遠的肩膀,若有所思道:「致遠,時候不早了,該上路了。」
許致遠向墓碑磕了三個響頭,緩緩站起來。
雪兒面目清秀,穿著一劍雪白雪白的長袍,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袱,手裡拿著一把金光燦燦的寶劍,目不轉睛地盯著許致遠。
曾依珊輕撫著雪兒的頭髮,悉心叮囑道:「雪兒,江湖不比家裡安全,你絕不能任性胡鬧,萬事都要聽師兄的安排,知道了嗎?」
雪兒輕輕點頭,眼淚已嘩然而下。
曾依珊伸手幫雪兒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微笑道:「不哭,不哭,都是大姑娘了,還哭。」
雪兒緊緊抱住曾依珊,哽咽道:「雪兒會想你的。」
曾依珊欣慰地點了點頭。
許致遠注視著龍少陽,保證道:「師父、師娘只管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雪兒的。」
龍少陽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前途凶險,敵人強大,做事千萬要小心謹慎,切不可魯莽行事、意氣用事。」
許致遠道:「致遠謹記師父的教誨。」
龍少陽看著雪兒,微笑道:「雪兒,把『七赤寒光』寶劍給我。」
雪兒點了點頭,來到龍少陽身邊,將手中的「七赤寒光」交給龍少陽。
龍少陽凝視著「七赤寒光」,沉思了片刻,將「七赤寒光」寶劍遞給許致遠,叮囑道:「致遠,好好保管『七赤寒光』寶劍,好好保護雪兒的安全。」
許致遠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龍少陽幫雪兒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溫聲道:「雪兒,好好照顧自己。」
雪兒點了點頭,眼淚又一次泉湧般流出來,哽咽道:「師父保重身體。」
龍少陽解開馬韁,縱身上馬,恭恭敬敬,拱手道:「師父、師娘保重,致遠就此別過。」
曾依珊急忙幫雪兒擦乾淨臉上的淚水,微笑道:「雪兒,快些上馬吧。」
雪兒輕輕點頭,就好像是一個矯捷敏銳的騎士,輕輕一掠,就騎在馬背上,拱手道:「師父、師娘多多保重。」
龍少陽和曾依珊微笑點頭。
許致遠和雪兒端坐在馬背上,相互對視著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馬背,駿馬就絕塵而去。
曾依珊望著許致遠和雪兒漸漸遠去的背影,神色複雜,自言自語道:「但願致遠和雪兒能化險為夷,早一些辦完事情,早一些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