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致遠不動聲色,好像早已經想到了絕塵子想要的東西,苦笑道:「道長是不是想留下許致遠的性命?」
秦蝙蝠眉毛一揚,沉聲道:「不錯。」
絕塵子陰測測笑了笑,微微搖頭道:「許少俠的性命是上天賦予的,誰都沒有權利奪取。」
秦蝙蝠心裡一震,驚呼道:「道長,難道你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
石靈巖輕輕拉了拉秦蝙蝠的胳膊,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注視著絕塵子,得意道:「只要是道長的決定,我石靈巖都沒有異議。」
許致遠心裡一驚,一時也不明白絕塵子真正的意思,想了一想,淡淡道:「難道道長不想要許致遠的賤命?」
十二個黑衣人面色冷峻,死死盯著絕塵子,等待著他的決定。
絕塵子點頭道:「是的。」
秦蝙蝠嚷嚷道:「道長,你是不是瘋了?」
五個漂亮姑娘聽了絕塵子說不想要許致遠的性命,心中甚是納悶,但還是不動聲色,靜靜地看著,靜靜地聽著。
雲憐蕾和段惜雪聽到絕塵子不要許致遠的性命,不由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憂心忡忡,目不轉睛地看著絕塵子,焦急地等待著,就好像是一個女人等待著二十年沒見的丈夫出現一般屏氣凝神。
許致遠想了一想,悠然道:「道長想要許致遠留下什麼?」
絕塵子不假思索,一字一字道:「武功。」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想到絕塵子會喜歡許致遠的武功,心裡又是一震,一時屏氣凝神,靜靜地聽著。
許致遠心裡一驚,頓了一頓,苦笑道:「難道道長想要我的劍譜?」
絕塵子搖頭道:「當然不是。」
許致遠道:「既然道長不想要劍譜,為什麼還要讓我留下自己的武功呢?」
絕塵子道:「許少俠的劍法精妙絕倫,天下無人不垂涎羨慕,但貧道卻不喜歡。」
許致遠道:「是嗎?」
絕塵子道:「君子不奪人所好,貧道雖不是謙謙君子,但也不想做搶佔別人東西的強盜。」
許致遠想了一想,思緒一動,瞬間就明白了絕塵子話中的意思,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傲然道:「道長說話算數嗎?」
絕塵子道:「自然算數。」
許致遠道:「我相信道長。」
絕塵子得意洋洋笑道:「許少俠此時命懸一線,就算不相信貧道的誠意,恐怕也是無計可施了吧?」
許致遠淒然一笑,斷然道:「只要道長說話算數,許致遠願意按道長的意思做。」
絕塵子冷冷道:「動手吧。」
每一個人都瞪大了雙眼,每一個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許致遠,好像在等待從來沒有見過的神秘禮物出現一樣。
許致遠微微笑了笑,輕輕將手中的寶劍放在地上。
段惜雪驚愕萬分,焦急道:「許公子,你這是幹什麼?」
許致遠注視著段惜雪,微微笑了笑。
絕塵子早已經迫不及待,沉聲道:「許少俠,你還等什麼?」
許致遠眼睛一聚,狠狠一咬牙,散盡了全身的功力。
絕塵子悠然自得,仰天大笑了起來。
直到這時,秦蝙蝠和石靈巖才明白了一切,臉上立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五個漂亮姑娘臉色變了變,微微搖了搖頭,繼而轉身離去。
許致遠身心憔悴,癱坐在地上,滿頭淋漓大汗,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絕塵子,一字一字艱難道:「道長,你們是不是該履行諾言了?」
絕塵子瞧著許致遠狼狽無助的神情,就好像是一匹野狼看著一隻垂死掙扎的綿羊一般,得意了半響,沖那兩個用鋼刀架著雲憐蕾的脖子的年輕人道:「放了她吧。」
兩個黑衣人放開了雲憐蕾。
雲憐蕾心急如焚,淚流滿面,但還是一動也不能動。
左邊的黑衣人心神一動,瞬間明白了緣由,手輕輕一戳,就解開了雲憐蕾身上的穴道。
雲憐蕾奔到許致遠的面前,淚如泉湧,哽咽道:「許公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傻?你為什麼要這麼傻?你為什麼要救我們?為什麼?」
段惜雪面如死灰,神情沮喪,雖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但眼淚卻早已濕透了臉頰。
許致遠微笑道:「雲姑娘,你沒事兒吧?」
雲憐蕾微微搖了搖頭,萬分不解地望著許致遠。
一個面目清秀的黑衣人著實看不下去了,狠狠一咬牙,冷冷道:「三位前輩,你們這樣做是不是有一點兒卑鄙啊?」
絕塵子臉色一沉,怒聲道:「劉曉明,你這話什麼意思?」
劉曉明不恐不懼,傲然道:「神刀門的弟子個個都是光明磊落的鐵血男兒,三位前輩既然是奉命前來替武林盟主報仇雪恨的,就應該與對手一決高下,你們用這樣卑鄙的伎倆來折磨一個劍客,難道不覺得慚愧嗎?」
絕塵子眼露凶光,怒聲道:「放肆。」
劉曉明爭鋒相對,毫不退縮,緊緊撰著刀柄。
絕塵子狠狠一咬牙,奮力一揮拂塵,風馳電掣一般向劉曉明的眉心攻去。
石靈巖見情勢不妙,急忙拔刀攔住絕塵子的拂塵,勸解道:「年輕人口無遮攔,道長就不要與他們一般見識了吧。」
劉曉明冷冷哼了一聲,傲然道:「男子漢大丈夫,生要生的頂天立地,就算是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何懼之有?」轉身看著其他黑衣人,冷冷道:「兄弟們,我們走。」
那些黑衣人點了點頭,頭也不回地離去。
絕塵子臉色鐵青,氣得好像要爆炸似的,緊緊咬著牙關,死死撰著拂塵。
石靈巖深吸了一口氣,微笑道:「道長,武林盟主的大仇得報,我看我們也應該離開了。」
絕塵子冷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秦蝙蝠看了許致遠一眼,急忙離去。
石靈巖瞧著許致遠冷汗淋漓的樣子,若有所思地歎了口氣,一字一字道:「許少俠,請好自為之吧。」話音剛落,一步一步離去。
許致遠坐在地上,瞧著空曠而安靜的院子,臉上又一次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百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