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遠航眼疾手快,見張一刀使出凌厲的一刀,不由心裡一驚,雙腳用力蹬地,閃電一般向屋頂掠去。
楊紫衣看到張一刀凌厲的一刀,心裡也是一驚,但他並沒有像王遠航一樣躲閃,而是身子順勢騰空掠起,一腳將身旁的張利峰向張一刀手中的鋼刀踢過去。
張利峰萬萬沒有想到楊紫衣會把自己當做擋箭牌,心裡大駭,但身子還是急速向張一刀撞去。
張一刀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出刀毫無保留,但當他看見張利峰就好像落葉一般向自己飛來時,心裡不由一震,腦子裡順勢閃過無數個念想,怔了一怔,自己手中的刀重重刺進張利峰的胸膛。
張利峰身子微微顫抖,嘴角已有鮮血溢出。
王遠航僵在屋頂上,一時間就好像呆了似的。
張一刀就好像見到了嗜血的魔鬼,眼睛瞪得大大的,驚恐萬分,握刀的手微微顫抖,臉上的肌肉也因極度痛苦而發生了扭曲,抱住張利峰,泣不成聲道:「利鋒,你……你沒事兒吧?」
楊紫衣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張利峰深喘了兩口氣,喃喃道:「交……交友……交友不……不慎。」話音剛落,他就緩緩閉上了雙眼。
張一刀臉無人色,眼神黯淡,一下子彷彿蒼老的許多,失聲痛哭道:「老天爺啊,我張一刀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般懲罰我呢?如若真是我上輩子造了孽,你就該將一切的報應懲罰在我張一刀的身上,為什麼要連累我的孩子呢?」
就在這時,張一刀背上又被刺了一劍,要命的一劍,一個聲音冷冷道:「既然你想要報應,那我替老天成全你。」
(九)
這是王紫翠的聲音。
張一刀嘴角的肌肉扭曲,連連吐了兩口血,頓了一頓,緩緩轉過了頭。
王紫翠表情漠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雨裡,右手緊緊握著金黃色的劍柄,劍鋒的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和雨水交融在一起。
張一刀吃吃道:「你……你……你……」
王紫翠冷笑道:「是我。」
張一刀淒然一笑,緩緩合上了雙眼。
楊紫衣瞧著張一刀和張利峰的屍體,冷冷大笑道:「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哈哈哈,大仇終於得報,大仇終於得報。」
王遠航呆呆盯著楊紫衣。
楊紫衣沖王遠航笑了笑,冷冷道:「告辭。」話音剛落,雙腳用力蹬地,風一般消失於雨霧中。
按常理說,像張一刀這種武功高深的梟雄,就算是死,也應該和敵人拚個天昏地暗,而此時此刻張一刀這樣簡簡單單的死,非但有點說不過去,而且還有一絲的悲哀,一種做為一代梟雄的悲哀。
王紫翠呆呆站在雨地裡,凝視著手中的寶劍。
鮮血一滴一滴下落,和雨水融為一體。
王紫翠神色複雜,不知是歡喜,還是痛苦。
王遠航急忙從屋頂上掠下來,看著張一刀和張利峰的屍體,眼裡透著得意的笑意,冷冷笑道:「沒想到武功蓋世的張一刀就這樣輕輕鬆鬆的死了,沒想到我們的大事就這樣輕輕鬆鬆完成了,真是太容易了。」
就在這個時候,雲憐蕾和段惜雪也急匆匆趕了過來,看著滿地的鮮血,看著張一刀和張利峰父子的屍體,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王遠航緩緩將寶劍入鞘,喟然歎息道:「哎,如果早知道這麼容易就能殺了張一刀,我又何必去犧牲姐姐的幸福呢?」
王紫翠心裡一震,追問道:「遠航,你說什麼?」
王遠航心裡一驚,知道自己一時說漏了嘴,急忙微笑道:「沒什麼,沒什麼,我沒說什麼。」
王紫翠道:「你不用騙我了,其實我早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王遠航道:「真的?」
王紫翠道:「如若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又怎麼會出手殺死自己的丈夫呢?」
雲憐蕾和段惜雪心裡一驚,相互對視了幾眼。
王遠航想了一想,微笑道:「姐姐,你不要怪我們,我們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的。」
王紫翠眼珠裡靈機一動,送籐摸瓜,故意裝出胸有成竹的樣子,淡淡道:「事情已經發生,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但我只想聽你說一句說話。」
王遠航道:「什麼實話?」
王紫翠道:「爸爸真的中了『十日斷腸散』?」
王遠航道:「這……這……」
王紫翠道:「如此說來,爸爸並沒有中『十日斷腸散』的毒,是吧?」
王遠航微微笑了笑,急忙蠟燭王紫翠的胳膊,溫聲道:「姐姐,事情既然已經過去,那你就不要再去想那些傷心往事了吧?」
王紫翠狠狠甩開王遠航的手,就好像是一個被詛咒的魔鬼,眼裡閃爍著怨毒陰冷的怒意,咬牙切齒道:「王遠航,虧我一直關心愛護你,沒想到……沒想到你一直把我當成你們獨霸武林的工具,我好恨好恨,我好恨。」
王遠航一時左右為難,啞口無言、
王紫翠若有所思瞧了瞧手中的寶劍,狠狠一咬牙,奮力向王遠航刺出一劍。
王遠航不知是心裡覺得對不起王紫翠,還是萬萬沒有想到王紫翠會向自己出手,一時就好像是變成了一個木頭,呆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段惜雪心中大駭,急忙沖雲憐蕾道:「憐蕾,快點兒出手幫幫王公子。」
雲憐蕾不動聲色,淡淡道:「這是天絕山莊的家事,我們外人不必插手。」
段惜雪喃喃道:「但……但我們怎能見死不救呢?」
雲憐蕾道:「不是我不願意出手,只是我們不能破換了天絕山莊的規矩。」
段惜雪道:「哦。」
(十)
就在王紫翠的劍尖離王遠航的喉嚨不到半米的時候,突然一個身穿夜行衣的黑影風馳電掣一般落在王遠航的面前,手指輕輕夾住王紫翠的劍刃,微微一彈,王紫翠就被遠遠拋了出去。
段惜雪見有人出手幫忙,頓時鬆了一口氣。
雲憐蕾心裡一驚,暗自想道:「此人好強的內力。」
王紫翠就好像是一片隨風翻飛的柳葉,急速向遠處摔去,雨滴落在她清秀嬌美的臉上,瞬間化成了淺淺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