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幕降臨。
一輪彎月懸掛,幾顆繁星點綴,孤獨而又淒涼。
王遠航獨自坐在花園裡,凝視著手中的茶杯,正在靜靜沉思。
一個聲音冷冷道:「王少爺果然不愧是王少爺,永遠都是這麼有雅興。」
王遠航不驚不慌,急忙收回思緒,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在一棵小樹下站著一個身穿白衣、面無表情的人,赫然正是那許致遠。
許致遠向王遠航走來。
王遠航一動不動地坐著,臉色一沉,冷冷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許致遠站在一朵鮮花旁邊,一字一字道:「我來問你一件事情。」
王遠航道:「你想知道什麼事情?」
許致遠道:「關於紫翠的事情。」
王遠航道:「姐姐已經嫁給了利鋒。」
許致遠道:「真是這樣嗎?」
王遠航心裡一驚,眼裡閃爍著凶光,冷冷道:「許致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致遠不動聲色,淡淡道:「我沒什麼意思,我今天來這裡,只是想知道紫翠嫁給張利峰的原因。」
王遠航道:「無可奉告。」
許致遠道:「我看你是內疚心虛,不敢說吧。」
王遠航道:「我問心無愧,有什麼好內疚的?」
許致遠道:「既然你問心無愧,為什麼不敢回答我的問題?」
王遠航重重將手中的茶杯放在石桌子上,瞧著許致遠,臉上帶著陰測測的笑容。
許致遠臉色嚴肅,冷冷道:「你笑什麼?」
王遠航一字一字道:「我笑你傻。」
許致遠道:「是嗎?」
王遠航道:「許致遠,你也不想一想我王遠航是什麼樣兒的人,會憑你的三言兩語就輕易上你的當嗎?」
許致遠道:「你這個人就是太自信了。」
王遠航道:「自信有什麼不好?」
許致遠道:「自信沒什麼不好,不過自信過了頭就會變成自負,自負的人是非常危險的。」
王遠航淡淡笑道:「是嗎?」
許致遠凝視著眼前的鮮花,沉思了片刻,一字一字道:「你要記住,有許多的時候做人還是謙虛一些比較好,因為有無數聰明絕頂的人就是毀在了自負上。」
王遠航冷冷笑了笑。
許致遠轉眼看著王遠航,思緒一動,腦子就閃現出了張利峰說的那些話,一時心中憤怒,但又不想發作,只是狠狠咬著牙關,頓了一頓,斬釘截鐵道:「遠航,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的姐姐,但是……」
王遠航打斷了許致遠的話,冷冷道:「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許致遠喃喃道:「我實在不懂,我實在是不懂。」
王遠航緩緩拿起茶杯,淡淡道:「你不懂什麼?」
許致遠道:「不管怎麼說,紫翠也是你的親姐姐,是王伯父的親女兒,你們怎麼能如此狠心?」
王遠航道:「狠心?難道我們只有將姐姐嫁給你這個落魄的劍客,才不算狠心嗎?」
許致遠道:「我知道自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異想天開,但你們也不應該將她嫁給年過半百的張一刀吧,你們那樣做真的是為她的幸福考慮嗎?」
王遠航心裡一震,臉色微變,握茶杯的手微微顫抖,吃吃道:「你……你說什麼?」
許致遠臉上帶著苦笑,眼裡含著黯淡的表情,喃喃道:「常言說得好,虎毒不食子,沒想到……沒想到你們作為紫翠最親切的親人,居然將她往火坑裡推,居然狠心讓她嫁給張一刀。」
王遠航心中大怒,身子微微一動,一個箭步,風一樣就竄到了許致遠的面前,一把拉住許致遠的衣裳,眼裡含著冷冷的怒意,厲聲道:「許致遠,你胡說什麼?」
許致遠好像變成了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完全麻木,不動聲色,喃喃道:「我沒有胡說,是你們自欺欺人。」
王遠航咬牙道:「我知道你記恨姐姐嫁給利鋒,縱然如此,但你也不至於造謠生事,更不至於胡說八道來玷污姐姐的清白吧?」
許致遠道:「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你什麼時候見我說過謊話?」
王遠航道:「就算你以前沒有說過,但現在你一定是在說謊。」
許致遠道:「為什麼?」
王遠航鬆開了手,冷冷道:「因為姐姐沒能嫁給你。」
許致遠道:「這是什麼理由?」
王遠航道:「對於別人來說,這的確不是一個好的理由,但對於你許致遠來說,這卻是一個再好不過的理由。」
許致遠苦笑著搖了搖頭。
王遠航接著道:「誰都知道,你和姐姐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今姐姐不但離你而去,而且還嫁給了你的死黨情敵,憤怒痛苦之下,你難免不會生出報復的心理,因此,你為了讓姐姐活的痛苦,就故意說出這等混賬的話來侮辱姐姐。」
許致遠一面搖頭,一面冷笑。
王遠航厲聲道:「你笑什麼?」
許致遠道:「我笑你愚蠢。」
王遠航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許致遠冷冷笑道:「如若我真的對紫翠產生了報復的心理,如若我真的想讓紫翠活的痛苦,我為什麼不當面去侮辱紫翠,反而來這裡找你呢?難道我只有將這些話說給你以後,紫翠才能聽到嗎?」
王遠航心裡一驚,一時沉默不語。
許致遠道:「何況我根本就沒有怪罪紫翠的意思。」
王遠航道:「既然你沒有責備姐姐的意思,那你為什麼要造謠來侮辱姐姐?」
許致遠道:「我沒有造謠,更沒有胡說八道,我說的只不過是一個事實而已。」
王遠航冷笑道:「事實?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
許致遠不動聲色,緊緊撰著寶劍,一字一字道:「我沒有騙你。」
王遠航道:「你親眼見過姐姐嫁給了張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