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凜冽的谷風吹過,不僅吹亂了許致遠憂傷的思緒,而且還吹來了一陣陰測測的笑聲,猶如鬼魂一般讓人不寒而慄的一陣笑聲。
許致遠不動聲色,深吸了一口氣,完全沒有那陰測測的笑聲。
笑聲剛停,一個人影幽靈一般掠到許致遠的面前,手握長劍,陰測測笑道:「許少俠,我們又見面了。」
許致遠頭也不抬,淡淡道:「三天時間還沒到,楊兄是不是來的有些早了?」
來人身穿一身潔淨如洗的紫衣,正是約定許致遠決戰的楊紫衣。
楊紫衣面色坦然,緊緊撰著長劍,一字一字道:「雖然只過了兩天,但我卻早已迫不及待了。」
許致遠長長歎了口氣,終於緩緩抬起頭來,凝視著楊紫衣,微微笑道:「難道楊兄想自食其言,背信棄義嗎?」
楊紫衣道:「許少俠何出此言呢?」
許致遠道:「難道楊兄不明白?」
楊紫衣道:「你猜呢?」
許致遠道:「小弟天生愚鈍,又怎麼能明白楊兄的心意呢。」
楊紫衣冷冷笑了笑,四處掃視著,眼裡透著譏誚的笑意,淡淡道:「許少俠是一個堂堂的劍客,縱然是在落魄無助的時候,總還是一個人人羨慕敬佩的劍客。」
許致遠不動聲色,淡淡笑道:「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楊紫衣臉色一沉,冷冷道:「像許少俠這等劍法超群的少年劍客,天底下自然有數不勝數的豪華客棧等著許少俠前去光顧,也有數不勝數的美麗姑娘等著許少俠前去獻愛心。」
許致遠道:「是嗎?」
楊紫衣道:「恐怕還不知這些吧。」
許致遠道:「我許致遠真有這般受歡迎?」
楊紫衣道:「許少俠劍法精湛,本來有著輝煌光明的大好前途,只可惜……」
許致遠不驚不慌,更無失望的神情,淡淡笑道:「可惜什麼?」
楊紫衣死死盯著許致遠,眼神如刀,話鋒一轉,冷冷道:「許少俠本來可以大展宏圖的,為什麼偏偏要待在這漫無人煙的荒蕪之地?」
曠野雖然荒無人煙,但卻非常的安靜,世上難得一見的安靜。
許致遠四處掃視了幾眼,悠悠笑道:「一個落魄無助的劍客,待在一個窮鄉僻壤的曠野,不是非常般配嗎?」
楊紫衣不解道:「就算如你所說,但天下的美麗姑娘千千萬萬,你為什麼偏偏要喜歡上王紫翠呢?」」
許致遠嘴角呈現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悠然道:「因為紫翠是天下最善解人意的姑娘。」
楊紫衣道:「她當真有那麼好?」
許致遠道:「天下再也沒有一個人會比她好。」
楊紫衣譏笑道:「我看不見得吧。」
許致遠臉色一沉,冷冷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楊紫衣眼裡閃爍著詭異的表情,目不轉睛地盯著許致遠,淡淡笑道:「許少俠,兩天前救你的那位姑娘呢,她怎麼沒有和你在一起啊?」
許致遠道:「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楊紫衣道:「難道許少俠真的不懂?」
許致遠道:「難道我本應該懂的?」
楊紫衣微微搖了搖頭,淡淡道:「如若我猜得不錯的話,那位姑娘已經喜歡上許少俠了。」
許致遠臉色一沉,怒聲喝斥道:「楊紫衣,你侮辱我許致遠沒關係,但你萬萬不能侮辱雲姑娘的清白,否則……」
楊紫衣不驚不慌,陰測測笑道:「否則怎麼樣?」
許致遠道:「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本不想出劍,如若你一再挑釁生事,那就休怪許致遠出手無情了。」
楊紫衣道:「你覺得自己如今還有能力殺我嗎?」
許致遠道:「就算沒有,但我也會與你同歸於盡。」
楊紫衣微微搖了搖頭,仰天大笑了數聲,笑聲停止以後,咬牙切齒道:「許致遠啊許致遠,想你也是一個聰穎絕頂的劍客,沒想到如今大難臨頭了,卻還敢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不自量力的話來,真是不自量力。」
許致遠緩緩站了起來,緊緊握著寶劍,表情嚴肅,眼神堅定,一字一字道:「既然你這麼有把握,那就出手吧,反正我已心無牽掛,早死晚死都沒有任何區別了。」
楊紫衣道:「好啊,那我楊紫衣就用你許致遠的血來祭劍。」
許致遠道:「好啊,我求之不得。」
(四)
楊紫衣已拔出了劍。
許致遠也拔出了劍。
楊紫衣臉色鐵青,目不轉睛地盯著許致遠。
許致遠神色坦然,看著楊紫衣,臉上帶著燦爛的微笑。
(五)
楊紫衣眼裡含著怒火,狠狠一咬牙,風馳電掣向許致遠刺出一劍,劍法精湛,高深莫測。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柔如春風的聲音輕喝道:「無恥的無名劍客,你還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嗎?」
楊紫衣心裡一震,一劍刺空。
許致遠好像完全都沒有動一下,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手依舊緊緊撰著寶劍,寶劍依舊沒有出鞘,只是他的眼神和臉色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楊紫衣狠狠咬著牙,再沒有出手攻擊許致遠,而是轉身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面色嚴峻,冷淡如冰。
只見從不遠處,緩緩走來兩個花枝招展、面如桃花的姑娘,赫然正是雲憐蕾和段惜雪。
楊紫衣狠狠一咬牙,暗暗道:「不知死活。」
雲憐蕾狠狠瞪了楊紫衣一眼,和段惜雪疾步來到許致遠面前,微笑道:「許公子,你的傷痊癒了嗎?」
許致遠見來人是雲憐菡和段惜雪,鬆了一口氣,微笑道:「好多了,多謝雲姑娘的牽掛。」
段惜雪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柔柔沖許致遠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