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華道:「想不到許少俠不但劍法光明正大,就連為人做事也如此的光明正大。」
魏雄東道:「事情既已過去,我看田兄就不要再愧疚自責了。」直視著一棵綠油油的柳樹,一字一字道:「田兄,你不要擔心,我相信許少俠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我相信他會明白你那樣做的苦心的。」
田小華歎息道:「但願如此吧。」
魏雄東道:「你放心吧,如若許少俠沒有原諒你,又怎麼會給你服下救命的藥丸呢?」
田小華眼裡閃爍著淚花,呆呆凝視著遠方。
魏雄東見田小華這般懊悔,自己的心裡也不知是何種滋味。
田小華喃喃道:「想不到在如今這個魚目混雜的江湖中,居然還有像許少俠這樣光明磊落、以怨報德的仁義劍客,我這個『凌風劍客』真是自歎不如、心中有愧啊。」
魏雄東連連點頭同意。
田小華苦笑道:「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想不到我田小華也會做一個小人,真是可笑啊可笑。」
魏雄東微微搖了搖頭,目視著田小華,若有所思,連連勸解道:「田兄,養好身體要緊,其他的事情,你還是不要想為好,況且你也是有苦衷的。」
田小華長歎了一聲。
魏雄東一字一字道:「如若田兄實在覺得自己愧對許少俠的話,不妨就派一個弟子前去和許少俠好好的解釋解釋。」
田小華吃驚地看著魏雄東。
魏雄東道:「許少俠是一個胸懷坦蕩蕩的君子,也是一個仁義無雙的劍客,只要我們誠心誠意去致歉,我相信他會接受我們的道歉的。」
田小華盯著魏雄東看了一會兒,歎息道:「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魏雄東微笑點頭。
田小華道:「魏老弟,你覺得我們該派誰去?」
魏雄東道:「就派青雲去吧。」
田小華道:「青雲這孩子聰明絕頂,敦厚誠實,是一個不錯的人選,但他……」
魏雄東道:「什麼?」
田小華道:「我的身體還沒有完全痊癒,他身為凌風山莊的大師兄,在此關鍵時刻,山莊裡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親自去打理,他又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輕易離開山莊呢?」
魏雄東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字,斬釘截鐵道:「田兄,山莊裡的事情誰都可以暫時打理,但去找許少俠解釋的事情,卻只能青雲一個人去。」
田小華有些不解,急忙追問道:「為什麼?」
魏雄東道:「難道你不認為這是一件關係到我們一生榮譽的大事嗎?」
田小華道:「我自然知道。」
魏雄東道:「既然這是一件關係到我們一生榮譽的大事,我們要麼不辦,要辦自然就得辦得漂漂亮亮,滴水不漏。」
田小華道:「如若真能達到這樣的效果,是再好不過了。」
魏雄東緩緩端起茶杯,小小喝了一口茶,胸有成竹道:「既然這是一件非比尋常的大事,自然就需要一個為人聰慧誠實、處事老持穩重的人去辦。」
田小華點了點頭。
魏雄東道:「而在我們凌風山莊裡,聰明的弟子多不勝數,但要說這為人聰慧誠實、處事老持穩重的弟子嘛,恐怕只有青雲一個。」
田小華點了點頭。
魏雄東急忙幫田小華倒上茶水,欣然道:「況且青雲還和許少俠有一個約定。」
田小華心裡一震,吃驚道:「約定?什麼約定?」
魏雄東道:「和許少俠比劍的約定。」
田小華想了一想,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連連道:「你看我真是老糊塗了,這兩天只顧著為自己做錯的事情愧疚懊悔,怎麼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呢?」深吸了一口氣,連連點頭道:「既然青雲和許少俠有這個約定,那就讓他去吧,一來他可以兌現自己的諾言,二來也可以幫我向許少俠致歉,一舉兩得。」
魏雄東眼神灼灼,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手中的茶杯,一字一字道:「最重要的是青雲也可以去好好的鍛煉鍛煉。」
田小華點了點頭。
魏雄東道:「那我們什麼時候讓青雲啟程?」
田小華道:「越快越好,越快越好。」
魏雄東點了點頭,看著田小華憂心忡忡的表情,自然明白田小華心中的痛苦和熬煎,朗朗笑道:「如若這件事情不能辦成,恐怕田兄這一輩都不會安心,既然如此,那我讓青雲後天一大早就啟程。」
田小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迷上了雙眼。
(五)
夜色正濃。
一輪冷月懸掛在高空,孤獨清冷。
許致遠經過一整天的快馬奔騰,終於又要回到自己的茅草屋了。
雖然那是兩間破舊的茅草屋,但對於許致遠來說,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溫馨幸福的地方。
因為那是他的家。
不管什麼時候,不管自己身在何處,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小茅屋,只要一想到真心真意、喜笑顏開的王紫翠,許致遠都會情不自禁的會暗自慶幸。
他為自己的幸運而慶幸,也為王紫翠的真情而慶幸。
(六)
這是一片小樹林。
樹林子裡暗淡無光,死一般寂靜。
雖然這片小樹林離小茅草屋還有一千多米的距離,但許致遠卻好像早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家,好像早已經看到了王紫翠,臉上帶著燦爛的微笑,心裡也猶如吃了蜂蜜一般美滋滋的。
許致遠勒住韁繩,縱身下馬,輕撫著駿馬的鬃毛,悠悠道:「馬兄,我已經回家,你也應該回家去了。」
他輕輕拍了拍馬背,黑色駿馬四蹄一動,絕塵而去。
許致遠靜靜站在原地,一直望著飛奔而去的駿馬,直到駿馬消失於夜幕中,才緩緩轉過了頭。
許致遠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步一步,緩緩前行。
雖然自己只和王紫翠分開了不到短短的五日,但許致遠卻感覺自己已經有二十年沒有見到王紫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