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憐菡怒氣沖沖,厲聲道:「你是什麼人?居然……」話還未說完,抬眼一抬,就瞧見了來人的面貌,立刻低下了頭,吃吃道:「爸……爸爸,怎麼會是你?」
來人正是雲天祐。
雲天祐深喘了一口氣,一字一字道:「如若不是我,你們恐怕就做下大逆不道的苟且之事了。」
龍少陽不禁一怔,不解地盯著雲天祐,吃吃道:「雲伯父此話什麼意思?」
雲憐菡道:「是啊,爸爸,你為什麼要破外我們的好事?」
雲天祐道:「你們兩人不能成親。」
雲憐菡愕然。
龍少陽驚呼道:「為什麼?」
雲天祐道:「我說不能就是不能。」
龍少陽道:「難道是我龍少陽配不上憐菡妹妹?」
雲天祐道:「不是。」
龍少陽道:「難道是雲伯父看不上我龍少陽?」
雲天祐道:「不是。」
龍少陽道:「伯父該不會是認為憐菡妹妹配不上我龍少陽吧?」
雲天祐道:「不是。」
龍少陽神色大變,不解地注視著雲天祐,吃吃道:「那……那是什麼?」
雲憐菡神色慘淡,心裡猶如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息,想了很長時間,但還是不明白雲天祐為什麼要出手阻擋自己的好事,但一時又不敢開口直問,只是敢忙給雲天祐倒了一杯茶,頓了一頓,小心翼翼道:「爸爸,那你為什麼要阻止我和少陽哥哥成親呢?難道你不喜歡少陽哥哥嗎?」
雲天祐神色慘淡,蒼白的臉上掠過幾絲痛苦,歎息道:「造化弄人,世事無常,少陽是江湖第一聰明人,為人忠義,一諾千金,誰會不喜歡?」
雲憐菡喜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讓我和他成親呢?」
雲天祐又長歎了一口氣,小小喝了一口茶,一時不忍心傷害這對苦命的鴛鴦,若有所思地看著龍少陽,沉默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喃喃道:「少陽,你知道我和你媽媽是什麼關係嗎?」
龍少陽微微搖頭。
雲天祐道:「不瞞你說,我和你媽媽是親兄妹?」
龍少陽震驚道:「什麼?你和……你和我媽媽是親兄妹?」
雲天祐道:「是的。」
龍少陽道:「這怎麼可能?」
雲天祐道:「怎麼不可能?」
龍少陽道:「這件事情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雲天祐道:「世上本就有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雲憐菡心裡震驚,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和龍少陽居然有這樣的一層關係,但思緒一動,轉念一想,覺得這層關係並不能阻攔他們成親,連連微笑道:「爸爸,既然是這樣,那我和少陽哥哥成親,豈不是親上加親嗎?」
龍少陽覺得雲憐菡說的頗有道理,連連應和道:「是啊,是啊,憐菡妹妹說得一點兒沒錯,就算您和我媽媽是親生兄妹,但我和憐菡妹妹卻只不過表兄妹,並非是什麼堂兄妹,怎麼就不能成親呢?」
雲天祐滿面愁容,眼神黯淡,臉色慘白,白如積雪,白如蠟紙,一時之間,花白的頭髮好像又增添了許多許多,握茶杯的手微微顫抖,嘴角的肌肉也微微顫抖,好像在忍受著生不如的痛苦一般。
雲憐菡瞧著雲天祐痛苦的表情,心裡大駭,急的眼淚都流了下來,急忙詢問道:「爸爸,你倒是說話啊,你倒是說話啊,到底是因為什麼,你才會來此阻攔我和少陽哥哥的婚事呢?」
龍少陽心裡詫異,吃吃道:「舅舅,到底是為了什麼?」
雲天祐沉默了半響,吃吃道:「我來這裡,並不是為了阻止你們成親的,而是來告訴你們一個秘密的。」
龍少陽道:「什麼秘密?」
雲天祐道:「重要秘密。」
龍少陽道:「難道這個秘密和我們成親有關?」
雲天祐道:「至關重要。」
雲憐菡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急忙追問道:「爸爸,到底是什麼重大的秘密?難道就不能等我和少陽哥哥在成親之後,你再慢慢的說嗎?」
雲天祐道:「絕對不能。」
龍少陽暗自歎了口氣,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雲天祐,緩緩扶著雲憐菡坐下,溫聲安慰道:「憐菡,既然舅舅說此事關係重大,那你就讓他說吧,等他把話說完之後,我們再喝茶不遲。」輕輕拍了怕憐菡的肩膀,轉眼注視著雲天祐,一字一字道:「舅舅,您說吧。」
雲天祐暗自歎了口氣,想了一想,一字一字道:「少陽、憐菡,不瞞你們說,其實憐菡本不是我雲天祐的親生女兒。」
雲憐菡心中大驚,閃電一般站了起來,失聲驚呼道:「什麼?憐菡不是您的親生女兒?」
龍少陽好像早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聽了雲天祐這一言,心裡雖然有所吃驚,但遠遠不及雲憐菡,想了一想,淡淡道:「舅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憐菡默默不語,靜靜聽著。
雲天祐道:「說起來,這是三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龍少陽道:「這是……這是三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雲天祐道:「而憐菡此時的年紀也正好是三十有六。」
龍少陽喃喃道:「難道這件事情和憐菡的身世有關?」
雲天祐道:「是的。」
龍少陽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雲天祐深深歎了一口氣,眼睛漸漸瞇起,思緒好像又回到了那個血流成河的年代,沉思了半響,意味深長道:「三十六年前,也就是朱棣經過四年的『靖難之役』從建文帝朱允文的手裡奪過了江山的那一年,朝廷內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
龍少陽道:「什麼事情?」
雲天祐道:「在奪下了江山的時候,朱棣曾命令有『讀書種子』之稱的方孝儒為他撰寫一份即位詔書,而你、憐菡和紫寒三人這段孽緣奇情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埋下禍根的。」
龍少陽吃吃道:「那……那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