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紫寒臉色慘白如紙,自從她得知龍少陽來這裡是為了找自己的爸爸冷嘯天報仇的那一刻起,她的思想就好像被地獄的魔鬼下過了詛咒一般,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是想到這個殘酷的事實,她都極度的痛苦,都會全身不由的顫抖。
易傲霜瞧著冷紫寒痛苦恐懼的樣子,萬分憐惜,緊緊將冷紫寒抱住,待冷紫寒的身體不在顫抖時,柔聲道:「紫寒,事在人為,人定勝天,不管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只要我們有信心,有堅韌不拔的毅力,我們就一定能熬過去,你知道嗎?」
冷紫寒微微搖了搖頭,哽咽道:「媽媽,您說雄鷹和兔子會和睦相處嗎?」
易傲霜不解道:「什麼意思?」
冷紫寒道:「您說會嗎?」
易傲霜一時啞口無言。
不是她不想回答女兒的這個問題,只是她不知道怎麼樣回答這個問題,儘管這個問題看似非常的簡單,但卻是一個極度難回答的問題,就好比男人為什麼喜歡女人一樣,問題雖然簡單,但不好回答。
冷紫寒眼裡帶著悲傷的表情,苦笑道:「我想一定不會的,雄鷹和兔子之間就好像鮮血和眼淚一般,鮮血永遠都是紅的,眼裡永遠都是無色的,鮮血只能染紅眼淚,但眼淚卻永遠也洗不掉鮮血。」
易傲霜斬釘截鐵道:「紫寒,眼淚雖然洗不掉鮮血,但卻能稀釋鮮血,讓鮮血變得不再像原來那般可怕。」說到這裡,不由長長歎了口氣,話題一轉,柔聲道:「紫寒,龍公子到底……到底怎麼了?」
冷紫寒道:「他好好的。」
易傲霜道:「那你為什麼這般悲傷?」
冷紫寒道:「因為……因為……」
易傲霜道:「因為什麼?」
冷紫寒道:「因為我們冷家是他的生死大仇人。」
易傲霜心裡一震,臉色微變,沉默了半響,機械地點了點頭,緊緊摟著冷紫寒,若有所思地凝視著窗外的柳樹,喃喃道:「想不到『天下第一劍客』這個虛名,不僅將嘯天引入了地獄,而且還毀了紫寒的幸福。」
(二)
淅淅瀝瀝的小雨終於停了。
烏雲開始變得稀薄。
天空漸漸露出了藍色,山谷中瀰漫著淡淡的泥土氣息。
小茅屋裡,隱隱約約能感覺到潮濕。
一張破舊的桌子,幾片烤肉,一壺酒,兩個酒杯,
曾建輝表情黯淡,端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呆呆凝視著手中的酒杯,好久好久,才放下酒杯,隨手拿起一旁的酒壺,一面給自己倒酒,一面苦笑道:「少陽啊,想不到我曾建輝為了華山派盡職盡責,東奔西走,如今自己卻成了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真是悲哀啊!」話音剛落,又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連飲了三杯。
龍少陽急忙幫曾建輝倒滿了酒,安慰道:「大哥,不要悲傷了,事到如今,我看你就不要再回華山派了,免得遭人毒手。」
曾建輝道:「可是師父他……」
龍少陽道:「大哥啊,你知道你自己為什麼活的比別人累嗎?」
曾建輝搖頭。
龍少陽接著道:「你之所以活的這麼累,活的這麼痛苦,就是因為你的心裡一直都沒有自己,只有別人,你為別人想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輕輕拍了怕曾建輝的肩膀,若有所思地接著道:「如今,既然那鄭華和趙清兩個老賊為老不尊,想加害於你,那你正好可以趁此機會離開華山派,為自己好好的活上一回。」
曾建輝表情黯淡,喃喃道:「少陽,不是大哥不願意為自己活,只是大哥不能為自己而活。」
龍少陽吃驚道:「為什麼?」
曾建輝眉頭微皺,凝視著窗外的樹林,沉思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一字一字道:「少陽,不瞞你說,大哥是一個孤兒,一生下來就被自己的親生父母丟棄,幸虧師父路經華山腳下將我帶回華山派,要不是師父看我可憐,恐怕我早已不能活在這個世上了。」神情複雜,冷冷笑了笑,又將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