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彥緩緩說道:「上午去了高建國那邊,你有什麼線索沒?」蘇跡明道:「高建國什麼也沒說,我能知道個什麼呢。倒是胡書記,你好像並不急著破案,我想知道你的想法。」胡彥推辭道:「這是你們江湖人的事情,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兇手接著殺害了楊金,足以證明兇手殺完高平之後並沒離開當陽鎮。」
蘇跡明道:「既然這樣子,晚上高平的屍檢胡書記你親自來吧。作為縣刑偵科的人,你一定能辦到。」胡彥眉色突變,鄭重道:「蘇跡明,你沒必要這麼認真。當陽鎮水太深,一旦涉足,你會把自己給淹了。」
蘇跡明沒想到胡彥會說出心裡話,心裡還是挺感激胡彥,跟胡彥說道:「胡書記,謝謝你的提醒。其實我跟你們非親非故,完全可以呆在當陽鎮而不攤上這件渾水。也許是我性格使然,我不是一個喜歡安於天命乖乖逃避的人,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迎面直上,哪怕前面再苦再難,我都會堅定一步一步走過去。」
經過這番話,胡彥開始對蘇跡明刮目相看。蘇跡明在警局等著吳坤的消息,胖子跟老七正要去操場,瘦仔們跟著,邀請蘇跡明一同跟往。
籃球場就在派出所旁邊,中間大大小小的坑就是老七跟楊金的傑作,只可惜昔日風頭正盛的楊金已經永遠躺在了棺材裡面。操場上面還是半干,胖子怕晚上再下雨,硬是要跟老七一決上下。
蘇跡明叫龍標跟他們去做見證,自己在旁邊乒乓球靠著,想著心思。瘦子一夥兒在旁邊看熱鬧,沒過多久,瘦子跑過來說道:「蘇跡明,你怎麼不去湊熱鬧,我覺得胖子籃球打得真好。」蘇跡明笑道:「你是沒見過打得好的,等會你們也去玩玩,一夥兒打打場才叫好玩。」
瘦仔說道:「我真羨慕你們,聽說大學都很漂亮,有很多美女,是不是啊?」蘇跡明說道:「大學就是一個學習的地方,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你喜歡大學是因為你從來沒上過學,有人不喜歡是因為他厭倦了學習。十幾年重複做一件事情難保每個人都會有乏味的時候,有時候他們還羨慕你們的自由呢。我在北京大學隨時歡迎你們,如果你們來北京的話。」
瘦子一臉興奮,說道:「真的?你是說我們也可以去北京,還可以去大學?」蘇跡明點點頭,瘦仔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眼裡儘是心裡夢想的憧憬。一個二十幾歲的人,一生沒有經歷學校,沒有父母的疼愛,不得不叫人惋惜。
瘦仔忽然問道:「蘇跡明,你大學有女朋友嗎?」這個問題蘇跡明不知道瘦仔為什麼會忽然提起,該怎麼回答呢?猶疑一會,才說道:「瘦子,你覺得我跟你,一樣嗎?」瘦仔說道:「當然不一樣,你上過學,有文化、有知識,比我有出息多了。」蘇跡明說道:「瘦仔,如果我說,其實我跟你一樣呢,你信不信?」
瘦仔露出懷疑的神色,搖著頭說不信。蘇跡明說道:「從小到大我身體就不好,童年是有父母的疼愛。父母的疼愛畢竟不是良藥,除了心裡溫暖,我還是得一個人承受病魔的痛苦。從小因為鼻炎我就患上嚴重的耳鳴,就是耳邊經常出現莫名其妙的聲響,我沒有睡過一次安穩的覺。白天中午,跟我同班的學生可以美美的睡上一次好覺,但是中午我鼻子根本出不了氣,我只能一個人睜著眼,孤零零的度過中午的兩個小時。當時的我和當時你想比,我想我寧願放棄一切,也會選擇你的生活。瘦仔,你聽懂了嗎?」
瘦仔微微點頭,蘇跡明接著說:「這個世上不乏有十全十美的人,過著幸福的生活。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過於安樂的生活只會讓一個人失去生活的快樂。你沒念過書,沒有父母的疼愛,但是上天並沒完全拋棄你,你有一雙明亮的眼睛,你有四肢健全的胳膊,困了你能大搖大擺地睡覺……你身邊有可愛可親的兄弟,至少你還能享受一個正常人的快樂,不是嗎?不管多麼困難,我們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當時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所以我沒有抱怨,咬著牙關一步一步走來。好了,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現在所擁有的哪怕是自己所痛恨的有時候卻是別人所嚮往的,因為幸福其實就在你身邊,僅僅是你沒發現罷了。」
聽了半天,瘦仔終於重新露出笑牙,有些迷糊地說:「聽你這麼說,我覺得心裡舒服多了。蘇跡明,你現在都好好的,病已經好了吧?」蘇跡明笑著搖頭,胖子已經跟老七打了半個鐘頭,完全被老七打爆。胖子一輪之後體力不支,趴倒在地。蘇跡明帶著瘦仔過去,開始叫他們一夥學會打籃球。五、六點的時候蘇東跟許萍回來了,手上提著大把的菜。蘇跡明讓老七教瘦仔們和龍標玩,自己回到警局。
警局內胡彥坐在辦公室,現在到了下班時間,鄭良、田宏、孫勇、周應四人正打算會回自己小區。吳爺之前有過交代,蘇跡明一夥住進之後暫時不用加班。韓天已經控制了整個當陽鎮,高建國沒有實權,包括當陽鎮的派出所。
蘇跡明留他們一塊兒吃飯,周應委婉推遲,其他三人一聲不響的走了。只有胡彥一人留在派出所,天色已晚,蘇跡明叫大夥兒都回警局招待所。
瘦仔一夥被吳爺安排給蘇跡明,胡彥把他們六人分在一間房間,房間有被套,聽蘇跡明隨時吩咐。
蘇東是烹飪高手,這裡只有他會做飯,許萍買了很多菜,這才剛好夠大夥兒吃一些。飯後,大夥兒早早回到了房間,蘇跡明在等吳坤消息,估計晚上應該會有。臨出門前,委託龍標管好大家。老七已經回到房間,老七既然硬說為了女屍而來,吃完飯肯定會習慣性消失。